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逃跑的人迟疑着,没敢再往前奔。
被抓住的人大喊大叫: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我们捡点稻子怎么啦?
田蓝冷笑:捡稻穗是这么捡的吗?大娘,这谁是傻子呢?
那跪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女人突然间拍着地面大哭起来:那你们要我们怎么办?逼死人咯!我家娃娃饿都饿死了,你们不给贫下中农活路哦!
一个哭,剩下的跟着哭。她们哭起来就像唱戏一样,还带着节律。
陶英和赵梅都傻眼了,她们最害怕应对的就是这种情况。人家又哭又闹,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搞得她们说什么都不对。
田蓝穿越之前经常泡在基地的实验田里,跟农民打交道的机会比较多,自然见多识广。
这会儿听到对方又哭又喊,她也不被人牵着鼻子跑,而是直接喊道:还想不想穿上裤子了?不想光屁.股被人看光了,就别跟我扯这套。哦,欺负人是吧?解放军好讲话,我们的人民子弟兵不会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就堂而皇之地过来搞抢劫?这要是换成国.民.党的部队,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敢不敢过来脱裤子。脱了你们这辈子说不定都没机会再穿上了!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人打着的火把。
那几个女人愈发慌乱,开始苦苦哀求:小大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我们生产队的地撒一斗收一瓢,根本长不出庄稼来。娃娃实在饿得吃不消了,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
赵梅啐了一口:呸,那你们也不能这样不要脸。
田蓝说了句公道话: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礼节。
人都要饿死了,还有脸面可以要吗?
远远地传来了场部领导的吼声:怎么啦?进狼了还是进野猪了?出什么事了?
被女学生们摁住的女人吓得浑身发抖,拼命地央求:小大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嘴巴等着吃饭呢。
田蓝看了她们一眼,低声嘀咕了一句:还算讲义气。
没被抓到的人也没跑。就冲着这份义气,她就高抬贵手一回吧。
田蓝朝农场来人的方向喊:没大事,就是有老乡过来借粮。
说着她压低声音叮嘱那几人,还不赶紧把裤子穿起来。
那几个偷粮的小偷赶紧手忙脚乱摞裤子。
队伍里跑出几个气喘吁吁的女干部,厉声斥问:借粮?这是来偷的吧?
陶英和赵梅想说话,田蓝抢先一步开了口:误会而已,他们村今年没打上什么庄稼,孩子饿的吃不消,想问我们农场借点粮食。
那几人听着田蓝的口风,赶紧附和:对对对,干部同志,求求你们行行好。我们家娃娃实在饿得吃不消了。
女干部皱着眉毛,还要说什么。那边农场领导已经扯着嗓子喊:到底怎么回事?
被摁住的几个人倒是机灵,立刻嚷嚷:领导,解放军干部,俺们娃娃饿的实在吃不消了。请你们大发慈悲,借我们点儿口粮吧。
团长往前走了几步,不远不近地站着,扯着嗓子问:你们是哪个生产队的?借粮食必须得公对公,不能私人借粮食。
那几个人开始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田蓝拉下脸,催促道:干啥?大大方方地借粮食,干嘛搞得跟偷鸡摸狗似的。咱们三江平原的老乡都地道的很,路不拾遗,哪儿来的贼?
几个女人偷偷交换眼色,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开口:我们是桃源大队的,我们队里今年田里都长不出庄稼,绝收了,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请解放军干部帮帮我们。
团长人过来了,开始同她们谈话。
田蓝朝团长点点头,若无其事道:那领导我们走了,继续看场了啊。
打谷场暗的很,团长手上虽然拿着手电筒,但没有照他自己的脸,田蓝自然无从看清楚对方的脸色。
可从声音来判断,估计领导的心情有点复杂。
只是这并不在田蓝的关心范围内。她只点点头,直接完成交接工作,拍拍手闪人了。
陶英和赵梅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跟着田蓝走了。
几人走远之后,其中一人才批评田蓝:你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吗?你要端正自己的立场,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损害公家利益。她们明明是小偷!
田蓝叹了口气,直接开问:你们说农场干部知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人?
当然
当然是知道的了。不然为什么非得喊她们过来看场呢?这是怕得罪人,故意把她们顶在前头吧。
太过分了,简直把她们当猴耍。
赵梅气呼呼的:好,得罪人的事情我们不怕。我们现在就回去,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田蓝赶紧喊停:你们打算怎么说?别忘了,最先看到她们的是男生。到时候人家一口咬定我们男同学看了她们的光屁股,定个流氓罪怎么办?
陶英和赵梅傻眼了。
这种事情涉及男女关乎风月,就像黄泥钻进□□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永远都是有嘴说不清。即便最后调查清楚事情经过,但那几个男生肯定要被人说死。甚至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人,也还会自以为幽默地拿这事开玩笑。
人的嘴巴,就是杀人的刀。
田蓝趁热打铁,故意引导她们想下去:他们落下了这么个坏名声,以后还要不要进步?不管是在政治上还是在生活上,永远都要蒙上阴影。他们是我们的同志,你们忍心让他们遭受这样的委屈吗?
陶英和赵梅越听越生气。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人才尤其可恶啊。
我们不能这样姑息养奸,否则以后她们会越来越过分。陶英气呼呼道,之前他们就拦着水不让我们浇灌,现在更是光明正大地过来抢粮食。她们是老乡吗?她们分明是土匪!
田蓝看了同伴一眼,突然间开口道:你们知道他们老乡一日三餐吃的是什么吗?
两个姑娘茫然了一瞬。她们一直待在农场,平常也不跟外面的人接触啊,哪里搞得清楚人家的生活情况。
三合面,地瓜粉、麦麸以及茅草根合在一起做成的杂合面。其中麦麸和茅草根占了大头,地瓜粉都少。
她抬起头,面色古怪,他们是农民,他们天天在地里刨食,居然不能吃饱饭,是不是很奇怪呀?
陶英和赵梅一时无语,都不晓得该如何回应田蓝的话了。半晌之后,陶英才嘀咕了句:这也不是我们三江农场的责任啊。
这时她们已经距离大部队远了,躲在暗处的男生也敢偷偷过来同她们会合。见到人,他们才敢小心翼翼地问:现在怎么样啊?
没什么。田蓝轻描淡写,几个老乡过来借粮。
站在高卫东左手边的男生路远当场跳起来,嚷嚷道:借粮?她们分明是
你再声音大点。田蓝打断他的话,要不要给你个喇叭啊?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你们看了人家的光屁.股。
男生瞬间萎了,手忙脚乱地否认:没没没,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天这么黑,我们能看到什么呀?
女学生都要翻白眼了。没看到?没看到你们先前鬼喊鬼叫什么呀?
高卫东阴沉着脸,当场宣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她们就是过来借粮食的。
陶英和赵梅忍不住抱怨:得了吧,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就得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不然她们真是要翻天了
高卫东像是忍无可忍,直接吼了出来:别没事找事了,农场什么态度你们还看不出来吗?摆明了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事糊弄过去。
说到农场,女生们更气愤:太过分了,之前连个招呼都不打,他们到底想干嘛?挖坑让我们往里面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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