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在人海里走散,三个人牵着手走向了小舞台那边看表演。
坐下不久,座位的过道上就有着两个比苏韵大点儿的小女孩过来了,脖子上还挂着盒子,一边走一边唱着歌:梅花靓,桃花靓,芬芳吐艳十分靓
妹妹,要不要买花?不喜欢花的话,我家姐那里还有好好吃的糖!看起来小一点的女孩把怀里装满了花的盒子递过来,满目期待。
没等苏韵回答,坐在后面的一个中年大叔就十分不满地喊了起来:阿湄!你又让你两个女儿出来做工了?!好歹让她们歇歇啊!
阿妈和阿哥炒股炒糊了,再不赚点钱,家里就没有米煲粥了小女孩模样看着冷艳倔强,但听到中年大叔这话后,眼泪却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那也不是这样压榨你们的!你阿妈和阿哥有手有脚的大人了,平时靠着你们两姐妹登台表演赚钱,这大年大节的,也不让你们两个休息一下!中年大叔估计和姐妹俩是熟人了,越说就越气,不行,我得去和你阿妈说说!
说着,中年大叔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在苏韵和周边观众的惊疑眼神里,噔噔噔地跑去了后台。
细看一下小女孩的眉目,苏韵似有所悟,顿时就目光炯炯地看向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小女孩不解的神情,苏韵急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不是,以前看过你们表演
我叫梅爱霜,这是我细妹梅妍霜,我们经常会在好多地方登台表演的。年纪大一些、模样看起来也温婉的姐姐梅爱霜走了过来,赔着笑解释道。
哦苏韵作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好钟意看你们的表演的,来,我要三朵花和三包糖!
看着梅家姐妹一脸感激地拿花和糖跟苏韵换了钱,便转头继续混入人群里叫卖,王嘉遽有些无奈地拍了一下苏韵的肩膀:你几时看过她们的表演了,我怎么不知道?
能帮就帮嘛,又没有多少钱。苏韵笑了笑,拆开一包糖拿出一颗,塞住了他的嘴。
看王嘉遽含着糖回了自己一个没眼看你的眼神,苏韵笑容更大,转头又忍不住看了人群中的梅家姐妹一眼。
多好啊,那些记忆里的人,都还鲜活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这般平淡里却渗透着微甜的日子又随着日历的落下而去,翌日下午,在屋邨熊孩子群里隐居半年的苏韵,终于再一次和嘉遽嘉祥两兄弟一起,出现在了前往后山的队伍里。
看着这群熊孩子一进山就开始了乱七八糟的呜哇鬼叫,苏韵无奈地笑着,自顾自地寻了个树荫下的平坦处,坐下来拿出随身带着的绘画本开工。
倒不是要写生,而是在画着火柴人式的影片分镜。
未进入IT行业做无休止社畜前,她也是个多才多艺的主,什么cos、破产三坑、自媒体等潮流东西都玩过点儿,也就造就了如今一副什么都懂点皮毛但却算不上精通的样子。
剧本大致上已经写好了,但文字的表达始终是有限,所以这段时间趁着空闲,苏韵又从系统小黑屋那里恶补了一下分镜的知识,用她那暂时没时间提高的火柴人画工来画影片分镜。
不过,即使是拿着绘画本来浑水摸鱼,家里、走廊、楼梯、活动区这些地方都人多口杂,为了避免剧情外泄,苏韵就以和大伙去后山玩为理由,故意来后山这边才动手:这样,就算是被其他孩子看到了,她也有个在画小人写故事未完成前要保密的理由,拒绝其他人的窥探。
同龄的孩子可要比指点江山的成年人街坊好对付。
画到下午黄昏时,差不多就已经画了一半。
苏韵收好绘画本,站起身,混入熊孩子堆里玩闹了一阵,还跟着他们跑了好多只有小孩子身形才能钻进钻出的另类道路。
一路穿林钻洞笑声不断,玩得苏韵那未泯的童心都要飘了起来:这些另类小路,也就这几年能走了。
再大一些,就会成为失去了它们的大人。
所以说文青病是绝对不能犯的!
第二日正逢小年的下午,因为怀念着这童年乐趣以及为了画完最后几张影片分镜,苏韵在和小伙伴们打退了一批前来偷食物的猴子后,就以还想看看夜景以后好绘画为借口,一个人留在了山上。
于是所有人都先一步下山吃饭了:猴子已经被打退,苏韵又是跟他们混过多次认得路的,不怕她迷路。
结果苏韵还真的就迷路了:跟他们混过多次认得路的是曾经的小苏韵,而不是她这个新苏韵!
这特么到底是哪儿啊!
钻来钻去就是没能找到下山的路,好不容易看到棵眼熟点儿的树,高高兴兴地跑过去转出来一看好的,一条明显没见过的、停泊着一辆黑色老爷车的荒无人烟的泥泞山路。
咦,不对,停放着车,而且这车看着还是在使用的
那就代表着有人!
反正这里是香江又不是东瀛,不怕碰到什么神隐少女之类的怪谈,苏韵高兴地走近车子旁边往车里瞄了瞄
没人?!
苏韵疑惑地转到车后,玩音乐所带来的灵敏听觉,让她似乎听到了车尾箱里的一丝呜咽。
好样的,怪谈碰不上,倒是碰上了拐子!
苏韵用力地掀开车尾箱,果然看到了一个双手双脚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小男孩。
看小男孩眼里流露出来的求救之意,苏韵急忙动手,快速解开了小男孩手脚上的绳子。
最后,一手撕开小男孩嘴上的封箱胶带,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是凑近用气声告诉他:快跑!
大概最危急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最强的潜能,这一番操作中,她不但听到了树林里的脚步声,也看到了昨日走过的一条小路。
你先爬进去!看外形小男孩比苏韵大不了两三岁,这另类小路也还走得,因此苏韵就赶紧让小男孩先走一步。
惊魂未定的小男孩也不多话,跟着苏韵跑进树林后,就猫起身子就往缝隙里钻。
殿后的苏韵确认小男孩已经钻了进去,急忙也开始动身
大佬!我抓住这个死女包了!就是她放走了我们的龙趸!一个壮汉冷不丁地抓着苏韵的手腕,抓着就往后拖。
眼看小男孩下意识地回头想要过来救她,苏韵挣扎着喝了他一声:跑!
手腕上的束缚,顿时就变得更加强力和迫切。
电光火石之间,苏韵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话当别人抓住你的手时,不需一堆动作,马上踩他脚,他就会放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韵心随意动,被壮汉拖到身边的那一刹那,就势借力,狠狠一脚踩到了壮汉那外露在拖鞋外的脚趾上。
无视身后那声惨烈的嗷,苏韵如泥鳅一般滑不溜丢地再次钻入缝隙小路:要怪就怪广府地区习惯了一年四季都是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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