裴温策将阮蛮蛮的小动作如数收进眼中,他垂下眼睑沉默不语。约莫有半盏茶的时间,裴温策无奈的叹了口气,早点休息,苏公子那边,我会去照顾的。
裴温策大约会读心术,阮蛮蛮刚想拒绝,就被堵了回来。
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你要是倒下了,我会把你们俩就地埋了。
阮蛮蛮哪里睡得着。好不容易熬到了黎明,她便急忙忙往苏祁尧的房间里跑,正好撞上了从屋里面出来的裴温策。
多谢裴公子照顾我夫君。你也累了,快去歇息吧。
裴温策扫了阮蛮蛮一眼,视线落到了那对黑眼圈儿上。他面色发冷,目光不悦的甩袖离开了。
阮蛮蛮望着裴温策的背影,满脸不解的看了几秒钟。忽然想到了苏祁尧的伤,便把心中的疑惑甩去,迫不及待的跑进了屋里。
阮蛮蛮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苏祁尧的额头,温和的体温,让她悬挂了一夜的小心脏,终于落了回去。
夫君,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阮蛮蛮紧握着苏祁尧的大手,将它放在了脸侧。只要嗅着他的气息,不论在哪里她都会有种家的归宿感。
疲惫的困意席卷而来,阮蛮蛮似睡非睡中产生了幻听,她竟然听到了苏祁尧在说话。
傻瓜,你怎么能趴在这里睡觉?会生病的。
轻颤的睫毛宛如扇动翅膀,谷欠展翅高飞的蝴蝶。阮蛮蛮闭着双眼不敢睁开,她怕连幻听的机会也没有了。
苏祁尧心疼坏了,他吃力的挪动着受伤的手臂,一遍遍安抚着那张惶恐不安的小脸。
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
掌心的温度烫到了阮蛮蛮的肌肤,她猛地睁开眼睛,顺着头顶传来的声音抬眸望去的时候,瞬间坠入了那双熟悉的凤眸里。
苏,苏祁尧真的是你吗?阮蛮蛮又惊又喜,抓着苏祁尧的大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醒了,真的醒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怕。你会中毒,你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让你醒过来!
苏祁尧一把搂过阮蛮蛮,将她紧紧地扣在了怀中。看到她这般受惊无助,他好恨自己没有早点醒过来。
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你还没有做上状元夫人,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阮蛮蛮回抱着苏祁尧,不断的索.取他的温暖。听着那一声声安抚,心里得惊慌杂乱,逐渐被摒除掉了。
许久过后,阮蛮蛮才回想起苏祁尧的身上有伤。边后悔着她太冲动,边后怕的查看他的伤口。
别急,这点小伤,没事的。
小伤小伤,都中毒了还不当回事。阮蛮蛮没好气的瞪了苏祁尧一眼,
你先躺好了,我看看包扎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苏祁尧拢了拢阮蛮蛮耳边的碎发,露出了那张精致的小脸。只是原本水.润的模样,这几日被折磨得有些憔悴了。
等会儿你收拾下东西,别被他知道了。
听到他这个称呼,阮蛮蛮愣住了。
苏祁尧见她有些吃惊,勾住微微上扬的唇角解释道,我只是昏迷了,外面发生的事都能听得见。
阮蛮蛮了然,这时又听到苏祁尧说道,
简单收拾下,这个地方不能久呆。
阮蛮蛮何尝不想离开这是非地,早点跟娘汇合。但是苏祁尧有伤在身,她就不得不多犹豫下了。
先听大夫的话好好养伤,别的暂时先别多想。
阮蛮蛮没有由着苏祁尧的性子瞎胡来,她马上找大夫过来,又给瞧了瞧伤口。
目前恢复的不错,千万别再乱动了。伤口裂开又愈合,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的,伤了元气不说,很有可能会落下病根的。
阮蛮蛮一听后果这么严重,瞬间拿苏祁尧当成了瓷娃娃。不管他怎么解释自己身子骨很硬实,阮蛮蛮都不准他再随意挪动。就连喂药、喂饭的时候,都让苏祁尧躺在床上,等着她小心翼翼的投喂。
这般照顾了两天,苏祁尧是越来越强壮,阮蛮蛮却受不住了。倦意就像是暴风雨一样,猛烈的席卷而来,把阮蛮蛮彻底击垮了。
阮蛮蛮正睡得香甜,她忽然觉得床在动,身子也跟着它一颠一颠的,胃里的翻腾的极不舒服。她撅着小嘴儿,不满得想要翻个身。
阮蛮蛮感觉身侧就像是有越不过去的高山,怎么翻也撞不过去了。
阮蛮蛮迷迷瞪瞪的揉开了眼,抬眸望去,她发现已经正睡在苏祁尧的怀里。
夫君,发生什么事了?
野外风高,周围漆黑一片。除了鬼哭狼嚎的动静,剩下的就是苏祁尧粗喘气的动静。
阮蛮蛮一个激灵惊醒,迷糊的脑子里彻底清醒了。
苏祁尧,你快放我下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阮蛮蛮也不敢使劲挣扎,害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好在苏祁尧听话,把她放下来了。阮蛮蛮站稳之后,先是扒.开衣服检查他的伤口。
你看看,伤口又裂开了,你不想要这条胳膊是不是?气得阮蛮蛮在苏祁尧的腰间掐了一把。
嘶
听到苏祁尧倒吸冷气声,阮蛮蛮又心疼了,你还知道疼啊?你不是铁打的身子骨,刀山火海都不害怕吗?
刀山火海确实不害怕,但你的小手太厉害了。
还贫嘴!阮蛮蛮瞪了苏祁尧一眼,赶紧从怀里拿出来了一支通透的白瓶。
苏祁尧看着格外眼熟,这不是上次我打你
闭嘴!不许胡说八道的。小屁屁几个字还没有说出来,阮蛮蛮便红着脸,把苏祁尧给及时堵了回去。
现在有两拨人正追着我们四处搜查,你打算怎么躲过去?
既然都出来了,再回去是不可能的。苏祁尧那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动。阮蛮蛮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碰钉子,还不如商量下对策,早点跟娘他们汇合。
出界的办法我已经想到了,你要跟着受些委屈了。
第37章 媳妇儿被骗
只要两人能平平安安离开北凉, 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
阮蛮蛮做好了吃苦头的准备,跟在苏祁尧身后进入了难民区。
她原以为每天忍受臭气熏天的味道,就是苏祁尧所说的苦。不曾想, 她身陷的竟然是人间炼狱!
快点干活,慢吞吞的, 没吃饭吗?
被官差衙役鞭打奴役着的难民,听到吃这个字,眼睛都绿了。他扑通一声跪在衙役跟前,想要抱腿哀求, 结果被衙役踹到了一边。
爷爷, 爷爷求你给口吃的吧。我饿。
难民有六旬,被衙役踹了脚后,胸前的肋骨断了,疼得他挣扎了许久,才喘上一口气来。
饿?谁他娘的不饿啊?每天跟你们这帮畜.牲说人话,爷我都累瘦了。
衙役甩了甩手里的鞭子, 绳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 缠住了老头的身子。
衙役愣是拖着人走了两圈儿后,才停下来说道, 他说饿, 那你们饿不饿啊?
周围鸦雀无声,阮蛮蛮也许久水米未进过了。她抿着干涩的嘴唇, 同那些瑟瑟发抖的难民一样。哪怕肚子里再咕噜噜的发出饥饿声, 也不敢说句饿。
既然你们都不饿,这顿饭也就别吃了。
衙役的话音刚落地, 那些眼巴巴看着干咽吐沫的难民们,突然疯了似的冲了过来, 朝着老头扑了上去。
阮蛮蛮胃里翻腾得厉害,她躲在苏祁尧的身后忍不住的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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