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顾勉之话语的隐藏含义,顿时暴跳如雷,要不是见他手里拿着蛊虫,定要冲过去打人。
路清安:你这臭老头,你在说什么?!
祁然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俩。
路清安:小孩不用懂。
祁然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食神目光炯炯地望着顾勉之手中,像是看见了什么大宝贝,这是三尸傀儡蛊。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李子霖此刻如抽干了所有精力的人偶,油尽灯枯。
路清安:李子霖他怎么了?
顾勉之叹了口气:行将就木,寿数将尽。
李子霖如一个老人,扭曲的脸上透出一股死灰色,双目眼神涣散,气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会咽气。
路清安:你是谁?
李子霖木然地答道:李子霖。
比肩不耐烦又踹了一脚,快死了还不说实话!
李子霖躺倒在地上,胸膛起伏不定,费力喘息着,两行浑浊的泪水无声地落下。
比肩还要再动手,被顾勉之一把拉住,她皱着眉头,转身瞪着顾勉之。
顾勉之立刻乖乖松开手,小声劝慰:小姑奶奶,你再踹,他可真死了。
李子霖喃喃低语:我该死。
路清安蹲下身,把他扶起来:虽然忏悔无济于事,但是可以让你死的时候心态安详点。
祁然往李子霖的嘴里塞了一颗天罗。
李子霖张了张嘴,最后才出声:我苦于在元婴期的瓶颈一直得不到突破。直到某一天,有个黑衣人找到我,说可以帮助我进阶化神期,只需要帮他一个小忙。那人是棋痴,而清虚谷的长明道长有本绝世棋谱,他开了很高的价,长明道长都不愿意相售,而且总是避而不见。想让我帮忙牵线。我那日将长明道长约至明镜台,请他品茗。谁知茶中居然被下了三尸傀儡蛊。我也一起中蛊,自那以后,黑衣人便控制了长明道长。
说到这里,李子霖泣不成声,自喝下那杯茶,我就后悔了。但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我的身体、神识都被控制。我被困在识海的角落,只能眼睁睁看着长明长老凭借切磋棋艺的借口,将食人煞种在掌门和众位长老的体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像个提线傀儡,听从他们的精神指示,做着一件又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每日每夜,我都在哭泣,都在呐喊,都在求助。可是,没有人能帮助我。我是玄翎宫的罪人,是杀死师长和同门的凶手李子霖再也说不下去,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路清安一直安静听着,不忍心打断李子霖,等他说完,才问道:你知道黑衣人是谁吗?
李子霖:我被困,不能行动,便只能注意他们的一言一行。有时候我脑海里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一群人。那人一直穿着黑衣。我听他们称他为圣使。
路清安有些失望,看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就听见李子霖继续说道:他们神神叨叨,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十巫的雄途伟业,为了整个修真界。
十巫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词,路清安眼睛一亮。
关于十巫,他们还说了什么?祁然一直以来皆如旁观者,难得主动地开口问道。
他们说修真界即将覆灭,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修真界,牺牲流血在所难免。
祁然迫不及待地追问,还有呢?
李子霖惨然一笑,对不起,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对不起
他如回光返照一般,用尽自己所有的生命力说完最后这些话,像一根燃尽的蜡烛,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祁然看着李子霖的尸体,眼瞳那万年沉寂的深潭骤然浪涛汹涌。
他这一路,总有人快他一步,从路家到闲云通号,再到玄翎宫,当年和祁家覆灭有关的仇人一个一个被杀掉。
直觉告诉祁然,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肯定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十巫么?
不管是谁,他一定会把这些躲在阴暗角落的人一个一个揪出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第55章 忘川血人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路清安耳边响起:请宿主尽快前往玄翎宫, 营救妖兽伯奇,并成功说服妖兽伯奇为男主角祁然吃掉噩梦,消除心魔隐患,助其进一步提升修为。
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 却让路清安心中生出疑窦, 作为一个工具人,职业必然是作为男女主美好爱情的背景板, 帮助男主角复仇。而按照当前的剧情, 男女主没有感情线了。唯一剩下的任务是帮助男主角复仇, 拯救世界。这本无可厚非, 然而伯奇是没有出现在原文剧情中的情节,系统竟然能发出与之相关任务。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系统是认可这个剧情改变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这个结局就像很多游戏一样,有多个版本。她现在正在走向的是与原本背离的另外一个结局!
思及此处,路清安觉得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答案,心情豁然开朗。
路清安轻快地说:我们现在要回玄翎宫营救伯奇。
祁然微微皱起了眉, 表情僵硬地拨弄着剑首。
一旁的食神插嘴问道:伯奇是谁?
路清安已经摸透了祁然的脾气,知道他此刻只怕又是不高兴了, 于是用大得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 对食神说:是一只妖兽,被玄翎宫的掌门之女捉了去,他可以帮助七杀治疗他的伤势。
祁然听罢, 抬起鸦羽一般的长睫, 只见路清安的笑意盈盈,在浓墨一般的黑夜中灼灼耀眼。
祁然不自觉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眼角眉梢也染上了温柔。
她原来是为了我啊!
祁然内心经过腥风血雨, 已经修炼得坚硬如石。然而此刻, 在心里的某个隐秘的角落,酸软得不像话。
众人来到玄翎宫外,粘稠的血液如蜿蜒的溪流,顺着漫长的石阶流下来,浸润了每一寸缝隙,半干未干,显得异常怪异。
巍峨高大的山门微微打开,在清冷的月光下,失去了往日恢弘的气势,一夜之间,竟然显示出无法言说的颓败。
路清安脚下一滑,差点摔倒,被祁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胳膊。
谢谢路清安小声道。
祁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将手掌下滑,牢牢地抓住路清安的手腕。
路清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她望了一眼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沉浸在紧张的情绪之中,没有发现她宽大衣袖下那两只紧紧握住的手。
路清安红着耳根,又望了一眼祁然,发现他面上竟然毫无表情,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路清安心中忽然生出些恶趣味,动了动被祁然大手握住的那只细弱的手腕。
祁然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了。
温热地气息落在他耳边,轻轻柔柔,似在埋怨,似在撒娇:你捏疼我了。
祁然的耳根被烫了一下,立刻松开手。
下一瞬,大手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反握,小手好似还不满意,非常不安分地在他手心挠了两下。
祁然的心漏跳了几拍,然后咚咚咚重重地跳动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
祁然轻轻叹一口气,偷偷看了路清安一眼,怕离得太近,被她听见。
而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玄翎宫的异样上,他们面色凝重,拿出自己的武器,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每个人的心。
需要走正门吗?路清安小声地问。
祁然领头,一脚踹开巨大的石门,一样,有人想必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轰隆一声。
门被打开了。?
这里像是下过一场腥风血雨,粘稠的血液浸满了每一寸土地,将此处变成血池,偌大的宫殿、楼阁此刻染得血迹斑斑。四下空无一人,清冷的月辉撒在血液,倒映着血腥的一切,显出冷白色的诡异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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