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今生今世非表哥不嫁!也不知究竟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胸膛之中其他情绪的互相交织与感染,穗禾急声厉气,就连她原本秀美的脸庞上竟也都呈现出了几分扭曲,表哥你明明知道穗禾对你一片痴情,为何还要以如此言语来伤穗禾的心!
穗禾,本王只是希望你能够认清现实。
本王?!认清现实?!表哥你叫穗禾怎么去认清现实啊!是,我知道表哥你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已经布下了陷阱为的就是要引我爹爹入瓮,这一切穗禾都是知道的!但穗禾还是选择了你,而且我不想你脏了手表哥,我什么都可以为你代劳,你想要我爹爹的命,那穗禾亲自取来送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爱你!难道你就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吗?!那个绾绾到底有什么好?!好到竟能让你旭凤天上地下都追着她不放!
穗禾!旭凤轻斥一声。男人并未因着她的一番真情剖白而感动分毫,且不仅如此,他甚至是连语气都变得更加冷淡,不可直呼本王姓名。
呵!穗禾面色凄苦,难道我连称呼一声你名字的资格都没有吗?
将酒坛顺手放于一旁,此时此刻的旭凤,他这般的神情模样就如同是蓦然回溯到了从前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火神殿下。
南平侯乱臣贼子,勾结敌国弑君谋反,他该死。穗禾郡主,在这一点上你确是我淮梧的大功臣。但郡主你可曾想过,按照淮梧国法你弑父杀亲是需以命偿命的,便就算情有可原,按律也还当流放三千里,此生不得再踏入淮梧王都一步。
此时,自帐外泻进了月色,而那月色又融入了骨血。
他浑身都是冷的。
穗禾,帝王无情,你休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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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的雀梧、雀桐闻了动静,连忙是撩开帷帐从里面迎了出来。
捡起旭凤随手扔在地上的锦缎外衣,二人依着他的意思行了一礼,然后无声退出了寝殿。
虽还未到时候,但殿中却已然点上了火炉,这让方才由外匆匆赶回的旭凤顿觉一阵闷热。撂了满盛着夜风以及腥土味道的外衣,少年帝王只穿了件收袖的黑色内袍。便就这短短的几步路,那内袍被旭凤三扯两扯的拉散开了斜襟的领口,有一滴汗珠随着他的下巴滚过锁骨和胸膛,最终滑向了他被束上了腰封的腹肌。
绾绾的指尖上还捏着旭凤昨日才寄到的书信,而至于之前的那些,一封封的也皆是铺陈在了女孩子的周围。
她微微侧着身子,于一阵墨香之中睡得正乖巧香甜。
许是因为那一道满怀着爱意的目光太过炽热而深情,绾绾如蝶翅如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水润杏眸前被遮上了一片白雾,朦胧中,她看见逆着烛光的旭凤俯身过来。本以为这就只不过是她的一个梦而已,却没想到有实实在在的一吻竟真切的落在了她的眉间。
吵醒你了?
绾绾摇了摇头:不是说还有几天才能回来嘛。
我想你了。旭凤一边回应着,一边还小心翼翼的扶上了意图是要起身的绾绾。把枕头仔仔细细的垫在女孩子的身后,男人将她的一双小手合拢,然后裹在了他的两掌之间,怎么这么早就用上暖炉了?是不是身体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可有宣圣女来看过?
不禁顿了一下,绾绾随后抿唇笑道:没有,只是以前山中气候潮湿阴冷,习惯罢了。
对于绾绾的解释不疑有他,旭凤执着女孩子的柔荑于唇边轻啄。抬眼间,少年帝王眉目之上所浸染的满是浓情蜜意,的确,脸色看着确实是比我走前的要好上许多但瘦了。
轻手掐上旭凤的脸颊,绾绾颇有些任性的娇嗔道:你行军在外我日日担心,吃不好又睡不好的,自然就会瘦些。
那可当真是为夫的罪过了。旭凤笑言,看来这段时日我还需得老老实实的陪在娘子身边把娘子喂得再胖些,不然娘子亲手绣得那喜服可就穿着不合身了。
旭凤瞧着男人一番深陷情网的幸福模样,绾绾沉默片刻后突然柔柔唤道。
嗯?
我好想你。
藕臂交叠着揽住了男人的脖颈,这是绾绾第一次主动献吻。
极尽缠绵悱恻,二人酥软了骨头双双侧身倒于软床。
唇齿间的相互追逐与女孩子的顺从温顺不禁让少年帝王于她的温柔乡中愈沉愈深。
克制、隐忍,自血气方刚的欲**望中暂且抽身。
旭凤紧张得小腹收紧,声音沙哑。
绾绾,你今日好生热情。
第47章 一拜天地
绾绾,你今日好生热情。
那我这样你可欢喜?
亲昵的贴着姑娘家的额头,少年帝王的一滴汗顺势滴落至发鬓。这个男人他平日里明明霸道的不得了,但现今却也谨慎的不得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下的女孩子正无比青涩努力的在试图模仿着一个女人对待她的情郎那般沿着男人拱起的背脊肌肉,她隔着单薄的布料先是以着指尖轻轻刮擦,后又用着指腹柔柔的触滑。
现在的绾绾浑身充满了矛盾,整个人仿佛溺水般脆弱又消极。她的灵魂伸着手,似是在拼命呼唤旭凤,她在恳求他来救救她。可当旭凤于现实中真切的紧拥到她时,她身上却又透露出了几丝那本不该属于她的直白放**浪的野性,固执神经的不安以及被她弃之如履的羞耻。
如玉纤指挑开男人本就半敞的衣襟,但霎时印入绾绾眼瞳的竟不是旭凤原本那划着陈旧伤疤的坚实胸膛。
自左肩至腋下,白色的绷带上还留有点点猩红血色。
女孩子蓦地一怔。
他受伤了!
别哭。
方才在她的挑逗下旭凤忍得艰辛,可男人撑在女孩子身体两侧的手臂却依旧肌肉绷紧,未是移动分毫,即使这样的一个姿势已经令他伤口崩裂,血流不止。
不过是皮外伤罢了。绾绾,你一哭,才是真的要我的命。
姑娘家的脸色瞬间褪白,此时此刻,她当真是恨极了她的自私卑鄙。慌忙起身搂住旭凤的劲腰叫他能暂且卸了力道。绾绾眼尾红艳,满是哭腔的朝殿外喊道:雀梧、雀桐,去准备伤药毛巾热水黄酒!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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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着嗓中细碎的咳声,绾绾将她柔荑之上所捧的那浸有血色的铜盆和毛巾一齐递到了自方才就恭敬候在帘外的雀梧手中。而后又想到在她离开之际偶然瞥到旭凤特意背对着她去扯散衣领的动作,绾绾低声言道:旭凤不耐热,将屋中的暖炉都撤出去。
手微微一抖,雀梧犹豫回应:可是娘娘您
绾绾笑了,她精致的侧脸被殿内烛光映照得易碎且不真实。
作为唯一能入得旭凤眼中的绝色,她向人间借着朝暮,意图还他一场至死不渝的怀恋。
他既都回来了,我又何须别的物件来暖呢。
无论日光、火光、月光、星光,就算累起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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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担心,真的就只是小伤而已。
还未等撩帘入内的绾绾开口说什么,旭凤拢着衣领先是接过了话头朝她宽慰道。
其实他是痛的,但这种令少年帝王习以为常的疼痛是远远比不得他见她流泪时的心痛。更何况他还自觉亏欠她良多。旭凤是个好国主,但却不是个好夫君,因为对于迎娶绾绾为妻的那个承诺他到底还是失约了。由于南平侯暗自勾结凉虢进犯边界一事,旭凤御驾亲征,以至于二人的婚礼是一拖再拖,到如今竟比他原定的日子晚了近半月的时间。
旭凤早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绾绾也一样,只是他们都默契不言,爱得固执又克制。
绾绾,你好香啊。这种香气满溢寝殿,甚至是压过了旭凤身上那稍显浓重的血腥和草药气息。而他的话虽说得轻佻,但少年帝王的一双清亮凤眸中却并无任何亵渎之意,唯有满满柔情与迷恋,似乎是莲的味道。
裙摆亦如朵莲花般铺散开来,是绾绾上前几步然后侧身坐于了旭凤所倚着的床榻之下。
将玉臂交叠置上旭凤的膝头,女孩子如撒娇似的把脑袋拱进了男人宽大的掌心中央。
感受着旭凤轻抚她发丝的力度,绾绾唇角含笑:这香是我为你特意沾的。
话音方落,绾绾抬眸,水润杏眼眷恋的瞧着旭凤的俊颜几乎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