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话就过了啊。谁种田不打农药?到时候你的稻子被虫啃光了,被草盖的没样子了,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田蓝似笑非笑:怎么,我一初中毕业生都敢说的话,你们大学生反而不敢接这个赌了?
旁边的农场职工就开始起哄,拼命撺掇他们:哎呀,怕啥?人家一个女娃娃,你们这么一大群人,反而还不如人家了。
嗐,这是日子过得无聊,文娱活动太少,精神生活得不到满足,所以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对他们使用激将法吧。
可是,作为大学生,面对初中生的挑战,他们还真得接了,果然他们今后在农场有的会被人嘲笑呢。
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块田,上面同样要种水稻呢。
先前在田蓝面前展露过一流记忆力的男生代表他的同伴们,点点头,当场应了赌约:好,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就是你要赌什么呀?别到时候输不起哦。
田蓝脸上的笑容比天上的太阳还灿烂,说话声音也又清又脆:假如我输了,我请你们吃大西北的果干和甜瓜。要是我赢了的话,你们以后得叫我田老师,怎么种田得听我的话。
老职工们哄笑出声。哎呀,这个小丫头,果然是个孩子。只有小孩才执着于在年纪比他大的人面前装大人。
才丁点大的人,高中都没上,就想收大学生做徒弟了,真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大学生们听说输了就得拜她为师,本能怀疑自己跳进了坑。
田蓝的两只眼睛都笑成了月牙,里面闪烁着的全是狡黠。她还歪着嘴巴看他们:怎么,不敢啊?
大学生们愈发笃定有陷阱在等着他们。可是老职工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人索性吹起口哨来。
搞得大学生们骑虎难下,最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行啊,愿赌服输,到时候可别舍不得你的零食。
田蓝笑荣誉发灿烂,因为脸晒黑了,所以牙齿尤其洁白:当然,我期待你们打败我,零食管够。
她就怕这些家伙不上钩。
在宁甘农场,她已经培养出了一支600多人的队伍继承她的台田鱼塘,戈壁大棚,沙漠种树事业。
到了三江平原,她没理由放过这43位大学生。
不好好跟着姐高效种水稻,你们打算干什么呀?又去当你们的卫兵吗?空谈误国,少喊口号,多做实事,才是真道理。
她的姿态摆的这么高,完全无所畏惧的做派。看的大学生队伍都开始分化。
待到收工散开,就有人忧心忡忡:她该不会真是种田高手吧?你们可别忘了,报纸上写的清清楚楚,他们在戈壁滩做出了很大的成绩,当地老百姓认可度极高,她们都成了模范标兵了。
高卫东作为班长,直接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同学攘到了旁边。
他龇牙咧嘴,嫌弃不已:有点儿出息成吗?你怕个小丫头。搞搞清楚,你仔细观察,他现在搞的事情都是大西北那一套的延续。什么水面种稻?那就是变形的无土栽培。她没种过稻子,不会在地上种东西。所以她一过来就坚决反对围垦造田,要搞水上种植,那才是她熟悉的领域。
不少同学开始惊恐,听高卫东这么一说,那她是水面种植的高手了?那她可比还没来得及正儿八经种庄稼的他们强多了。
高卫东无语,他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瓜,示意同伴:好好想想,我的同志们,我们打赌的内容是地上的实验田,不是水上的。
先前说话的男生开始犯愁:可要是她非要拿水面稻跟咱们比,我们还能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高卫东胸有成竹:你怕什么?我们的实验田都在地上,要比就只能比土里长出来的庄稼。比不了这个的话,一切都白搭。
那男生有些犹豫: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欺负人啊?
尤其对方还是个小妹妹。
高卫东瞪眼睛,提醒同学注意立场: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最大残忍,我们现在是对手关系。
其他同学却担心:那如果她坚持不同意呢?到时候她嚷嚷起来丢脸的肯定是咱们。人家肯定会说我们欺负小孩的。
高卫东正色道:那现在就跟她说清楚,要是不比地上种的稻子,我们就没办法比,条件不同。
众人面面相觑,那谁去说?说这话好羞耻啊,明目张胆地欺负小孩。
高卫东没办法,只能站出来冒这个头:我去说。
他一路打草稿,努力让自己义正词严,又琢磨好方案,假如对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拒绝自己要怎么应对。
没想到他深思熟虑许久,却全然没有用武的地方。因为田蓝一听他提出的条件,就相当痛快地点头:可以,没问题。
她答应的如此爽利,倒是让高卫东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田蓝全然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兴高采烈:呀,你们也觉得我的水面稻会丰收,所以不想拿它来比是吧?
高卫东强行挽尊:当然不是,我们是怕我们跟你的水面稻做比较,人家会说我们欺负你。
田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没事,只要你们不觉得我欺负了你们就行。
告辞,高卫东立刻转身走人,他怕自己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从对方嘴里听到多刺激人的话呢。
回了营房,他立刻吩咐同学:盯紧了这丫头,看她起什么幺蛾子。
其他人立刻脑洞大开:她肯定有门路,该不会是弄到了化肥吧?
好半个世纪后,化肥成了众矢之的,说一听听说农作物使用化肥都觉得它降低了好多格调,顿时就不香了。但实际上,化肥的应用大幅度提高了农作物的产量。从普遍亩产三位数到四位数,化肥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众人立刻紧张起来,假如田蓝能弄到化肥的话,那这比赛还怎么进行下去?他们小米加步.枪打败飞机大.炮吗?那可不行,又不是论持久战。
于是高卫东不得不又硬着头皮跑去找田蓝,约法三章,这次竞争当中大家都不允许用化肥。
田蓝笑眯眯的,还相当善良地普及农学知识:不要把化肥当成洪水猛兽,只要应用得到,它可以发挥相当积极的作用。不过你们要担心我把化肥用的太好的话,也可以,这次我不用化肥,全部用生物菌肥。
高卫东又忍不住当场告辞,听听她说话的口气,活像是我不跟你们这帮小孩一般见识。
有没有搞错?明明你才是个小孩!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只要对方姿态摆得够高,应战的人就不由自主地紧张。整个大学生团队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一刻不停地偷瞄田蓝的行动。
事实证明,他们的举动是正确的,正因为步步紧盯,他们才能够轻而易举地撕下田蓝的画皮呀。
这个小丫头装的蛮像那么回事,不懂行的人看她摆出来的风轻云淡作牌,还以为她有多世外高人呢。
可事情的真相是,她根本就不会种稻子。起码不会在陆地上种。
此话怎讲?还用说吗,看看她都做了些什么不靠谱的事。
种水稻要插秧吧,插秧之前的苗床管理多重要不用说吧,水稻,水稻,必然得有水才能种出稻。
她好了,大概是因为在大西北这种缺水的地方呆久了,根本不会用水。插秧前三天,她居然不浇地了,直接就让秧苗这么干长。
除此之外,她还加大了苗床的通风。这风一起来,湿度不就降低了吗。这可是在种水稻,她以为种旱稻呢。
王老师见了都忍不住提醒她一声,水田跟旱地的种法不一样。她不能按照在宁甘农场的套路来种植三江平原的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