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又咚咚作响起来,刚刚拉他进门的小二端着个托盘上来了。
那托盘里有鱼有肉,很是丰盛。
老板收好包袱,放到一旁,又帮忙摆盘子,笑眯眯地招呼道,慕公子,尝尝我酒楼的饭菜,看看味道如何?
萧轼只得将嘴里的话暂时咽了下去,拿起筷子,夹了那红烧鱼尝了一下。
有点腥,肉质有些老。
再夹了那鸡肉尝了尝。
肉太柴。
曹老板!萧轼放下筷子,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失礼了,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不知贵酒楼生意为何如此冷清?
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叹了一口气才低声说道,实不相瞒,街头新开了家酒楼,菜品着实不错,客人都跑那边去了。我昨日就是去亮马桥那边请厨师的,结果
萧轼心下一喜,试探着说道,曹老板,我也会做几道小菜,不知
曹老板先是一愣,随后又打量起萧轼来。
长得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模样,手指也是修长干净,竟会做菜?
可越看,就越觉得这慕公子长得和昨日救他的农妇相像。
只是,一个粗犷英气,一个高挑俊美。
这俩人怎会是夫妻?
主仆还差不多。
见老板一副不信的神态,萧轼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曹老板何不让我试做一下?若是尚可,兴许还能给贵酒楼招揽些生意。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老板还有何不可的?
忙领着他去了厨房。
怎么说,这慕公子也是救命恩人之夫,就是做得难吃,顶多就是浪费食材而已。
不打紧的。
一见厨房里有鸡有鱼有肉,萧轼心下更有底了。
给了宝儿几块点心,让他坐在小凳子上慢慢吃,而他自己则洗手处理食材。
第四十五章 吵架
萧轼又扫了眼厨房,见案板上有几片荷叶,心下顿时一喜。
有了它,可以做荷叶粉蒸肉和荷叶糯米鸡。
等腌制好的食材上了蒸锅,萧轼又从他自己带来的桶里捞了条鱼,打算做个开屏鳊鱼。
他从小孤苦,爸妈离婚又各自再婚,爹不亲娘不爱的他便去乡下和爷爷奶奶生活了三年,考上重点高中,去了市里后,全靠各处打工挣学费生活费养活自己。
而他做过最多的工便是在餐馆小吃店帮厨。
自然而然也会做一些菜。
等考上大学,去了首都后,打工的地方便成了各类高档饭店。
那里,各式菜系,应有尽有。
其实,若不是食材和时间不允许,他今日只怕能做出满汉全席出来。
至于是不是大厨做出的那个味,就有待商榷了。
等荷叶粉蒸肉出锅,曹老板尝过后,果然赞不绝口,慕公子,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手艺
萧轼心中偷笑,一般般啦!是你们这些古人见识太少而已。
在我大中华,那才是美食遍天下。
等三道菜都尝过后,曹老板又拉着萧轼和宝儿上了楼,笑道,不知慕公子是否愿意将做法教与我?银子好说,你开个价便是。
萧轼心下一喜,穿越了这么久,终于也轮到他卖菜谱了!
他正要说,看在那谢礼的份上,只收一道菜的转让费十两银子即可。
却不料,他还未开口,一道冰冷的男声从楼梯那边传来,银子就不用了。
一听那声音,萧轼心口一紧,忙扭头看去。
见果然是慕长生,顿时一愣。
这人怎么来了?
可一对上这人冷冽的眼神,心下又是一虚。
慕长生找过来,是因为他拿了慕家的户籍纸吗?
可心虚不过三秒,他又变得恼羞成怒。
慕长生,你这是何意?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断我财路?
可这人,坏了他的好事,竟一点都不觉得羞愧,还冷着张脸,用那能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快要招架不住,才转头对曹老板淡淡地说道,只是几道菜而已,送与老板便是。
曹老板一脸愣怔地看着慕长生,心中颇觉诧异,这是何人?为何身上有股杀气?
虽然穿的是粗布短打,可这身高,这气势,这眼神,绝不是一个乡野村夫会有的。
敢问这位壮士,您是曹老板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他夫兄长!慕长生拉起萧轼就要走。
你放手!萧轼一把甩开他,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头看向一脸诧异的曹老板,叹息一声,烦请拿下纸笔,我把那做法写下来。
对慕长生,他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免费送菜谱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虽不是他说的,但慕长生都自称是他兄长了
一言九鼎,反悔不得。
他哪还好意思要银子?
算了算了,就冲这曹老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三道菜的做法送与他便是。
曹老板立马转惊为喜,颠颠地跑去拿了纸笔,又殷勤地帮着研墨。
萧轼黑着脸,也不看慕长生,只管提笔写那几道菜的做法。
等写完了,又一把抱起被慕长生吓得呆呆楞楞的宝儿,气呼呼地下了楼,往街上走去。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
雨虽小,可没一会儿,他和宝儿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水珠。
木桶和斗笠落在酒楼了,可他不想回去拿。
实在是不想看到慕长生那张脸。
他不想见慕长生,可这人很快追了上来,从他怀里接过宝儿,又将自己的斗笠给他戴上。
萧轼气呼呼地摘下斗笠,就要扔掉,却见那曹老板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他的木桶和斗笠。
这人笑眯眯地说道,慕公子,你的桶和斗笠。
那桶上盖着荷叶,萧轼没多想,也没揭开往里看,跟曹老板点头道别后,将慕长生的斗笠往宝儿头上一戴,而他自己自然戴他自己那顶。
至于慕长生,淋死算了。
萧轼气慕长生坏他好事,都气得头昏脑涨了,以至于都快走到城门口了,才觉察那桶有些重,这才揭开荷叶看了一眼。
见里面竟然是之前曹老板给的那个布包。
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曹老板真是个不错的人!
慕长生也看到了那布包,又黑了脸,冷声说道,还回去!
萧轼偏不,继续往城门走,边走边冷哼道,我不偷不抢不骗,凭自己本事挣回来的,为何要还回去?
慕长生脸色十分不好看,你要银子,我挣给你便是。旁人的东西,不许要。
我有手有脚,钱我自己挣。
我是男人,挣钱的事自然归我。
我就不是男人了?
俩人边走边吵,不知不觉出了城门,到了安置牛车的地方。
慕长生取了牛车,将宝儿放了上去,又来扶萧轼。
可萧轼不理他,只继续埋头走自己的路。
见雨越下越大,萧轼的袖子都淋湿了,慕长生忙从牛车上拿起蓑衣,帮他披上。
萧轼本能地就要推开,可又见这人虽然仍没个好脸色,可举止十分地轻柔,完全不似往日里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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