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偏执原是生于那些难以说明的杂念。那么,他对墨晓念又究竟是何感情?墨晓念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清冷无情,他最后一点感情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两人相伴数十年,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墨晓念能让他倾注这般的感情了。邶清如很在乎他。由是,他在作出那等事情之后,邶清如才会那般生气,那般失望。但再后来,邶清如自己细想了许久,墨晓念倾慕他...倾慕这个词实在不适合用在他们二人之间。这事也让他心中越发复杂。再后来,墨晓念离开了他。在他刚离开的时候,邶清如不过觉得有些冷寂。在很久之前,邶清如一人在这天一峰待了近千年,但如今却他不过陪了他十几年,他再离开时,邶清如却觉出了冷寂。邶清如四处寻找了他许久,他渐渐发觉墨晓念对他而言好似比他想的更加重要。就算他入了魔修,就算他背叛师门,背叛他,邶清如心中却始终没法放下他。邶清如亲手杀他的那一刻,他平生头一次尝到了心痛如绞的感觉。他杀了他,但他自己却亦好似被这剑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剑。他看着那满地的鲜血,他近乎是一阵心神恍惚。那个时候,邶清如就才忽而明白了,墨晓念对于他而言很重要。他苦苦寻找了他数百年。这一执念,这一偏执全都是因为墨晓念与旁人不同,墨晓念对他而言很重要。重要到,他必须去找到他。重要到,他必须留在他身边。重要到...邶清如对他有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床上的小白犬不知何时竟化作了人形。江梓念睡得迷迷糊糊的,全然不知自己睡梦中已然化成了人形。刚成人型的天狗确实不太容易学会如何完全控制自己的化形,在犬型与人型之间的转换有时候并不能很好地控制。此刻,在这睡梦中,江梓念不自觉地便化作了人型,但他此刻发间尚且还有两只犬耳,那条毛茸的大尾巴亦正乖顺地被邶清如握在手中。并未完全成人型,只能算化形化了一半。邶清如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江梓念这具身躯乃是新生,肌肤娇嫩细腻得宛如花瓣,轻轻一按便是一道红印。他满头乌发披散在寒冰床上,发间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藏在乌发间。他面容清丽,就算此番闭着眼睛,亦是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惑人之色,天狗一族皆是如此,魅惑天成。他原是侧躺着,那尾巴从他身后冒出来。那尾巴好似比犬型的时候要大一些。此刻尾巴尖被邶清如握在手里。邶清如见那尾巴实在蓬松雪白,他不由得伸指轻抚了下。犬类的尾巴最是敏感,许是化成了人型之后,这尾巴便变得格外敏感了,邶清如这般轻抚了一下,江梓念当即眉间抖了下耳朵。他撇了撇嘴,嘴里似乎嘀咕了句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醒来。邶清如正欲放下他的尾巴,却见江梓念已然自己又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