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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事件後,E原以为自己失言会成为两人关系的终点。就算A不会对他恨之入骨,至少也会疏远他。但事实出乎意料,A不仅没有表现出任何怨怼,甚至会主动找E闲聊,谈谈情节、说起功课,她会问E中某个角sE的心境,也会分享她觉得好看的段落。
E起初以为这只是A的礼貌,也可能是她太累了,懒得再计较。但这些对话,慢慢从单句变成了短短几分钟的闲谈。他们会讨论主角的选择,会对某句描写笑出声,也偶尔争论某段剧情的合理X。虽然话题始终不越过课堂或书本,从未触碰彼此真正的生活与伤口,但那种沉默中的安定感,逐渐浮现在日常的空隙中。
渐渐地,他察觉这样的对话似乎成了一种默契。也许自己并不是她唯一的观众,但此刻的他,是她愿意对话的人。
某天放学後,他们都留下来抄联络簿、收拾书包。窗外的天sE已经变暗,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A看着手中的,忽然不经意说:「这角sE像我,卡在一段不值得的关系里,却怎麽也出不来。」
E愣了一下,没说话。不是不知道要怎麽安慰,而是觉得任何语言都太轻。
E看着她,但他没有再逃走。
从那天起,他们的对话不再只是课业。偶尔她会问他一句:「你觉得,人真的可以全然走出来吗?」他不会回答,却会陪她一起沉默。偶尔他会分享一句里的话,她会记得,下次拿来回敬他。
这种关系不像友情,更不像敌意,而是一种安静的连结——无声地陪伴、无声地倾听。他们仍不理解彼此的全部,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生日、有没有兄弟姊妹,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拒绝对方的靠近。
他第一次感受到,或许他可以不用理解她的全部,但可以陪她走一段。
他们之间有了某种更深的东西。
一种不说出口的承诺。
国二开学没多久,迎来一年一度的运动会。
预赛那日,对没报名项目的E来说,是难得清闲的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C场上,各项b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A坐在观众席角落,静静地看着赛场。目光停留在跑道上热身的F身上。她戴着墨镜,默默地注视着他。
「砰!」枪声响起,F如离弦之箭般奔出,掠过一个又一个对手。全场为他欢呼,他像理所当然地站在世界正中央。
F冲过终点线,轻松夺下分组第一,他退下赛场,迎来一群簇拥。他笑着搂过一位nV生,把她拉近自己,然後低头吻了上去。
惊呼声再度升高一个分贝。青涩恋人张扬地拥吻,像在证明青春值得炫耀,毫不畏惧旁人目光,对围观的人而言,是甜蜜又羡煞的青春场面。
E皱了眉,只觉得恶心。他看不懂这场戏,是谁的示Ai?是谁的表演?他撇开视线,刚好撞见人群外的A。
下一秒,A从人群中消失了。
她走到学校某个无人经过的角落,靠墙坐下。眼泪像决堤一样涌了出来。
她原以为自己早已习惯,早已撑得住,她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没想到真正溃堤,只是一个拥抱——但不是给她的。
原来他真正喜欢的,是那样的方式。她不只是被背叛,而是成了众人眼中可笑的丑角。
E悄悄跟了过来。一转弯,就看见蹲坐在墙角的A。
A无神地看着他,她没有躲,没有掩饰,只是直直望进E的眼睛。毫不遮掩自己的脆弱与狼狈。
E什麽都没说,只把手上的瓶装水递给她,然後在转角墙边的位子坐下,没有看她,也没有离开,就这麽静静陪着。
不是想安慰,不是想打探。他只是,在这里。
A看着那个侧着头的身影,反而彻底破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知道,他是唯一不需要她坚强的人。
这样的存在,b任何言语都更温柔。
中午,A吃着便当,四周喧闹的同学几乎不理会她。风轻轻吹过树叶,掀起几片落叶飘落,空气里弥漫着夏末的凉意。
E走过来,手里拿着自己的便当,没有多说什麽,就默默坐到A旁边,将便当轻轻放在她旁边,然後从里面拿出一颗橘子,递给她。A抬头看着他。
「你怎麽每次都不怕被别人误会?」A终於忍不住问。
E没有立刻回答,他咬了一口三明治,然後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