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少要让那个孩子拥有,获得自由的,那一份可能性。
至于,她......
......其实那副躯壳怎样,又有什么要紧呢。终究也不是她。
他已经与他最爱的人道别了,在那还有意义的时候。在长长的、长长的十三年前。
而且,其实他知道,这就是家族。不,当局为他安排的婚姻。
一个知书达理但天真的、没有任何背景,又足够温柔善良的女性。是最好把控的,也是他会喜欢的类型。
如果成功,那么可以用爱情让他产生不出离开的念头,而如果他想要逃走的话,也可以最大限度地成为他的累赘。如果不成功,再找一个人来也就可以了。
毕竟,即使再怎么巧合,那附近也必定有人看守,不可能放任她走到这里来。
他知道她是真的迷路了,并不是故意出现在自己眼前,可若没有那些人的默许,这份爱情也根本不可能产生。
可是他绝不后悔。
不,怎么会后悔呢,不如说能遇见她,已经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他向着她所在的那个房间走去,推门,坐在她床边,把她散落的黑发理在耳后,在她眉间落下最后的一吻。
然后伸手,拔掉了她的呼吸机。
如雾的雨幕散开,月色洒入窗棂。恍惚间,他仿佛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那样站在眼前,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来。
等着我。他想。
我马上就去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父母辈的绝美爱情和幼卡。
A recurring theme:狠人啊,宰爹。
这其中夹杂了太多和之前的故事呼应的细节,像津岛开头的所见所思都和反?壹几乎一致,心动的感觉也和反?贰时类似(自己的心跳声),看到自己精神失常的爱人时所想的那也不是他/她也和反?陆中扫墓时的宰一样,父子都意识到的在那尽头可能空无一物,还有,我遇见他/她,该感恩这命运/是此世最大的幸福。
除此之外,还有今时在初见宰的时候提到的可能性,以及他替津岛说了的那句我爱你。
也cue了两个文学作品,他已经说过告别了。.....在那还有意义的时候,还有恍惚中再见已逝之人的幻影。《漫长的告别》和《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引用的俳句是土方岁三所作。
和妻子初见的时候,津岛被惊艳得除了自己叫津岛别的都不记得了hhhh
对父亲低头行礼的宰。嘶。香啊。
(之后的大正pa大概会有点这种感觉,等我再找找灵感hhhh)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Record 02: Adam
夏季的海总是静的,沁凉的,像一片飞燕草的花瓣。
这是希腊的海,而不同于他童年时可以在庄园里最高的阁楼上看到的、即使在最晴朗的天气也如金属一样的水面,就算偶尔翻起浪花也像是巨人举起铁灰色的手臂。
亚当站在水边,手里把玩着一个贝壳,看着面前的海。
然后他松开手,一步踏出。
冲天的浪潮自他脚下拔地而起,视野在瞬间升起到与云层接近的高度,冰凉的水花打到脸颊上,就连直击心脏的失重感也那么痛快,好像饮一杯烈酒,酒液火焰般落入肺腑。
他凌空踏着波浪走回方才的岸边,沙地也翻卷起来,刚刚的贝壳被托至高空,再次落入他掌心。
这是凌驾于一切世间权力之上的力量,这是可以毁灭无数人或者拯救无数人的力量。
这是本可以救下他父母的力量。
但他现在已经学会如何接受这件事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父亲会说:记住,孩子;米切尔家的人不需要悔恨这种情绪。
笑容如此慈爱的母亲会说:我的亚当这么坚强,不会让任何事物打倒的。
是的,我不会的。
我会背负着我害死了你们的这个事实,高傲地、挺直脊梁活下去。
他猛地睁开眼睛,一刹那天地倒转,海水淹没云层,树木冲向穹宇,冲破阻力冲破地心引力冲破这世间存在的一切束缚,去往那无限的概念之所在
我有的时候也在想,社里把咱们仨组合起来,是打算毁灭地球吗?
伊塔洛放下手里的抱枕,若有所思地说。
......他们要是想,哪里还用得着咱们。
一边转着笔读书的厄内斯特说。
原本亚当也会和他们插科打诨几句,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擦着头发上的水问:......比起那个,你们有人看见卡拉尼希了吗?他没回来吗?
果然,他不在没人帮你烘干,不适应啦?
伊塔洛露出调侃的笑容,但神情又是一沉。
你也是刚回来,还不知道吧。他已经回来几天了。虽然平时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但总感觉状态不太对。副社长经常会去他房间里和他谈话,但似乎也没什么起色。
居然有这种事? 亚当一下子站起来,披上外套向门外走去,我去看看,见不到就问一下副社长。
......确实,正好你现在回来了,可以去试试。也说不定和你吵一架就好了。
厄内斯特带了一点无奈说。
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先别急着去,回来,听我给你讲讲发生了什么。
卡拉尼希?
亚当边敲门边问。
我执行任务回来了,到现在没看见你人,你怎么样?
啊,你回来了。进来坐。
卡拉尼希说。
他站在半开的门后,依然是那样笑着,但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和之前再不相同了。
......就像是阳光下的某种植物被搬到阴影下了,于是叶片上不再反射亮光,枝干不再向阳生长,而是沉默地伫立在原地,任由暗影将自己的身形掩盖。
他眼里那种惊人的、令人感到好像在直视太阳一样的光,在不知何时,无影无踪了。
亚当看着他仿佛注视着虚无一样的目光,沉默了几秒钟,罕见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他走进卡拉尼希的宿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说:......你还好吗?
卡拉尼希动作很从容地给他端来一杯茶,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微笑:嗯,还好吧。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我说实话,不太好。
明明是应该安慰他的场合,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无神的双眼,看着他明明全身上下都写着颓败却仍然若无其事的样子,亚当只感觉心底有一点怒火腾地燃了起来,嘴边的话也冲口说了出来。
你是在因为之前的任务迷茫吗?方便跟我说说吗,你的心路历程?
卡拉尼希低头啜饮了一口茶,轻声说:说是迷茫,或许也不太。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或许还是不和你说比较好吧。
......如果是因为你不想说的话,我理解。但如果你打算说,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那好。
卡拉尼希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有些疲倦的微笑。
你说,我们以为的救人,真的是在救人么?我们真的有权利替任何人决定任何事么?
都在思考这种事了,还说不太算迷茫?
亚当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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