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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怎麽是你?你躲在这里干什麽。”,阿衣努尔问。
李清拍拍衣服,坦然自若坐在座上,“我第一次来京城,又不知道你们住哪儿,又身无分文。听说有家酒楼开张就想来凑凑热闹。看见你了,就偷偷藏进这里面了。”
“身无分文?你的钱呢?你怎麽那麽快就从徽州回来了?”
“我刚回到徽州,就被告知我爹已经死了一年了。去坟上拜了拜,我只留了个来京城的盘缠,其他就全部留给照顾我爹的那家人了。”,李清声音听着平静,但阿衣努尔知他已经伤够了心。
“节哀。”,他只能这样说。
李清自嘲,“反正我这个不孝子他老人家不见也成。他只有我一个儿子,而我却杳无音信那麽多年,我也没脸见他。”
“那你以后更应该好好活着。”,阿衣努尔安慰他。
李清知道他们要办礼后,就催着阿衣努尔买了一座荒废府邸,说成婚以后他们吵架的话,还可以到这里来住。
段英并无反对,只说,我绝对不会和阿衣努尔吵架。
这几日阿衣努尔和段英就住在买来的这座府邸里,离将军府不算远,可段英就是不走。哪怕宫里来的礼仪嬷嬷说他,新人大婚前一日不能见面,他也不理,非赖到最后才走。
冬月十五。宜嫁娶。
大清早被宫里来的侍女们伺候梳洗,换上一身殷红孔雀纹云锦婚袍,腰带绣上祥云,两袖皆有此纹样,头发半束,发冠虽不比女子那样繁複,但也颇为贵重。
侍女们还为他上了淡淡的妆。唇上点了口脂,樱桃似的红豔。
阿衣努尔呼出一口气,屋里还算暖,但外面渐渐起了风,怕是有些冷。他藏好有些凉的手,用袖子盖住了衣服下微微有些隆起腹部。
阿衣努尔对着肚子拍了拍。心中嘱咐,孩儿要乖乖的。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传来哄闹声,阿衣努尔盖上盖头,被牵引出去。外面锣鼓喧天,炮火味道浓重,还有人群热闹的声响。段英那方先献雁为礼,又在外轻叩大门。
“新人请上轿了!”
“上轿喽!”,是为催轿。
大门被打开,阿衣努尔眼前看不见其他,只能看见衆人的鞋面,还有他过长拖地的婚服。
他慢慢走出去,不像寻常新娘的身量出现在衆人眼中,引起了衆人悄声议论。
一只粗糙大手伸到他身前,阿衣努尔用力握住,那只握着他的手微微有了汗意,看得出段英也同样紧张。
轿帘被放下,阿衣努尔稳稳坐住。
轿外段英翻身上马,牵着马缰绕着轿子转三圈。周围凑热闹的男女老少欢呼着要酒要糖要喜钱,喜乐闹得动静更大,整个京城都知道将军府要娶夫人了。声势浩大,八擡大轿,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成亲场面。
将军府前也早就等候着人,李清巴图熊英奇等人具在,个个笑容满面。花炮礼乐一个不少,喜婆吆喝着请新人下轿。段英下马,掀开轿帘露出里面一身红装的阿衣努尔。乌和勒从人堆里颠颠儿跑来,小手捏住阿衣努尔的袖子牵着跨过马鞍,入喜堂站在左侧,段英被另一位男童引来站在右侧。高堂主位上面端坐着窦青罗和徐图山,一位是从小养大段英的师父,一位是当朝大将军,又是段英的义兄,自然当得两人的高堂。
赞礼人待两人站定后,就开始发号令
quot一拜天地!quot
二人转向外面一起鞠躬,感谢上天对二人垂怜,让他们能够遇到彼此,拥有彼此,没有错过,有情人终成眷属。
“二拜高堂!”,感谢窦青罗抚养教导段英长大,爱如亲子。感谢徐图山做段英的兄长,对他爱护有加,处处袒护。
“夫妻对拜!”
阿衣努尔微微一顿,很快拜了下去,段英则没有犹豫,拜得比他更低。他身子有些发颤,在外人看来没有什麽,哪有成亲不紧张的,可阿衣努尔却在他起来的那一瞬,他眼底的泪光。好像真的是很幸福才有的眼泪。
“送入洞房!”
夜晚,阿衣努尔觉得有些饿,入洞房时撒帐的喜果他吃了点。正在想要不把盖头掀开一会儿,段英就推门进来。他身上带着酒气,两颊酡红,但眼神却很清明,用喜秤挑开红布,露出里头面若桃花的美人来。
阿衣努尔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唇上的口脂有些花了,段英呼吸一滞,胸膛起伏加快,承受不住阿衣努尔渐渐加深的侵略目光,端过合卺酒递给阿衣努尔。阿衣努尔接过,和段英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衣衣,我们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了。”,段英心头激蕩,“不对,是夫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