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仙尊笑道:这些天有点琐事,我那大弟子应该提前几天把东西带到了。我昨晚半夜才赶到,总归是赶上了。
林令羽在一旁面不改色地微笑着,拆穿封溪只比乐仙尊早到两个时辰这种事,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乐仙尊和池长岳寒暄之时,不少人已经在鬼教弟子的指引下落座。
封溪一行人走近,立刻吸引了全场目光,他们个个生得非凡,齐齐走在一起,更是震撼人心。
楚江雨跟防贼似的,左手紧紧拉着封溪,右手招呼着庄沛凝,几人在中间一排坐下。这个位置比较中庸,不去前面抢风头,也不算刻意躲角落里。
庄沛凝看着楚江雨这副模样,心下疑惑,但是笑得更甜了,两位师兄搞好关系一直是她的心愿。
如此一来,故榛就显得被排挤了,但是他似乎对此毫无感觉,在封溪正后方坐定,看了几眼对面的擂台,眼神飘忽剑眉轻皱,似乎心事重重。
封溪大眼一扫周围,今年来的客人依旧很多,除了天阁和灵楼,还有明光盟、百草宗、海云门等等小有名气的门派。
池长岳的寿辰虽然隆重,但是规矩并不多。众人嘻嘻哈哈吃着果盘里的瓜果,等着接下来的重头戏。
他不喜刻板的典制规礼,按他的想法,既然是修仙门派掌门的寿辰,自然得好好检测一下众弟子的修行。擂台的作用就在此。
所以他的寿辰也是鬼教众弟子的考核日,各方来客倒也乐意看个热闹。
这考核分上午和下午两场,上午的是鬼教弟子抽签的一对一挑战赛,下午的就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匿名雪绒赛。
此刻众人望着擂台满怀期待,因为除了可以观看到大门派鬼教弟子例行的仙术展示,这场擂台赛,还允许所有人提名挑战。
也就是说,谁和谁有私怨,谁想一战成名,这里都可以给他们提供舞台。当然了,只能点到为止不能见血,赢得就是面子。
已经有人开始摩拳擦掌了。
此时宾客全都落座,池长岳走到中央拱手道:欢迎各位前来鄙人寿宴。宴席将于午时正式开始,现在大家可以先行欣赏比赛。
他不是一个爱耍嘴皮子的人,说完这几句他就和众人点头致意,走下擂台坐定,乐仙尊坐在了他的旁边。
鬼教一弟子站在擂鼓前,见众人皆准备完毕,强壮有力的胳膊奋力挥了一下鼓槌。
咚!
上午场考核正式开始。
鬼教弟子排着队走上前去,挨个在擂台一侧的一个方形木板注入灵力。
客人便一齐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楚江雨草草瞥了一眼,余光却瞄着斜后方的故榛。
只见第一位弟子注完灵力,静候片刻,上面现出一个白色的数字:三。被分到了第三组,他脑袋一耷拉,蔫蔫地走到了一边。
他后面的第二位弟子,同样抚摸木板片刻,却浮现出一个大字:空。这是轮空,今年不用上场。他也脑袋一耷拉,郁闷地转身回了座。
后面队伍里一位弟子一惊,疑惑地拉住前面同伴问道:啥情况?那两位师兄为何都如此烦闷?
此人嘿嘿一笑道:你一看就是新来的吧,历届相传这个排号板它有读心术,想上场表现的很多都会被轮空,没好好修炼的往往都会被安排上去。
说完他语重心长做教诲状:所以呀,最好就是心平如水,平常心平常心。
正巧这个时候轮到他,他四平八稳走了上去,木板上顿时浮现一个黑色大字:五。被分在了第五组,他一愣,刚刚好似看到白色五是易飞明。
大师兄就是自己今日的对手,他顿时神色崩溃哭天抢地。
众人:
不要轻易给自己插旗。
后面队伍里一排弟子皆齐刷刷做惊恐状,这排号板也太可怕了!
与此相对,观众席里瞬间热闹起来,看别人吃瘪是很多人的乐趣,他们开始兴致勃勃嗑起了瓜子。
故榛皱起的眉头却一直没舒展,他在一片嬉笑声中站起,一人走到寒露台最边缘处。
这里有一排假山石,将背后众人隔绝,此时举目远望,一片晴天朗日,连绵不绝的雪山似有几分悲怆苍凉之感,如画卷般美丽。他身姿颀长气质非凡,发梢随风飘扬,立于此处,胜似画中人。
哭丧着脸,怎么跟人人都欠你钱了一般?一个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封溪。
故榛:并无。
封溪笑着走过来:也是,我刚刚想起来,你才是欠钱的那个,欠的还不少。
故榛嘴角微挑,冷如冰雪的神色有几分松动,封溪的话一下将他从冥思中拉回了现实。
封溪察觉故榛的变化,做老父亲欣慰状:所以没时间给你伤春悲秋,赶紧想办法还钱呀!不然债主我明天就得喝西北风了!
故榛:
他微微思考了一瞬,盯着封溪看了一眼,从身上摸出一块挂着金色穗子的玉石,递给封溪。
封溪眼光毒辣,一向挺识货,这块玉石浑圆饱满通体透亮,无任何瑕疵,一看就是罕见珍品。
封溪有几分疑惑:这
故榛:我身上只有这个。
封溪迟疑着不敢接,他哪里真是趁火打劫的人,这块玉石价格不菲,一看就远远超出买药那三千灵石的价格。
故榛微微一笑道:这是母亲留给我的。
封溪内心一震,这样他更不敢接了呀!赶明儿个要是出什么茬子,搞坏弄丢什么的,自己还不得被这大兄弟打死。
想到这里,他连连摆手:算了算了,暂时不急。
故榛一愣,竟隐隐现出几分失望之色,他缓缓将玉石收回。
封溪松了一口气,他眼光落在故榛背后那把银剑上。昨晚的梦境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富家公子,怎么都没办法和眼前这人联系起来。
他沉下眼眸斟酌再三,问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故榛听到这个问题,转头望着远处雪山,阳光投射在他脸上,留下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沉默片刻,他答道:小银。
什么?小银?封溪一愣,看来那个梦真的只是梦而已,然后难以置信地提高音调说,小人?
故榛还未答话,银剑忽的震了一下,似乎在可怜巴巴地抗议。
可惜抗议无效。
故榛:嗯。
银剑不再铮鸣,如死一般寂静。刚才还迎风飘扬的剑穗,此刻垂头丧气般落了下去。
封溪接受能力一向很强,他微微一笑:这倒也挺贴切的。
如果银剑会说话,此时它的内心一定是:谁是小人!小人是谁!一点都不贴切!
封溪看着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金色剑,又说:我知道了,那它一定叫小金对不对!
故榛:不对,它叫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