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木悠然都清楚这一点。
“你！”顾笙寒又一次控不住想骂人了，但是现在骂人并没有丝毫用处。
“师兄，等我片刻。”黎千烬的视线看向了别处，那是他本来的目的，叮嘱完这句，他便走向早已瑟缩在角落里的老者。
至直还剩下，几步的距离，黎千烬停下了。
“想不到那个老家伙竟然把你藏到了这种地方，你素来最讨厌的妖修之地。”
早已无了神智的老者尽管是听不懂黎千烬在说什么，不过确是在本能的畏惧着。
黎千烬倒是不介意没有回复，“若是以前的你，肯定会勃然大怒，所以我已经将那人挫骨扬灰了，你大可以安心。”
此时，黎千烬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极近的平静，像极了只是在于如同的长辈闲聊，只不过老者却惶恐不安的。
并且，身后还有危机临近。
“师兄，你说，这次我若再抓住了你，该如何处置你？”
危险逼近，黎千烬却是毫不在意的回头，剑刃与他脸颊上的面具擦间而过。
“锵！”
面具落地，黎千烬本意想遮掩的东西，也暴露了出来。
黎千烬遮掩的那半面容与另一半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眼瞳里被感染了妖冶之色，已经眼尾已经开始爬上了如妖兽一般的鳞甲。
而这样的鳞甲，在他的脖子侧面也有，甚至还在不断往下蔓延。
顾笙寒惊得后退了几步，呆呆愣愣得吐出一个极为刺耳的字眼……
“怪，物？”
这般诡异的样子，除了这个词，顾笙寒想不到其他，也因此脱口而出。
怪，物。
黎千烬在心底随之也重复了这两个字。
这个词，说的也正是他现在的样子，无从反驳。
然而他除了模样怪异以外，还有变化。
不知何时，原本瑟缩在角落里的老者早已没了呼吸，心口处也再不断溢出还有些余温的鲜血。
而黎千烬的手上正沾染着猩红。
顾笙寒本已经垂下的剑，再一次指向了黎千烬，并且没有丝毫犹豫地，他刺了过去。
又是血，又是死亡，这个人不论到哪里，地狱就会跟着他而至，如同他每次的到来都伴随着雷雨一样。
长剑刺入，黎千烬并未躲开，而那剑刃却与他身上的致命之处，擦间而过。
同时，慕容尘也浑身浴血地回来了，“尊主，全部妖修除了那两个，已经都抓到了，至于剩余的年幼狐狸，已经死伤殆尽。”
这怎么可能？
顾笙寒诧异回头，最先触及的便是慕容尘玄色的衣袍上沾染的血腥，以及脸上灿烂的笑容。
怎么……可以？
顾笙寒不愿意相信，可他却找不到反驳的证据，手中剑也逐渐战栗起来，直到一半剑刃，与他手中的断了联系。
“锵！”
掉落残剑与之前面具相撞，发出一阵清脆。
而随后，慕容尘带着些欢跃的声音，“尊主，可要将他们一起杀了？”
在慕容尘话音刚刚落下，顾笙寒便立刻开口，“黎千烬，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太虚门与他有仇，他怎么做都有理由，可到了这里，除了那个疯了老头，其他的都跟他没有半点仇恨吧？
黎千烬倒是未先回答顾笙寒，而是告知慕容尘，“不必，他们还有其他的用处。”
至于什么用处，很快便知道了。
黎千烬从顾笙寒面前走过，直到走出好些距离，回头看到那人还在原地，眼底浮现了算计，“看来师兄也喜欢狐裘。”
“黎千烬！”
“杀……”
“住口！”
后面是什么命令，即便黎千烬并未彻底说出，但是顾笙寒已经能猜到了，所以刚刚黎千烬不让慕容尘动手的原因是……
“我知道了。”顾笙寒丢掉了手中的剑。
“该回去了，师兄。”
“如果我跟你回去，你就会放人吗？”如果这个能作为交换条件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然而黎千烬的回答却是，“当然，不会。”唇角的笑容恶劣的刺眼，“不过若是师兄不回去，那他们都得死。”
谈判，顾笙寒手上的筹码还远远不够，
而黎千烬手中可以作为威胁的却有很多，“怎么还不过来？是他们不重要吗？那重要的便是刚才那个名叫降夜的妖修，是吗？我想他就算跑得再快，也还在这座山中……”
“够了！”顾笙寒打断了黎千烬的话，“我跟你回去。”
第198章
在说完这句话以后，顾笙寒没有再停顿的犹豫，立刻跟上黎千烬的步伐。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日，他刚醒来时，族长曾说的，雪狐一族会毁于太虚门弟子之手。
谁都知道，族长的卜算绝不会有错，可却无人因此将他驱逐，可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遭受这样的祸事。
一切都是他的错。
早知道，他就应该尽快离开的，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之后，顾笙寒同黎千烬坐到了銮车中。
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顾笙寒刻意远离了黎千烬好些距离，甚至还在处处防备着，已然是将黎千烬当做了敌人。
而黎千烬则似乎还是如以前，除了面容声音上的变化，但对于顾笙寒的纵容却是一点没有变。
顾笙寒刚坐下，他便随手沏满了茶，并开口，“师兄，喝茶。我看你面色不太好，可是因为此地的酷寒？”
要是以前，顾笙寒大概会欣然接受，但是现在，确实脸色更难看了些，并且还开口，“拿远一些。”
黎千烬便没有再坚持，只是对顾笙寒到什么，远离还是如当初，哪怕是顾笙寒已经毫无保留的远离了，可黎千烬还是如初。
知道銮车一直行驶到了陌生之地，并且逐渐到达了目的地停了下来。
“师兄，到了。”
“什么地方？”一路上，顾笙寒并未查看过来的是哪里，因为心中在这个大陆之中，除了太虚门是熟悉的，其他都一概模糊。
所以顾笙寒不论将他，带到了哪儿，他知不知道具体，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只是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似乎y雨一直伴随着他们，哪怕是之后远离了雪山，顾笙寒还能很清楚的听到周围的下雨声，以及盘旋许久的雷鸣。
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人品不好，所以走到哪儿都要下雨吗？
因为被雷劈过太多次的经历，顾笙寒在到达目的地，下马车时，格外的小心翼翼，甚至还在心底询问零零七，自己最近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吧？
“没有，还请宿主放心，这天空异样不是因为你。”
听了零零七的解释，顾笙寒安心了许多，只是刚刚在等这个解释时候，有些分心，走路的速度慢了些。
黎千烬未曾停留，一直再往前走，而在这时，小跑过来一位婢女，因为在思考别的事，顾笙寒也没有看清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后，婢女已经跪下了，并且战战兢兢的禀告：
“尊主，王姑娘方才……”
问声，黎千烬自然停下脚步，“发生了何事？”
而顾笙寒站在一旁却在想，姑娘等于妹砸，那么什么事很明显了。
不过，在这方面，黎千烬倒不如顾笙寒了解的多，所以他对于婢女接下来要说的事，未曾预料，也未有期待，只是静静等待着事情真相的说出。
“王姑娘她……”婢女犹豫不决了几次，最终开始决定说出，“她方才到禁宫拿走了那些药。”
看似并不是是什么大事，如同一个恶作剧般一样的事。
可黎千烬却是骤然之间变了脸色，神色也随之，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在哪儿？”声音听不出怒意，可也听不出不在乎的成分。
并且说话时，雷声相比之间更为震耳了一些，闪电也也越发猛烈，具有着强大的压迫。
“还，还在禁宫中。”
“退下。”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黎千烬便不再废话，但他却也不是在之后立刻离开，而是突然回头，看向顾笙寒的方向，配合着刚好出现的闪电，此时黎千烬的脸有些白的渗人。
“师兄，这一次，你还会跑吗？”
“看情况吧。”废话，肯定跑啊，不然留下等一起过年吗？
顾笙寒刻意的隐瞒了心里的想法，表面上却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然而黎千烬的眼睛却始终盯着顾笙寒，没有离开过一刻，仿佛已经将他整个人看得透彻，“我希望，师兄还是莫要再做愚蠢的事，如果再犯，我可是不再会宽恕师兄了。”
再明显不过的警告。
然而顾笙寒却并不太在乎，只要能让那些因为他而受到牵连的妖修平安离开这里，他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也必然是要离开的。
所以这句警告作用并不大。
“嗯，好。”顾笙寒回答的很随意，几乎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黎千烬微眯着眼睛，似乎是信了，但也只是似乎。
“将他带下去。”
“是。”
随后几位侍卫便引着顾笙寒走向了与黎千烬离开的方向不同的方向。
顾笙寒一边跟着走的同时，也观察着四周，努力的记住这里的路线，方便以后逃跑，同时不小心，余光看到了背影渐远的黎千烬。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的，他总觉得，现在的黎千烬有点诡异，说不上来的诡异。
虽然面容，性格什么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可在某个瞬间，却总让顾笙寒觉得有些陌生，甚至对他还有一些本能的畏惧。
这是怎么了？
想多了吗？
顾笙寒不知道答案。
而黎千烬则在走到了，顾笙寒再也看不到的地方时，脸上用来遮掩的面具也一瞬间碎掉了。
顾笙寒觉得诡异，并不是出自错觉，而是黎千烬身上确实有让人忍不住灵魂战栗的地方。
禁宫，寻常情况下，只有黎千烬一人会呆在那儿，其他人闯入，鲜少会有人能活着出来，今天也不例外，哪怕婢女口中的“王姑娘”是医治黎千烬的药师。
黎千烬跨入禁宫时，在里面等待许久的王箬便如同有所告知般，快速小跑到宫门口，可还未等她说出恭迎的话，冰冷的声音便打碎了她的全部喜悦。
“是闲活的太久了吗？”
纵然知道黎千烬性格是如此，王箬却还是有些心痛，但是她咬了一下唇瓣，尽力掩饰地并未受到影响一般。
“不是的，尊主我……”王箬还想解释，不过解释还未开始便被打断了。
“新的血池还需要很多活人引血，来人……”
第199章
侍卫应声，鱼贯涌入。
王箬心慌不已，但是她还存着心底的固执，跪倒在黎千烬面前，“尊主！”
不过之后的话却不是求饶，而是，“那头妖兽的血根本不能解您身上的毒，求您不要再用血池喂养它了，否则后果您该是知道的啊！”
对于这样的话，黎千烬似乎早以听腻了，不愿意再多听，甚至闭眸，不想视野里再出现眼前的人，“拉下去。”
对于王箬，他也到了厌烦的地步。但是王箬却还是在固执的拽着他的衣角，泪眼婆娑着苦苦哀求：
“明明有更……难道那个人，您不愿意杀他吗？”解药在哪里，王箬也知道。
黎千烬为活到现在经历了多少，她更知道，怎么会因为那个人是曾朝夕相处的师兄，便下不了手呢？
在被带走前，王箬问出了心中疑问，“为什么？他再好，也只是男子而已，而且还是与您结怨之人，您怎么会喜欢他呢？
“明明我才是您该喜欢的人啊！是我在江都城外的护城河中将您救回来的，也是我在不断助您。您要去正派，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可以改变您魔修身份的药。您要夺取前任魔尊的修为，也是我，翻阅全部禁书，才找到这禁忌之法，为什么呢？”
对外，都知道，王箬，王姑娘是黎千烬的药师，也是对他最忠诚之人，可却无人知道她存了这样的心思。
黎千烬一时沉默，并没有像刚开始一样，迫切的驱逐王箬，这让王箬以为自己有了机会，可就在她心喜的准备靠近时，一直双眸紧闭的黎千烬睁开了眼睛。
“你刚开始接近我的目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冰冷的注视，犹如寒刃，一瞬间将地上狼狈的女子凌迟。
魔修之中，哪有什么单纯之人？
黎千烬深知这个道理，当然，哪怕他一早便发现了，他却没有戳穿，因为这个女子还有用处，可现在……
已经没了。
轻微的招手示意，众多侍卫便不顾王箬的针扎强行将其拖走。
而黎千烬则站在原地，静静想着什么。
刚才王箬说的，他确实应该看着这些情分上饶她一次，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心口的位置越发冰凉，甚至跳动都开始迟缓了。
可能是毒药的作用，让黎千烬对于周遭发生的事越来越冷漠，除了关于那个人的事。
就像今日，在雪山时，莫名来的怒火。
这也是毒药的作用吗？
大约不是。
之后的事，未等黎千烬再想，周身猛然的刺痛夺走了他的全部意识……
与此同时，顾笙寒正随着几位侍卫往不知名的方向走，穿过一条极长的青石小路都还没有到达的目的地。
这让顾笙寒渐渐有了别的心思。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束缚，而且这几位侍卫也没有对他过于严格的看管，这是不是说明着……他可以悄悄离开啊？
很是说明。
嘿嘿嘿。
顾笙寒暗暗摩拳擦掌，还好他记得慕容尘带那些妖修去的方向，大致能找到的，所以……黎千烬，告辞！
趁着前面带路的几位侍卫不注意，顾笙寒躲到了旁边的遮掩后面，而等到几位侍卫往前走了些，他在立马离开。
之前慕容尘是最先和他们分开的，而且走的方向还是和黎千烬后面走的那条是一样的。
第36节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