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吃饭,为你过生日。
*
两个人相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宋希年本想请霍远去更好的餐厅,对方却执意要来这里。
霍远之前见班里同学都到这里聚会,他觉得有意思,但怕宋希年嫌弃,一直没敢提。
两个人相视而坐,宋希年把菜单递给霍远,自己则已有事为由,暂时离开饭馆。
十分钟后,宋希年提着一个生日蛋糕回来,大个的需要定做,怕你等不急,这个是现成的。
蛋糕有六寸,他们俩吃也绰绰有余。
今年是我不对,没记住你的生日,明年一定给你补个大的。宋希年把蛋糕放在霍远身边,往后的每一年,都会记得你的生日。
年哥,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难忘的生日。对面霍远抹了把眼泪。
宋希年被霍远的反应下了一跳,他想不明白,霍家在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家庭,二少爷居然会为了校门口,不到一百块钱的蛋糕高兴到痛哭流涕?
自己为了给奶奶攒钱治病,吃不起饭的时候,也没成这样啊。
霍远一激动,就开始给宋希年倒酒。他本想拒绝,但又不想扫了寿星的雅兴。更何况,假少爷去世后,霍远是唯一会为他流泪并祭奠他的人。
好在啤酒度数偏低,稍微喝点也无妨。
两个人你来我往吃到九点,宋希年为霍远唱了生日歌,许好愿望,两个人拎着剩余的两瓶酒离开饭馆。
入冬的夜晚本该偏凉,但昏昏沉沉的宋希年并不觉得冷。
他们沿着人工河往学校走,宋希年算不上清醒,但还是说出了他早就想问的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宋希年清楚记得假少爷对霍远的种种劣行,他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每个人的行为都会有目的和趋向性,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甚至只是为了一张协议或者庸俗的五百万。
在他看来,霍远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假少爷,都不该存在这份目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霍远双手撑在桥边的栏杆处。
霍远,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霍远干笑两声,拉开啤酒一口气喝下半瓶,你救过我的命,不是么?
这部分情节书上没提,但以宋希年对假少爷了解,他绝不是主动救人性命的人。
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五年前,你曾把落水的我从河里救了上来。
按照霍远所说,当年几个富二代朋友相约去钓鱼,小时候的霍远更没主心骨,身边的人都看不起他。
他年幼时,因为一场意外不慎呛水,便对水有极强的恐惧症,为了不受排挤,他还是硬着头皮来到河边。
霍远战战巍巍刚架好鱼竿,不料起身的时候身体一斜,跌入了水中。
他永远记得,当他在水中恐惧无助~拼命呼喊时,岸边传来却是惊悚的欢呼和嘲笑声。后来是假少爷跳入水中把他救了上来,才挽回一条命。
那时候霍远就认定,假少爷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永远的朋友。
宋希年相信霍远的话,但他无法理解假少爷的助人行为。在他看来,假少爷绝不会热心肠,那怕是一条人命,他也不会让自己搭上风险。
毕竟,在假少爷的视角下,霍远傻的像个笨蛋,死了才好。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傻子,但我认为,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傻。霍远端起啤酒一口气喝光,有些事我不说,不是因为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当个傻子。
宋希年发现,不论是哪种酒,后劲对他的影响都极大。
他脑袋发沉,耳朵也跟着嗡嗡响。时间越来越晚,初冬的风吹得耳尖发凉,霍远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我早知道,当年是你把我推下河里的,也知道你给我的备注是霍远傻逼。霍远的笑声带着讽刺性的意味,这么想想,我确实挺傻逼的。
在他们相识的这十几年里,霍远不止一次想离开这个所谓的朋友。可每次决定前,他总能想到第一次见到假少爷的情景。
小学开学第一天,因紧张害怕而尿急,险些尿裤子的霍远,被假少爷拍了拍肩膀,一块去厕所吗?以后咱两就是好哥们。
在那个无助的环境下,假少爷像是一道光,给足他勇气,让他不再被孤立。
在霍远的认知里,朋友就是一辈子,他羡慕哥哥和谢璟辰的友情,也希望能拥有这样的朋友。
即便对方做尽恶事,那也是他的朋友,哪怕对方把自己推进河里,却也曾奋不顾身救他上岸。如果他不救,现在的自己不可能站在这里。
不论你怎么对我,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刺骨的风扬起仅剩几片的残破树叶,宋希年多希望没听到那些话,也知道这本与他无关,却还是因占据假少爷的身份而痛苦羞愧。
他端起酒杯瓶,冰凉的触感从口腔到小腹,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
晚上十一点,谢璟辰在书房忙碌,霍城的电话打进来。
跟你汇报一声,你的小娇妻喝得醉醺醺的,还乱说胡话。
谢璟辰捏紧笔杆,你弟又带他出去瞎混?
霍城被堵得哭笑不得,老谢,我拜托你搞清楚,虽然这段期间,你的小娇妻被你调.教的乖巧听话,但以前都是他带着我弟鬼混。
他在哪?谢璟辰没心思和他争辩没营养的话。
被我弟拉回宿舍了。霍城说:放心,宿舍已经锁门了,他跑不出去。而且不吐不闹,就是偶尔喊几句你的名字。
霍城看戏似地咂舌,看来,他不光喜欢你的钱,连人也不想放过。
谢璟辰挂断电话,迅速拨通宋希年的号码,电话那头响了十几声后才被人接通。
谁啊?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宋希年醉醺醺的状态。
我去接你。
哦,小叔叔啊。宋希年隔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态度瞬间转变,不许,你不许来,你永远不要来,你走!
为什么?谢璟辰脸色发沉,他并不喜欢被人拒绝。
想你满脑子都是你,都没心思学习了。
年年,你真得醉了么?
我没醉,我一点都没醉,我特别清醒,我还能走正步!
你即便喝醉了,谎话也能说得流畅自如?
软糯的声音,隔着无线电波徐徐往谢璟辰的耳朵里传,我说什么谎话,我从不说谎话,奶奶说不许说谎话。
你说你想我。
我没有骗人,我就是想你,想你想得失眠,想得睡不着,想得学不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你,可我就是想你。宋希年的声线,拉长了毛茸茸的尾音。
上次这么想的还是奶奶。
你哪里来的奶奶?
我有我有奶奶,我不是孤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宋希年带着啜泣声,和靠拧腿和苦肉计演出来的完全不同,是让人疼惜的颤音。
怪我,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奶奶。是我钱赚得不够多,是我没用,不能让奶奶住最好的病房、吃最贵的药,还因为没钱耽误了手术的最佳时间。
是我的错,都是我错
谢璟辰越来越不懂他的话,却有种感同身受的怜惜,像是母亲过世时的撕心裂肺。
他永远记得那份痛楚,更舍不得宋希年伤心。
年年,需要我去陪你么?
作者有话说:
老公心疼了。
一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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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耳垂
▍你这里很软。
不要, 你不许影响我学习。
嘟嘟
纵观最近几年,敢挂他电话的, 谢璟辰只想到宋希年一人。他忍住怒火回拨, 那头却提示关机。
谢璟辰捏了捏鼻梁,拨出另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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