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洛云野淡然应下,我会带你出去的。
虞知瑶觉得他的镇静感染了自己,那是一种遭遇过无数磨难,历经千帆后的看淡,然后她也跟着彻底淡定了。
那咱们先试试村子出口有何异样吧。虞知瑶转头,往门口那块石碑望过去。
两人一同走向村口。
神奇的是,近在咫尺的村口,肉眼能够看得到,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到近前。
他们向前不管走几步,离村口都是原先那样的距离。
虞知瑶叹息:此处或许被人设下障眼法结界,让我们无法看见这村子的真正出口。
洛云野点头:那不若我们先在村里找户人家投宿,明日再混进村民里探探消息。
好。
两人寻了最近一处亮着微光的房屋,敲响了屋门。
片刻后,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出了一道不大的缝。
门后的是个面容瘦削的女人,她脸色有种近乎透明的白,警惕地看向屋外两人:你们是谁?
虞知瑶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姐姐好,我们是外来要赶回家的异乡人,这一路都没有旅店,路过屠龙村,不知能否让我与同伴在此借宿一夜?
女人的眼神明显恍惚了一下,什么屠龙村?
恰在此时,屋内传来一阵阵婴儿啼哭声,打破了夜间寂静。
女人反应过来,匆匆落下一句不方便便迅速关了门。
虞知瑶和洛云野对视一眼。
方才女人的反应,明显是对屠龙村三个字很陌生。
住在屠龙村里的人竟然会不知道屠龙村?
我们好像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呢。虞知瑶困得打了个呵欠,罢了,先找地方休息,休息好,才能有精神想办法出去。
于是,两人又走向就近第二家亮着烛火的房屋。
这回开门的是个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太太,她直接将他们给错认成自己的儿子儿媳,撞在洛云野怀里就开始哭。
儿呀!娘听说外头妖兽暴动,七日前你让人捎信说要回来,娘还以为你与儿媳回不来了!
被一个老太太撞过来,洛云野浑身僵硬不敢动,只暗中捏好一张灵符。一旦老太太有异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杀招。
幸好屋内另一个老人听到外面的声响,出来看清三人后,尴尬地将老太太拉开,老婆子,你又老眼昏花了,这不是咱们的儿子儿媳。
老人家还冲他们一个劲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家老婆子以前绣花熬坏了眼睛,如今已经不太能认人了。
没关系,大娘也是思子心切。虞知瑶再次露出招牌笑容,我与同伴要赶回乡,路经屠龙村,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出于方才一事,老人家点点头,让他们进屋。
而老太太还伏在老爷爷的肩头哭,哭了一会儿,她低头擦擦眼泪,走过来和他们道歉。
还端出了家里剩下来的馒头,虞知瑶没有收,反倒多赠了些糕点过去。
两人住的地方是他们儿子儿媳的住处,老太太给他们拿了全新的被褥,又拿过来两件换洗的衣裳,道:儿子儿媳许久未归,我们家也没有什么时新的衣裳了。你们就先将就穿着。
虞知瑶双手接过旧衣裳,低头看了眼,欣喜道:谢谢大娘。这衣服很好看。
老太太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来:欸,你们喜欢就好。
老太太出门。
一直沉默不语的洛云野等了一会儿,将房门关上,掩去了外头微弱的光线。
室内重新落入一片漆黑中。
房屋逼仄,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个衣柜,没法容纳更多的家具。
虞知瑶只好拿出毛绒绒的舒服毯子铺在床榻上,与洛云野将就着合衣而眠。
黑暗里,洛云野没有闭眼,他手指摸向自己一点未湿的衣襟处,扭头看向虞知瑶,压低嗓音道:方才那个老太太,没有眼泪。
第14章 (大修)
方才那个老太太,没有眼泪。
这句话,在黑夜里让人仿佛突生凉意,丝丝缕缕地攀爬上后背。
好似方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细思极恐的假面。
虞知瑶觉得洛云野真会说话。
一句话,令人彻夜难眠。
幸好她足够困,眼睛迷迷瞪瞪地都快睁不开。人躺在床榻外侧,给自己戴好灵宝眼罩,还不忘安慰洛云野道:放心吧,我有防御法宝。若发生了什么异动,至少能够挡住强大修士的全力三击,给咱们争取逃跑时间。
洛云野嗯了声,扯下腰间坠着的辟邪符,给虞知瑶和自己各贴了一张。
符印上的金色流光闪过,隐于手背。普通辟邪符仅有一日之效,而用古符笔绘制过的辟邪符却能够维持三日的效用。
两人做好防备工作,同榻一夜安眠。毕竟这地儿也铺不开第二张床了。
*
翌日,清晨破晓。
随着五更鸡鸣声起,虞知瑶被吵地耳朵疼。
于是她施了个屏蔽声音的小术法,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洛云野被吵醒,黑漆漆的微亮瞳孔却是清明一片。他侧过脸看向虞知瑶的睡颜,不知在想什么,然后也跟着闭上眼继续睡。
两人就这么淡定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村里人都早早起来干农活了,屋外响起大人们相互交谈的声音,以及孩子嬉戏的吵闹声。
老人家吃了早饭,喂完了鸡,虞知瑶和洛云野才从屋内施施然出来。
两人将昨夜的衣裳检查一番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都换上了这里的粗布麻衣。
老太太一如昨日那般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拿着一张绣品坐在炕上。听到声响,她朝两人望过来,神色恍惚了下,叹息一声道:这衣服还算合身罢。
大娘给的衣裳很合身,我们都很喜欢。虞知瑶说话时,还瞥了眼她的头发。
洛云野则拿出了一些果干放在大娘旁边的小木桌上道:大娘,多谢您收留我们。如今外面妖兽暴动,我和同伴昨夜是幸运逃过一劫,不知能否多收留我们一些时日?您放心,我们会付银子的。
这是定金。洛云野又取出一锭银子放下,见老太太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神情悲痛,连忙道,我与同伴从青州镇赶过来,昨夜并未看到其余人。想来您儿子儿媳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是有事耽搁在青州镇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满是皱纹的脸立即浮现出两分欣喜来,对对对,我儿子儿媳先前来信说近来上工的布坊生意很不错,想来应是被布坊给耽搁了。
洛云野笑了,大娘,敢问那布坊叫什么名字,兴许我们还去过,见过您儿子儿媳呢。
老太太激动道:是青州镇南街的南氏布坊,不知你们可曾去过?
这么巧?虞知瑶讶异,大娘,我们这回住的就是南街上的客栈,那南氏布坊我也去过几回,又大又气派,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这几日恰逢青州镇花朝灯会,热闹极了。许多人都忙着买新衣逛灯会,布坊里面的伙计们都在连轴转,布坊也正忙着大量招工,原先上工的伙计怕是离不开的。
话落,老太太满脸皱纹笑得像朵菊花,重重悬起来的心总算是能重新放下来。
她仿佛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神情放松道:这么说来,我儿子儿媳应是被耽搁在青州镇了。
老太太又道:不过,这花朝灯会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那花朝灯会啊,是青州镇今年新举办的一个放花灯祈求平安的节日,每月月初第一日,十分热闹。大娘下回可以让您儿子带您去青州镇看看这花朝灯会呢。
虞知瑶唇角扬笑说着,侧目与洛云野对视一眼。
好好。老太太高兴极了,一个劲儿念着,祈求平安,好好。
整个人重新恢复了精气神,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掀开盖着的褥子,就要从炕上下来。
锅里有煮好的胡豆,我去给你们盛一碗,先垫垫肚子。等中午的时候,让老头子回来捉只鸡杀了。
虞知瑶伸手去扶:大娘,不用,您歇着,我们自己来。
手背突然涌上一股温热感的同时,老太太突然怪叫一声推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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