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高高扬着的手被一只大掌截在了半空中。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因为通道两旁就是观众席,人口密集,还聚集了不少记者。
已经有记者关注到了这边的骚动,扛着相机探头探脑。
白熙羽睁开眼看去。
就见周牧野不知何时出现,拉住了阮宵的手。
周牧野低睫看阮宵,将他的手按下。
可阮宵显然赌着一口气,眼睛红了一圈,那只手不稳地在空中跟周牧野抗争了片刻,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白熙羽借机赶紧回到队伍里,一脸弱小后怕地对着自己的教练和队员说着什么,眼睛直往这边瞟。
不一会儿,胖胖的德国教练脸色不虞地朝这边走来,对着阮宵一顿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阮宵听不懂,就去看周牧野。
周牧野只淡淡以德语回了胖教练一句话。
胖教练显然是愣了一下,接着吹胡子瞪眼,似乎有被气到。
阮宵对眼前的状况厌烦到极点,不想再浪费时间,从周牧野掌中抽回手,直接离开。
阮宵走在后台长长的通道里,前往楼梯的位置。
不一会儿,后面就想起了脚步声。
阮宵没有回头都知道是谁,只是现在心里气得很,不想理人,所以越走越快。
可是那脚步声也紧紧地咬着他,并不放弃。
直到阮宵快到楼梯口了,身后才传来声音:你可以了吗?
不可以!
你那么舍不得他被打
阮宵气鼓鼓的,要下楼,但还没转弯,就被人从身后扯住手臂,整个身体转了回去。
阮宵脑中热意上涌,转身的同时抬手甩向那人。
啪的一声。
在空荡的楼道里清脆又响亮。
周牧野偏着脸,净白的脸上隐隐浮现红痕。
那一掌却像是把阮宵打醒了一般,他呆滞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接着,握紧有些发麻的手掌心。
可阮宵凭借着一股气性,心里发虚,还是嘴硬道:那那你替他好了。
像周牧野这样的大少爷,可能这辈子都没被打过。
阮宵以为周牧野会生气,所以心里跟着发紧,准备好承受他的怒意。
但周牧野很平静,平静得都有些过分了。
阮宵又开始于心不忍,黑亮的眼睛里浮光颤动两下,看着周牧野脸上的红痕,很想说对不起。
周牧野垂下睫,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又拉过阮宵打人的那只手,展开,抚了抚他细嫩的掌心,缓声道:疼吗?
阮宵再也无法强硬,如在洪水之前溃散的堤坝,眼里闪现水色:阿野
周牧野又问:疼吗?
阮宵吸了下鼻子,连忙摇头。
周牧野这时撩起眼皮,漆黑眼眸盯着阮宵:那换我了。
阮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脑后突然一痛。
周牧野一手拽着阮宵的发丝,上前两步,低头狠狠印上阮宵的唇,同时将阮宵逼到墙角。
不一会儿,有血自两人相贴的嘴角缓缓挂下来,却分不清是阮宵的还是周牧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啥呀。
第67章 你很像他
楼下传来锁门的声音, 搁置在楼梯台阶上的那部手机震动到快没了电,发出电量过低的提示音。
阮宵紧紧蜷着腿坐在角落,将脑袋缩在宽大的运动服领口里。
阮宵稍微动一下, 就能透过领口看见他低垂下的眼睫, 睫毛轻颤着在眼睑下方投下小扇子一样的暗影,两旁颊侧红得像是要滴血。
一看就是服气了。
亲服气的。
阮宵那张小脸红着的时候,尤其明艳动人,看一眼, 赏心悦目。
只可惜唯一能欣赏到这副美景的人此刻正背对阮宵,坐在前方的楼梯口台阶上。
周牧野低着头,用手掌边缘蹭了一下受伤的唇角, 又用手指捻了捻衬衫上滴到的血迹, 最后歪过身,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手帕。
阮宵跟个乌龟一样兀自缩了一会儿, 又从领口边缘探出眼睛看前方的周牧野。
就这么鬼鬼祟祟偷看好几次, 他才慢慢将外套从头上拽下, 清清嗓, 主动开口:阿野
别跟我说话,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周牧野没回头,声音里不带情绪。
是熟悉的少爷脾气。
阮宵突然跟泄气的皮球一样, 又软趴趴地伏在膝盖上。
过道里就这么又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台阶上的手机彻底没电, 自动关机。
说吧。周牧野正用纸巾一根一根手指地擦拭过去, 声音淡淡, 摸着自己良心说, 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被突然这么一问, 阮宵稍显局促, 张了张嘴。
他丰润的下唇上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思绪万千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垂下小脸,嗡声道:阿野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周牧野道,我就想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你,不说出来你别走。
阮宵脸色发红,两手捉住衣服袖口,好半天,才憋出软糯的一声:你别搞我
周牧野将染血的纸巾团了团揉进掌心,咄咄逼人:到底谁搞谁?
阮宵都有些混乱了,明明是他先生气的,为什么现在状况倒转了?
他在衣袖上揉了揉脸,带点撒娇耍赖的意思:都说对不起了嘛你不要生气了
要是对不起有用,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伤心人。周牧野自始至终都没回头,声音里也听不出情绪,创伤已经造成,少爷我不能好了,你自己看着办。
阮宵倒,歪在墙上,都快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过了会儿,他才苍白解释道: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周牧野没再反驳他。
过道里再次安静下来。
阮宵望向周牧野高大的背影。
大少爷那股傲娇劲,总该过去了吧
周牧野突然把手中的纸团往地上一摔: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阮宵:
***
阮宵用指尖沾了沾下唇的伤口,神经末梢传来鲜润的疼痛感。
之前那个吻是激烈伴有血腥味的,却奇迹般抚平了心中这么久以来的怨尤和烦闷。
整个人就像提在空中的木偶断了线,软塌塌地摔在地上,再也聚不起一丝抗争的力气。
阮宵又将眼睛埋在手掌间来回蹭了蹭,觉得疲惫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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