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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皇嫂) 第34节(1 / 2)

('杨昪从前与她一起时,是见过王崇智几次,但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

杨昪一顿:“这倒没有。不过我给你带了点心,放得有点久了。”

他又直起身,伸手把那油纸包解开,看了看。

如今天冷,糕点倒是没那么容易坏,还好好的。

杨昪问她:“山楂、板栗、梅花,你吃什么味儿的?”

郑嘉禾想了想:“山楂吧。”

杨昪便伸手捏起最上层的一小块山楂糕,用另一只手在下面虚虚接着残渣,送到了郑嘉禾的唇边。

郑嘉禾张嘴咬住。

山楂糕很好吃,郑嘉禾以前就吃过,这是那家酒楼的招牌,以前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经常去吃的。

浓郁的山楂味在口中化开,郑嘉禾微微抬眼,正撞入他有些幽深的眼眸。

杨昪俯身下来,将她唇上的糕点残渣舔舐干净,惹得郑嘉禾瞪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人。”她推开杨昪,阻止他想要更加深入的打算,“不许亲了!”

马上就要过年,朝廷的事其实很多。

等正月初一的时候,太极殿会举行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不仅各州都督、刺史要进京述职,亲王、郡王要入京朝拜,周边各族也会派遣使臣来到长安,比如曾经被杨昪多次击败,不得不向大魏递了降书的北戎六部,又比如南蛮三族,亦臣服于大魏多年,甘愿为大魏附庸。

郑嘉禾让杨昪主要负责接待各国来使的事,他从前就跟北戎人打交道多年,对他们的风俗、语言、习惯都非常了解。

眼下是十二月中,各族来使并未到齐,杨昪还没那么忙,才得以抽出时间去给她买甜糕。

这会儿被郑嘉禾拒绝,杨昪倒也没什么不满,他伸手为郑嘉禾整理了一下因靠在榻上而有些凌乱的发,随口一问:“你要见谁?”

“吏部的几个官员,”郑嘉禾亦顺口回他,“跟他们交代下各州官员入京述职考核的事。”

杨昪嗯了声,等颜慧来报那几个官员来求见的时候,杨昪便起身出了殿门。

迈过门槛,就看见跟在吏部尚书与吏部侍郎身后的宋婴。

杨昪这才恍然想起来,今年的探花郎宋婴,郑嘉禾的心腹之一,在两个月前曹应灿被贬的同时,被提拔为从六品的吏部员外郎。

吏部乃六部之首,这个提拔速度,让许多今年的新科进士都眼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扫他们一眼,看到宋婴跟在另外几个大臣的身后向他行礼,只神色冷淡地嗯了一声,就越过他们离开了。

杨昪先回上阳宫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出宫城回王府,路过皇城时,不期然听见前面两个眼生的小官在议论。

“我上午去吏部送材料的时候,还碰见宋兄,他提拔得可真快。”

“毕竟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咱们哪能比啊。”

“哎说起这个,你知道吗?听说他经常私下和太后娘娘见面,同车出行……”

后面的话杨昪听不见了,因为那人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地跟旁边人讲述。不用猜,只看他们手舞足蹈的动作,也知道那话该是如何的难听龌龊。

余和瞥见杨昪不悦的神色,连忙厉声喝道:“前面两个!说什么呢!”

两人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看见杨昪还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

余和道:“此乃秦王殿下。”

两人顿时魂飞魄散,连忙躬身,把腰弯得低低的:“下官、下官……”

杨昪直接吩咐余和:“你去处理吧,找他们的直属上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应是,杨昪直接转身,又大步回了宫城。

蓬莱宫外。

杨昪看到吏部几位大臣走了出来,不由眸光微眯。

这里面唯独少了宋婴。

他和那几个大臣点头示意之后,走到一边廊下。他没看见琉璃,便随口问一个宫女:“宋员外郎还在里面?”

宫女道:“是。”

“还有别的大臣吗?”

宫女迟疑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了。”

她想着秦王殿下也是来求见太后的,于是道:“王爷您请稍候,估计一会儿太后就能见您了。”

杨昪抿住嘴唇,下巴紧绷。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与吏部议完事,便让他们散了,没多久,宋婴又折身回返。

她有些奇怪地看向宋婴:“你还有什么事吗?”

宋婴低头道:“臣有一事,不知该不该汇报给太后……”

郑嘉禾向来不太喜欢这种发言,她眉头轻皱:“别说该不该的,有话直说。”

宋婴便顿了一下,道:“是听到了一些流言,关于臣和太后娘娘您的。”

“嗯?”

“是……”

砰得一声。

屏风后的侧门猛然打开,力道之大,让门框撞在墙上,来回弹了两下。

杨昪转过屏风,大步走来。

他看见在案几前正襟危坐,神色正常的郑嘉禾,又看见站在案几另一侧,离郑嘉禾有几步远,保持着微微倾身、恭敬姿态的宋婴,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却变了脸色。

时隔多月,他依然这么大胆,从未变过。总是像上次把她掳到宫外一样,给她“惊喜”。

此时她看着杨昪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再结合刚刚宋婴未尽的话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这是“捉奸”来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见人的时候,不要不经通传,直接进来。”

郑嘉禾望着他,语气冷淡到了极点。

“出去。”

第36章哄他修?觉出了一丝虚情假意。……

她让他出去。

杨昪当然不肯。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反而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了。

郑嘉禾看着他坐下,目中隐隐有些怒意,她一手撑在案上,正要再说话,宋婴却开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殿下……”宋婴朝杨昪拱了拱手,“下官是有些事要向太后娘娘禀报,若您也有事要寻太后,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杨昪没理他。

郑嘉禾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忍住。

宋婴觑一眼二人,就当他们是默认了,躬身告退。

房门开了又关上,室内静悄悄的。郑嘉禾心里生气,她站起身就要往内室去,却被紧跟上来的杨昪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放开!”郑嘉禾皱着眉头,一脸怒容。

杨昪手上用力,双臂展开,把她箍在了怀里。

“阿禾,”他低声唤她,“对不起。”

郑嘉禾视线一动不动地望着墙角,闻言勾了勾唇角,嘲讽道:“你也知道做错了。”

杨昪道:“我回府的路上听说了一些流言,想到宋婴就在你这里,一时冲动,就来找你了。”

郑嘉禾道:“你直接闯进来,搞出那么大动静,知道我有多没面子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嗯声,过了会儿又补充:“你直接让我出去,我也挺没面子的。”

“……”郑嘉禾默了默,她刚刚气极,说话确实也不过脑子。想来想去,他们互相都有点冲动,让对方在一个臣子面前没了面子。

“你这是不信任我。”她说。

杨昪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眉心轻皱,一时没有答话,只拥着她的手臂越箍越紧。

他在想自己来蓬莱殿时的心情。

大概确实是有一点不信任。

毕竟他和郑嘉禾的关系,是如此见不得光。他根本不能在外人面前拥她入怀,更遑论有个名分。

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宋婴。

如果郑嘉禾现在已经是能把控朝局的太后,可以不惧这些流言蜚语。如果她的权势已经大到,让那些新臣以为靠近她就可以平步青云。如果她不在乎与人传这种流言……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朝臣大多被她握在手里,大魏最勇猛善战的玄甲军受他掌控,他们究竟为什么,还要维持这样见不得光的一切?

“是。”杨昪胸膛微微起伏,他低下头,吻住她的脖颈,嗓音低沉下去,“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能见人,什么时候我就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刚在来蓬莱殿的路上,他的内心在疯狂忍受那种流言的折磨。如果、如果是真的,郑嘉禾在与他独处的时候,他们都能那般亲密……那她在与旁人独处的时候,又为什么不能?

只要想想她与旁人独处时,可能会出现的与跟他在一起时一样的场景,他就觉得自己要疯了。

在见不得光的世界里,也会有人像他这样抱着她,吻她,甚至……更亲密吗?

归根结底,她并没有给他一种很踏实的感觉。她嬉笑怒骂,全凭心情,好的时候,她温柔得不像话,哄着他,顺着他,不好的时候,又能说变脸就变脸,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杨昪紧紧地拥着她,他被脑中涌起的念头疯狂折磨,牙齿忍不住研磨着她颈侧细嫩的皮肤,微微用力,像是要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合而为一。

郑嘉禾皱起眉头,轻轻地嘶了一声。

“能见人。”她被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快要喘不过气了。她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微微喘息,想让他松开自己一些,“总有一天能见人的。”

杨昪微怔。

他的情绪被她这句话安抚,一下子冷静了些,手臂上的力道也稍稍松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真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郑嘉禾开口,她转过脸,望向杨昪近在咫尺的眼睛,“难道我与你从小相识,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还不能让你信任我吗?”

杨昪眸光微动,不及开口,郑嘉禾又道:“如今这长安城中,除了你,还有谁能自由出入我这蓬莱殿,与我这般亲密,这样抱着我?”

杨昪抿住唇角,眸中隐约露出一点愉悦的神情。

郑嘉禾踮起脚尖,仰起脸咬上他的下唇,在他彻底放松手臂力道的同时,抬起了自己的手,捏住了他的侧脸。

她使劲掐了他一把,看到他因疼痛蹙起眉心,方放下手臂,借势挣开他的怀抱,看着他扬起了眉:“我也真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自信。如果我连你都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杨昪眉头舒展开来。

这句话,彻底地取悦了他。

郑嘉禾看到他面色缓和,情绪应是平复,便也弯起唇角,她又踮起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还生气吗?”

杨昪眸光微暗:“不气了。”

郑嘉禾认真道:“刚刚我也有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杨昪伸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感觉到郑嘉禾现在在哄他……他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每一次,他像这样生气的时候,她都会变得格外好说话,以至于,现在让他觉出了一丝虚情假意。

是真心的么?

还是只是为了安抚他?

杨昪低头,轻轻地吻上她的唇角。

“今晚我来蓬莱殿找你。”他说。

郑嘉禾没有犹豫:“好。”

“我想留宿。”他得寸进尺。

“……”郑嘉禾显而易见地迟疑了。

杨昪离开她的唇,声音有些沙哑:“还是不行么?”

“……行。”郑嘉禾道,“只你明日要走的时候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杨昪目色深了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一手搭在他的肩上,道:“最近过年,事情太多,便是要见人,也得年后再议。”

年后?

杨昪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嗯了声:“行。”

……

清晨。

散朝之后,郑源与同僚们结伴走出大殿,没走多远,就被太后身边的琉璃拦住了。

琉璃迎上前来,屈膝行礼道:“郑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郑源一愣,应了声,便跟着琉璃上前去。

去的却不是蓬莱殿,而是附近的一个小小暖阁。

郑源走进去,看见郑嘉禾正站在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他顿住步子,躬身行礼:“太后。”

郑嘉禾转过身来,目中露出一丝笑意:“阿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源直起身,与郑嘉禾一同在案几两侧落座,他笑了笑,问:“叫我来干什么的?”

“是有两件事要与阿公说。”郑嘉禾亲手为郑源斟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放到郑源身前,“不知阿公是否听说,我那父亲回来了。”

郑源一愣,神色冷淡了些:“未曾。什么时候?”

郑嘉禾便把王崇智带着她那异母弟弟来长安找她的事说了一遍。

郑源端起杯盏,低头抿了口茶水:“怎么?你不方便出手,想让我做这个恶人?”

郑嘉禾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跟阿公说一声,我留他们在京城有用,阿公就当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就好了。”

郑源看她一眼,没有多问什么,嗯了一声。

他放下杯盏:“还有一事呢?”

郑嘉禾指尖一顿,神色严肃了些。

“是秦王的事。”她微微垂眸,道,“阿公,我需要一个方法,能与他和平了断。”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回到蓬莱殿。

杨昪仍在熟睡。

她步入内室,执起水壶,将墙角香炉中燃烧的香料浇灭,又打开窗户通风,确定香味儿都散得差不多了,才把窗户合上。

然后她坐在案边,一边看折子,一边等杨昪醒来。

杨昪只觉得昏昏沉沉,疲惫不堪。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片亮堂堂的,不禁有些恍惚。

如今是冬日,昼短夜长,每天清晨醒来,都是黑蒙蒙的。他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亮堂的天?

他这是起晚了。

杨昪坐起身,揉了揉眉心,目光一转,看到坐在一侧,正在用朱笔在折子上写着什么的郑嘉禾。

他动了动唇,觉得嗓子都是干涩的,哑着声唤了一句:“阿禾。”

郑嘉禾眉目不抬,声音清冷:“你还说你要早些起来,走的时候保证不被人知道,可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她都下了朝,见过郑公,又回来批了十几份折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一手按着额头,神色有些懊恼:“抱歉,阿禾,可能是我昨夜睡得太晚了。”

其实也不算特别晚,之前又不是没有过。他只是第一次留宿蓬莱殿,难免有些激动,才睡迟了。

可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清晨也睡得这么沉,连郑嘉禾起身都不知道。按理说,他从军多年,不应该这么不警觉的。

郑嘉禾放下朱笔与奏折,起身走向一边早就放置好的水盆处,拿起干巾浸湿了水,拧干,又折身递给杨昪。

“擦擦脸吧,”她望着他,眉梢轻挑,唇角含笑,用开玩笑的口吻道,“下次要是再起迟,我就再不让你在这里留宿了。”

冷水浸透的白巾敷面,杨昪彻底清醒。

他抬起头,拽住郑嘉禾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然后手臂环绕住她的腰,把自己的头贴了上去。

“嗯,”他低声应她,“不会了。”

郑嘉禾抬手,覆上他被水沾湿的鬓发,目光望向远处。

那会儿她在暖阁向郑公问计。

郑源诧异看她:“你怎会有如此想法?秦王此人,手握大权,身负军功,在百姓中威名颇重,一旦与你决裂,他岂能善罢甘休?你若想结束,便只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问:“只有如何?”

郑源道:“夺他的兵,分他的权,让他毫无反抗之力,再之后,还不是任你宰割?”

郑嘉禾站在榻边,拥着杨昪的脖颈。

他对她当真是不设防的,可以在药物的作用下一直昏睡到天明。此时他靠在她的腰上,整个脆弱的头部和颈部都暴露给她,只要她动动腕上镯子的机关,他的命都是她的。

但……也不至于此。她还是很喜欢他的,她的童年,她的少女时期,那所有无忧无虑纯真的日子,都有他。

她只是不喜欢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他生气的时候太危险,昨日箍着她感觉像是要把她拆吃了一样,令人窒息。

他手握大权,在逐渐脱离她的掌控,而试图掌控她。

只要让他没有掌控她的能力就好了。

第37章白玉?其实他一直生得很好看

月末,各州官员与各族使臣队伍来到长安,街上一下子热闹起来,高鼻深目的异族面孔随处可见。往年,他们是来朝拜大魏的皇帝,而今新帝年幼,太后主政,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朝拜的人变成了太后。

心诚不诚,郑嘉禾是不知道的。反正他们如今依附于大魏,一年一度的大朝会盛事,他们不来也得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个中试探,你来我往是少不了了。

为了显示大魏的繁盛和热情好客,礼部的官员们忙坏了,每天带着各个使臣团游览参观,设宴款待。杨昪虽不用都亲自出面,但也有许多事要他过目,因此,他也忙碌起来,一连好多天,除了在小朝会的时候,郑嘉禾都没见到他人。

琉璃看见颜慧又送走几位大臣,方悄步走入殿内,道:“太后娘娘,姚老太妃求见,已经在偏殿等候您多时了。”

郑嘉禾一愣,把手里的笔搁下,身体往后靠了靠,做出了慵懒的姿态:“请进来吧。”

正好她也能歇歇。

琉璃应是。过了会儿,姚老太妃步入殿中。

她微微躬身:“太后娘娘。”

郑嘉禾笑道:“姚母妃坐吧,您有什么事吗?”

姚老太妃便敛着裙摆在椅子上坐下了,道:“太后你是知道我的,我如今别无所求,只想知道长宁的下落。现在正好过年,北戎那些使臣都来了,我就想着,能不能再打听打听……”

郑嘉禾点头道:“姚母妃,我年初的时候就派了人去北戎找了,只是到现在还没什么线索。您说的也对,趁着这次北戎使者进京,我再让人多留意。”

姚老太妃面上一喜:“那就太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站起来,连连道谢。

郑嘉禾笑了笑:“如果这次也找不到,等过完年,我就再派些人前往西域。我从小与长宁一起长大,我也是很挂心她的安危的。”

姚老太妃不住点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她微微侧身,示意婢女捧上来一个匣子,自己接过,亲自上前放到郑嘉禾身前的案上。

“这是我前几日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姚老太妃打开盒盖,露出里面雕刻了一半的白玉小人,只隐约看出来是个小姑娘的样子,“我记得这似乎是太后的东西,所以就拿过来了。”

郑嘉禾目光落上去,不由怔住。她恍惚了一会儿,记忆回到了十多年前。

是她的东西。准确来说,是杨昪打磨的她的样子,只不过未完工。

那时候他们可能也就十岁出头,杨昪雕刻的手法还很生疏,并不好看,应该只是磨来玩的,玉也不是什么好玉,细看还有些杂质。

她可能是嫌弃他把她刻得太丑了,直接把东西抢过来不让他继续了,后来去姚老太妃那里找长宁玩,又不小心忘在那里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姚老太妃是知道她与杨昪小时候关系是如何好的。

郑嘉禾看她一眼,伸手把那盒子接了过来,含笑道:“姚母妃总能时不时发现一些我们儿时调皮胡闹的证据。”

姚老太妃不禁笑了起来,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呀。”

郑嘉禾唇角笑意淡了一些。

是挺快的,足以让她从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让长宁远嫁生死不知,也让杨昪从意气风发的少年长成英武铁血的将军。

郑嘉禾留姚老太妃共用午膳。

……

王崇智吃饱喝足,回到自己居住的宅子。

这宅子是郑嘉禾的私人财产,拨给他,他住得很安心。有一个做太后的女儿就是不一样,郑嘉禾甚至给他们拨了两个小厮伺候,回到宅子里就叫他老爷,让他这个落魄了七年、忍受了七年冷眼的人,终于感受到了有地位的感觉。

哪怕儿子提醒他说,这两个小厮是监视他们的,他也不在乎。

他只是想享享福而已,监视就监视,又不会少块肉。而且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郑嘉禾就算再不喜欢他,也不至于杀他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背着手,悠哉游哉地走到正院,去书房瞄了一眼王桓的功课。

王桓要参加明年的秋闱,考中了就是举人,然后再接再厉参加下一次春闱,就是进士,前途会比他好得多。

只是自己埋头苦读,就太难了。他得再多想想法子,让王桓到国子监去读书。

郑嘉禾对他有芥蒂,他要是要求太多,她还真不一定答应,而且她肯定不喜欢王桓这个弟弟。那他就得找找门路,总归是回长安了,长安权贵遍地走,天上掉下块砖说不定都能砸死个皇亲国戚的地方,还会缺资源缺门路吗?

他心里琢磨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出屋,却被王桓叫住了。

“爹,”王桓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红色的请帖,“这是今天有人送来的。”

王崇智愣了愣,伸手接过。

说实话,这几天还挺多人请他去府上做客的,毕竟是太后的生父,血缘关系在这儿摆着,先客套客套请吃个饭混个脸熟,至于后面要不要深交,都是以后的事。

——他知道,还得看太后的态度。

王崇智不傻,他出身贫寒,能混到郑家当赘婿,又岂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起码得长得好看吧,如此才能给华阳县主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然后也得会说话,会哄人,那时候华阳县主还年轻,没多少阅历,很容易就被他迷上了。郑源向来疼爱华阳县主,自己女儿认定了,他还能说什么?

再者,郑家的目标是找赘婿,有点本事的男人,哪个会愿意?因此郑源就算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他,看不上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唯一没做好的就是,在外面养人没瞒住。要是瞒住了,他现在就是风光无两的太后生父,根本不会落魄成这样。

王崇智低头看到手里请帖的署名,不禁眼皮一跳。

“是乌兰王子的,”王桓道,“爹,这个也要去吗?”

请帖上时间是后天。

王崇智摇了摇头:“这不一样,这是外族。我与一般大臣结交,你姐姐都懒得理会,要是外族,意义就……”

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住处本就安插了两个郑嘉禾的眼线,那郑嘉禾肯定也知道了!

“不行,”王崇智收起请帖,把它揣在了袖子里,“我得去见你姐姐,问问她的意思。”

……

郑嘉禾抬眼看着来人,听他表明了来意。

“他们是要与你结交,与我有什么关系,”郑嘉禾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露出了一丝笑意,“你难道不享受这种被追捧,被吹嘘的生活吗?”

王崇智面上讪讪:“到底是外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又如何?”郑嘉禾道,“你不过是一个白身,他们能从你身上打听到什么机密?哦,他们可能看中你是我父亲……”

郑嘉禾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

王崇智走上前去,郑嘉禾直接摊开桌案上的一本奏折,朝他推了过去:“这个折子上的内容,够不够你吹嘘?”

王崇智面色一僵,有些摸不准郑嘉禾的意思。

却见她站起了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长安城那么多官员和皇亲国戚,他们又不止是见你,你紧张什么?父亲,”郑嘉禾微微倾身,贴近他的耳畔,“他们想向你打听消息,你也可以反过来问他们啊。”

王崇智一懵,这是让他给她做事了?

“拿出你哄人的本事,就像你当初,哄我阿娘一样。”

郑嘉禾直起身,望着他轻挑了眉梢。

……

入夜,杨昪来到蓬莱殿,神色有些疲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刚沐浴过,头发还是湿的,她转头看他一眼,吩咐宫人备水,让他沐浴。

她这宫里知道他的存在的就没几个人,她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婢女去伺候他,所以每次他来她这里,洗漱都是自己解决。

杨昪独自一人去侧间沐浴,出来的时候看到郑嘉禾歪在榻上,手里拿着块玉把玩。

他走上前去,问:“这是什么?”

郑嘉禾抬目看他一眼,举起了手里的白玉小人:“自己做的好东西都不记得了?”

杨昪皱起眉头,从她手里接过,片刻后就想起来了这东西的来历,于是问:“哪儿找到的?”

“姚母妃前几天给我送过来的,”郑嘉禾拽着他坐下,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自己的下巴再抵上手背,目光望着他的侧脸,“你一直忙,我都没功夫跟你说。”

杨昪低头把玩了一会儿,道:“是太丑了。”

郑嘉禾掀唇微笑:“还能挽救么?”

杨昪把它举高,对着烛光细看。

“等你闲下来有时间,重新磨一下呗。”她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我试试。”

杨昪说话的时候,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

一直盯着他侧脸看的郑嘉禾自然注意到了。其实他一直生得很好看,以前少年时期是那种儒雅俊逸的美,后来从军,皮肤晒黑了之后,就成了英挺硬朗的相貌。

郑嘉禾情不自禁地凑上去,吻住他的喉结。

杨昪手一抖,差点把白玉小人摔了。

他连忙一手抱住她,一手把白玉小人放回案边的盒子里,然后才专心地两手环绕住她的身体,随着她的力道,慢慢地倒在了榻上。

“最近太忙了,等大朝会结束,我们去逛花灯吧。”

过年期间,长安城的灯会一直很热闹,从除夕夜开始,持续到上元节。

杨昪抱着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从入宫开始,我就再没逛过了。”郑嘉禾轻声说,“你在边关的时候,会有这种活动吗?”

杨昪没有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等了一会儿,抬眼看去,却见杨昪双目紧闭,呼吸绵长,竟是已经睡着了。

看来他最近还真的挺累的。

郑嘉禾不禁失笑,轻轻地凑上去,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第38章乌兰?秦王殿下……拉着太后的手?……

各族使臣团被安置在馆驿,以乌兰为首的北戎六部与以蒙川为首的南蛮三族住在一处,这些日子没少发生摩擦,动不动就叫嚣着要比试一番,北戎人嫌弃南蛮人长得又黑又矮,南蛮人嫌弃北戎人太过野蛮,说话都粗嗓门能把屋顶都掀了。

郑嘉禾一身男装,面部被琉璃稍稍修饰了一下,跟着礼部的官员一同混进驿馆。

她这几日接到奏报,这些部族在长安的活动有些不对劲,不单是与大臣们相交频繁,还常常出入于茶馆、青楼这等人员密集场所,就像是在打探什么。

这也正常,今年的情况毕竟特殊,皇帝年幼,太后主政,他们心思不活跃才怪。

郑嘉禾想在大朝会之前,亲自观察一下这些使臣。

她被礼部员外郎引着到了院子内,一眼就被台阶前正在扭打的两个人吸引了注意力。

两人一壮一瘦,一高一矮。高高壮壮的那个一身北戎穿着,矮瘦的则穿着南蛮人的衣服,按理说那北戎人能把南蛮人碾压性地按地上揍,但不知道北戎人是手下留情了还是怎么,他嘴角被那个南蛮人撕扯着,疼得龇牙咧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礼部员外郎“哎哟”了一声,连忙迎上前去:“这是又怎么了?”

他赶紧喊人:“还不快来人把他们分开!”

侍卫们一窝蜂地涌上去,把那两个人分开了。

礼部员外郎定睛一看:“是乌兰王子呀!你说说这,好端端的您和一个蒙川奴置什么气啊!”

乌兰王子轻扯嘴角,抬手抹去嘴边被那个蒙川人揍出来的血迹,冷笑一声,用流利的汉话道:“谁和她置气了,明明是她先出言不逊。”

他又扫她一眼,轻蔑道:“不过是因为我看出了她是个女的。”

“……”礼部员外郎石化了一瞬。

女女女……女的?

他虽不是对使臣团的每个人都有印象,但也知道这个蒙川人不过是跟在蒙川使臣后面的一个小奴,居然是个女的。

好吧这也正常……他正想着这是不是蒙川使臣豢养的女奴的时候,却见那蒙川女捡起掉在地上的鞭子,气得在地上重重地甩了一下,同样一口流利汉话:“我堂堂蒙川公主,也是你这种东西能肖想的?!”

礼部员外郎再次惊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兰王子脸一黑:“谁肖想你了?”没得给自己脸上贴金。

此时闻声赶来的蒙川使臣到了,他看见蒙川公主头发凌乱、眼角淤青的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小跑着过来:“我的公主哟,你这是做什么了啊!”

他已经听见刚刚蒙川公主自爆身份的话了。

这样也好,蒙川公主的女儿身已经暴露,那做公主总比做女奴强。

礼部员外郎一头雾水,悄悄扭头看郑嘉禾的脸色。

郑嘉禾朝他示意了一下。

礼部员外郎连忙上前几步,道:“原来是蒙川公主,失敬失敬。只是这馆驿住的都是些男人,难免不便,蒙川公主既然与乌兰王子起了些冲突,不如换个地方住……”

蒙川公主求之不得,连连点头:“我们早就不想与野蛮的北戎人一起住了!”

乌兰王子脸色更是铁青。他注意到刚刚礼部员外郎悄悄看身后那个人的脸色,于是目光微动,眼风落在男装的郑嘉禾身上,若有所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几日他见到不少大魏官员,礼部上下更是摸了个门儿清,从没见过这个生面孔……

乌兰王子打量了她一会儿,陡然眼睛一眯。

这也是个女人!

礼部开始着手安排让南蛮人都住到另外一个驿馆去。

说实话,看见南蛮和北戎互相看不上,甚至斗殴打架,大魏当然乐意。大魏怕的就是他们和睦相处,甚至暗中往来,筹谋些对大魏不利的事。

他们斗得越凶,大魏越高兴。

但乌兰王子跟蒙川公主那种冲突,又不太一样。看得出乌兰王子手下留情,而且蒙川公主口口声声“肖想”……万一俩人不打不相识,暗生情愫,两族因联姻而结盟,于大魏来说,就成了大患。

所以机灵的礼部员外郎连忙去看郑嘉禾的示意,得到肯定之后,就让人把南蛮人请出驿馆,为的就是提防着他们再进一步发展。

郑嘉禾沿着驿馆的长廊逛了一圈,看到各色各样的北戎人,他们高鼻深目,身材健壮,或聚在一起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或两两比试切磋。北戎人骨子里还真是天生好斗。

郑嘉禾准备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哎。”

她转过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乌兰王子抱着双臂,斜靠在柱子上,看着她挑了挑眉:“你是哪个大臣家的女儿?来这儿做什么的?”

郑嘉禾一时不言,眉头轻轻蹙起。

这个乌兰王子看着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有傲慢,有轻蔑,还有一种男人看女人的赤|裸,野蛮到让人作呕。

大概蒙川公主也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吧。

他看出了她的女身,然后就这样直白地点破,还自作主张地给她安了一个“大臣的女儿”的身份。

郑嘉禾觉得可笑,她没理他,回过身就走,却被那乌兰王子追了上来。

他拦在郑嘉禾面前,湛蓝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放荡神色:“还走?你坏了我的好事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好事?”郑嘉禾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你是故意接触蒙川公主的。”

可他故意接触一个蒙川女奴做什么?只能说是他早就知道了蒙川公主的身份。

乌兰王子笑了一下:“中原的女人果然聪明。”

他一脸狂傲:“说实话,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王妃的。你们大魏不让我找蒙川公主,那我就只能再娶个汉公主回乌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扬着下巴,郑嘉禾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数年前有长宁公主嫁到乌兰,那是因为那会儿国库空虚,后备不足,边境骚乱不断,军队乏力,而且长宁公主受到了算计,才阴差阳错导致的结局。

郑嘉禾弯了弯唇角:“如今北戎人都被秦王赶到天云山以外了,哪里来的勇气求娶大魏公主?”

乌兰王子哈哈大笑:“我又没说要娶真公主,就是哪个汉女被封的假公主也行啊。”

他心中微动,一把抓住郑嘉禾的手腕,扬了扬眉:“你说,如果我要求娶一个大臣之女,大魏是答应还是不……”

他话没说完,一枚泛着光泽的钢针抵到了他的脖颈上。

乌兰王子瞳孔骤缩。

郑嘉禾抬着没被他抓住的左手腕,镯上的针抵在乌兰王子的颈边。这个杨昪亲手为她制作的武器,第一次派上用场。

她笑望着乌兰王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含情脉脉:“针上涂了剧毒,见血封喉,你继续说。”

“……”

乌兰王子五指僵硬地松开了郑嘉禾的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鬼了,中原女人都随身带着凶器的吗?好可怕!

……

礼部员外郎忙完事,正看见秦王来了驿馆,他连忙迎上去,道:“今日蒙川与乌兰又起冲突,原来蒙川来了个公主,下官已经遵从太后娘娘的吩咐,让南蛮人去住另一个驿馆了。”

杨昪一顿,只关注到倒数第二句:“太后也来了?”

礼部员外郎道:“正是!哎哟,估摸着现在还没走,下官只顾忙着,差点忘了。”

两人步履匆匆,往驿馆深处走去,刚转过拐角,就看见前方不远处面对面对峙的两人,他们挨得有点近,而郑嘉禾抬着手,目力极好的杨昪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她那镯子上弹出了钢针!

郑嘉禾正打算把针收回去,离开这里,就见一个身影大步而来,一拳朝乌兰王子的脸上挥了出去。

乌兰王子顿时踉跄往后退了一步,痛呼一声,用北戎语叽哩呱哇地不知道骂了什么,他捂着脸,看清来人是谁,才又换回汉话骂道:“杨昪!我又哪里惹你了?!”

俩人前些年没少交手,次次他都是杨昪的手下败将,其实是有仇的。但既然北戎甘心归附大魏,他也就把这点仇怨忍回去罢了。这段时间在长安城,每每见到秦王,他都在劝说自己忍耐。

忍一时风平浪静,迟早有雪耻的一天!

但他没想到今天碰见秦王,居然二话不说就上来揍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拽住郑嘉禾的手,面上全是冷意:“那得问问你做了什么。”

乌兰王子直呼冤枉:“我就是想向你们大魏求娶一个汉女,我看她挺合适,就说了一句,结果……”

结果不但差点被毒针给弄死,而且被杨昪狠狠地揍了一拳,估计要破相了。

杨昪闻言,却更是恼怒,他握紧拳头,正想再给这乌兰王子一下,却被郑嘉禾拽住了。

杨昪冷冷道:“她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乌兰王子:“……”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种话了。

杨昪拉着郑嘉禾的手,往外面走。

而被他们遗忘的礼部员外郎,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

他没看错吧?秦王殿下……拉着太后的手?

第39章如果?语气有些轻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杨昪拉着走了一段路,郑嘉禾才猛然反应过来,挣开了他的手。

杨昪垂目看向她快速缩回袖子里的手,神色莫名。

正好这时迎面走过来两个官员,瞧见他们,连忙躬身作礼。

那两个官员越过他们之后,还忍不住回头看。

礼部员外郎跟了上来。

“秦王怎会与太后一同在此处?”其中一人问。

礼部员外郎沉默一会儿,神色古怪道:“我听说,两个多月前,太后与曹……曹公在朝会上对峙的时候,秦王殿下是不是还抱过太后?”

那人道:“是有这种说法,但是当时太后身体不适,秦王殿下顺手扶了一把而已。”

大魏民风开化,上元节、上巳节的时候,未婚男女结伴出游都见怪不怪,因此那顺手一扶,朝中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而且当时正是太后与曹公对峙的关键时期,谁会分心去在乎这种小事!

礼部员外郎点点头,陷入更深的沉默。

如果说顺手一扶谁都没当回事,那今日这自然而然的牵手呢?他可不信这也是“顺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礼部员外郎摇摇头:“不过是刚刚那乌兰王子冒犯太后,被秦王殿下打了而已。”

二人惊讶。

……

乌兰王子是在大朝会的当日,远远望见高位之上的太后娘娘,觉得样貌有些眼熟,才猛然惊觉自己那日见到的女人,竟然就是大魏太后的。

这样一来,他本来还想控诉一下秦王打他的事,想要问大魏要个说法,也只能暂时放下了念头。

不对……秦王那日对他出手,以及后来两人牵着手离开,明显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

中原人向来讲究礼法,不像他们北戎还有一女侍父子的情况发生,而看看目前朝臣们的表现,大约是不知道太后和秦王的关系的……

乌兰王子看看高位上尊贵无双的太后娘娘,又把目光轻飘飘扫过下首的秦王殿下,微勾唇角,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

秦王为太后对乌兰王子出手的事在皇城中悄悄流传,还有说法称自己曾亲眼所见,看到太后娘娘与秦王殿下牵手拥抱,举止亲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弄得朝会上众臣忍不住偷偷打量流言中的两位主角,想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来契合流言,或对这流言进行反驳。

可惜,两人神色如常,举止自然,既没有大众想看到的暗送秋波情意绵绵,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和嫌弃。

这传言打乱了郑嘉禾的计划。

就算是她应承杨昪,说年后即让众人知晓,但这年后,起码也是上元节之后。

而不是在各族使臣都未离开长安,朝廷依然有许多善后工作没做的现在。

郑嘉禾坐在案边,垂目理事。她听到屏风后一阵熟悉的响动声,知道是杨昪又来了,便放下笔,转头朝他看了过去。

杨昪知道她对现在就传流言不太满意,而且也确实是因为他那日没有注意才导致的,因此他略觉理亏,这几日与她在外人面前,都严格守礼,一丝一毫都不敢逾矩。

郑嘉禾却没说这事,她道:“长宁一直没有下落,北戎那边的线索已经断了,我打算再派些人去往西域。”

杨昪嗯了声,颔首:“我也往凉州那边修书一封,让我的部下多留意。”

郑嘉禾心中一动,看着他道:“部下?那不如让我的人先去凉州城外的驻地,找到你的亲信部下,对一下消息,然后再往西域。”

杨昪略一思索:“也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便问他在西北驻地的详细情况,包括各将领掌兵能力,对他的忠诚度,营地兵力的大致分布情况。杨昪索性直接摊开一张纸,用狼毫沾满了墨汁,为她画了一幅玄甲军在西北驻地驻扎营帐的地图。

郑嘉禾将他讲述的内容一一记下,转头望向他的侧脸,看着他神色认真、毫无保留地把这些都告诉她,一时有些出神。

杨昪被她盯了许久,不免耳热,侧目看她,轻斥道:“你有在听吗?”

“听着呢,”郑嘉禾笑了一下,伸手把那张纸从桌子上拿了起来,然后撕毁,“这些东西可都是机密,不能让人看见。”

杨昪眉头轻挑,嗯了声:“是要小心些。不过是你问起,我便告诉你罢了。”

郑嘉禾转身走了几步,把撕碎的纸屑扔在炭盆里,火舌一卷,那些纸屑顿时便成了一团焦黑。

在这方面,他还挺信她的。

可她的内心却是如此卑劣。

郑嘉禾回到杨昪的身边,拉着他在榻上坐下,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含笑道:“上次我还想问你在西北的事,结果你累得睡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昪一愣:“你问了什么?”

郑嘉禾拉过他的手,两手捏着他带了薄茧的指节把玩:“不是说要找时间跟你一起去看灯会吗?我问你以前在西北过年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活动。”

杨昪回忆了一下:“刚到边关的时候,前两年,我都是在凉州刺史府家中过年。”

郑嘉禾了然道:“看来你们的交情不错。”

怪不得之前王太医的事爆发的时候,他能帮她往凉州那边传消息,快速找到王太医的家人,让他翻供。

杨昪颔首:“是不错。不过我一般待到后半夜就走了,接下来几日,都是去军营过的。”

郑嘉禾听着惊讶:“这么辛苦做什么?”

杨昪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地蹭了蹭。

“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

郑嘉禾怔住。一种难言的滋味从心头涌起,蔓延到胸前,再到喉口,有些酸酸的。她侧过头,看见他坚挺硬朗的下颔线,又问:“那为什么第三年不在刺史府中过年了呢?”

杨昪身体一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觉得有些奇怪,便抬眼去看他的神情。

只见杨昪绷住了脸,嗓音低下去,唤了一声:“阿禾。”

郑嘉禾轻弯了弯眼角:“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吗?”

杨昪才低声道:“……因为第二年的端午,我受邀去他家府上做客时,他想把他女儿许配给我。”

郑嘉禾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就是这样吗?”

杨昪道:“我当时就拒绝了,但是闹得有些不愉快……后来联系就少了,直到过完年,他女儿和别家定亲了,才又慢慢恢复往来。”

郑嘉禾一手搭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挠了挠。

“看来你还是挺受欢迎的呀。”语气有些轻挑,像是在逗弄。

她想起当初在长安大街上看到的,护国大将军、秦王杨昪带着精锐亲随归来的场景,那么多的小姑娘都向队伍中挥着手帕,那种狂热的憧憬,她还是第一次见。

可他偏偏就等了她这么多年。

杨昪手掌下滑,搂住她的腰部,眸色微深:“你知道我只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不由微微垂眸:“若是先帝没有驾崩,我一直是皇后,直到几十年后还是这样呢?”

杨昪默了一下。

皇兄死于她手。按理说,他不应该希望皇兄死。但当皇兄驾崩的消息传到北地的时候,就在那一霎那,杨昪不可否认,他原本已经死寂,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与黄土风沙为伴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到远在长安的郑嘉禾。他原本无欲无求,只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为大魏守好边疆,抵御外敌。但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了新的渴望。

杨昪道:“那我就一直在边关驻扎,说不定什么时候死于敌手,根本活不到回长安的时候。”

郑嘉禾眼皮一跳,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肩膀,哼笑一声:“唬我呢?”

反正是没发生的事,还不是随他怎么说。

杨昪抱紧她,低头咬了口她的唇,一时又有些庆幸:“好在不存在那种可能。”

郑嘉禾指尖在他背上轻轻地画着圈,两人拥抱着温存了一会儿,郑嘉禾突然道:“如果是那样,我倒是希望你带兵杀回长安。”

杨昪一愣,他看着她,目中有些不解。

郑嘉禾道:“不然,你就是功高盖主,要被先一步赐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屈起一条腿,跪在他的腰侧,另一条腿着地,手臂微微用力,将杨昪推倒在榻上,俯身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也将他未出口的话堵在喉间。

她不想听杨昪对于此事的回答,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这样做。

一个指责她弑君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会被君主以功高盖主的缘由赐死,就先下手为强起兵造反?

按照他的说法,他只会浑浑噩噩地活着,除了打仗,没有别的事可做,那等他没有用处的时候,先帝甚至不用想什么罪名来杀他,只用设计一些阴谋诡计,让他死在战场上就行了。

他在这种事上,实在是太正直、太死板了。

——除了对她。

她似乎总是让他罔顾礼法,做出出格举动的因素。

杨昪伸手环抱住郑嘉禾的腰,感受到她的脑袋埋在他的颈侧,他仰头望着屋顶,轻轻喘息。

“阿禾,我不敢那么做,”杨昪嗓音有些沙哑,“我怕你会怪我。”

毕竟在他离京的时候,帝后恩爱,六宫虚置,是他看一眼都会觉得自己多余的程度。将来百年之后,也是皇兄与她合葬。他杨昪算什么?不过是只能默默注视着她,看她与旁人恩爱美满的外人罢了。

郑嘉禾抬手抚上他的侧脸,语气飘忽:“我不会怪你的。你皇兄怎么配跟你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抚着她后背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往上,覆上她的发顶。

第40章不行?本王已有心上人

大朝会过去后的第五日,朝廷在畅春园设了擂台,让各族勇士与大魏的朝臣贵族比试武艺,获胜者可得到大魏天子亲授的金马鞍一副。

如今天子年幼,且体弱多病,尤其是当初摔下假山之后,更是三日一小病,一月一大病了。因此刘太妃很少再带着小皇帝出来见人,而是由太后代皇帝行使大部分的职权。

比赛共进行三日,最后一日即为获胜者的最终角逐。郑嘉禾坐在高台上的棚子里,眺望着赛场中比试的众人。长安城下了几日的雪,远处的楼阁与树木上有层层叠叠的积雪,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乌兰王子巴罕格与昔日随秦王一同在边关作战、如今在禁军中任武卫中郎将的刘希武二人进入终赛。

刘希武亦曾多次与乌兰王子交手,胜有之,败亦有之。前两日的比赛中,他们两人的表现都非常出色。因此今日这场最终角逐,胜负还是留了些悬念的。不少外族人与大魏的大臣们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赛场上,盼望着自己这边胜出。

其实对大魏来说,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为外族人授赐金马鞍,正好是彰显大魏开放包容的时候。若是赢了则更好,可以弘扬国威。

蒙川公主古丽尔坐在离郑嘉禾不远的位置,她看了一会儿场上的比赛,又回过头来看郑嘉禾,笑了笑:“太后似乎对输赢并不在意。”

郑嘉禾轻飘飘道:“一场比赛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古丽尔转转眼珠,看到坐在另一边的秦王,道:“我听说巴罕格不过是大魏秦王殿下的手下败将,若是秦王也参与此次比试,这输赢可就没有悬念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臂肘支在椅子把手上,一手轻轻托腮,转目望向杨昪,正看到他抬起头,眼风朝她扫了过来。

郑嘉禾弯了弯唇角,目光回到赛场上:“秦王最近这段时间很忙,实在是没功夫参与这次比试。”

杨昪端起酒杯,里面是烫得热腾腾的烧酒,他轻抿一口,没有出声。

古丽尔乐了起来,她哈哈笑了两声,侧过头对身旁的侍女说:“看到没有?大魏的秦王,根本不屑与那巴罕格比赛!”

声音不大,但棚子里坐着的人都听见了,一时南蛮这边的使臣都笑了起来,非常开心,北戎那边的使臣却很生气,面上露出怒意,有人马上握住拳头,就要发作。

蒙川与乌兰私下里不和也没什么,怎么打架都没关系,但当着大魏朝廷的面,郑嘉禾不得不眉头轻皱,道:“公主此言差矣,巴罕格是乌兰王子,北戎勇士,我们大魏的男儿,都很愿意与这样的勇士切磋。”

正巧这时场上发出一阵欢呼声,原来是第一场比试结束了,乌兰王子赢了,围在场地边上的北戎人都大叫着鼓掌。

棚子里坐着的北戎使者情绪才被安抚下来,他们松开拳头,面上的怒容被大笑取代,看着对面的南蛮人,尤其是那个蒙川公主,脸上露出了得意和轻蔑的笑容。

古丽尔咬了咬唇,一拳头砸在身下坐的软垫上,非常不忿。

休息了一刻钟的功夫,比赛的第二场开始了。这次古丽尔没再与人闲话,她微微侧头,对侍女说了什么,然后就见那侍女离席了。郑嘉禾注意到,侧目对薛荣使了个眼色,薛荣会意,便悄悄退下去,让人盯着那个侍女。

再去看古丽尔,就见她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场上的情况,任谁看了都知道,她这是生怕那乌兰王子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这次胜出的是刘希武。

接下来,比较关键的就是第三场。

这时,薛荣回到棚子里,凑到郑嘉禾耳边,悄声说:“蒙川公主让人悄悄在巴罕格的水壶里下了药。”

郑嘉禾扫一眼端坐着看比赛的古丽尔,神色莫名:“巴罕格喝了吗?”

“喝了,”薛荣道,“而且喝干净了。”

“……”郑嘉禾往身后靠了靠,“先静观其变。”

薛荣应诺。

第三场比赛进行到中间的时候,巴罕格突然脸色一变,一个不留神就被刘希武用未开刃但涂满颜色的刀在肩膀上砍了一下,顿时留下了一道清楚的痕迹。

比赛规定不能用利器,每人选一件衬手的未开刃的武器,涂上颜料,在对方身上留下最多痕迹的胜出。

刘希武再接再厉,又迎上去砍了几刀,巴罕格勉强抵挡,却终是忍受不住腹部传来的疼痛感,转瞬间便失去了抵抗之力。

担任裁判的大魏官员吹响号角,宣布比赛结束,胜负已分,刘希武是最终获胜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古丽尔瞬间欢呼起来,而站在场地中央,一手抚着腹部的巴罕格脸色万分阴沉,难道是他昨夜和人去平康坊吃席,吃坏东西了?

还是说,他是被人算计了?

他参与大魏这种比赛,少说也参与了两三次,大魏向来讲究的是大国风范,开放包容,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耍手段。阿昏如果事实证明没有阴谋诡计,那他们北戎闹起来,不仅不好看,还会显得气量小,输不起,实在丢人。

可惜他还想着若是赢了,他不要金马鞍,他想娶汉女。

现在也无望了。以那日馆驿时大魏太后对他的态度,是不可能答应的。

巴罕格决定先把这事压下去,首先……他得去找个恭房。

刘希武被迎到棚中,由太后钦赐金马鞍。

古丽尔看了会儿,突然起身出列,走到了中央。

郑嘉禾转目看她。

只听得古丽尔道:“太后,我非常喜欢长安,想留在这里,也很喜欢大魏勇士,我想嫁给他。”

她侧首看向刘希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棚中众人一懵,还来不及反应,刘希武就连忙拱手道:“臣家中已有妻室……”

古丽尔愣了一下,点点头:“那就算了。”

她目光环视棚中在座的大魏人,视线落在了杨昪身上:“那秦王呢?我听说,秦王至今没有娶妻。”

杨昪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还未回答,就听见上首的太后娘娘直接道:“不行。”

古丽尔抬起下巴:“这得问秦王殿下本人的意思吧?”

大臣们脸上都露出了微妙的神情。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这几日,皇城中疯传的流言。

秦王都没说什么,太后就这样替他拒绝?如此笃定、如此霸道,他们两个……莫非是真的有什么关系?

郑嘉禾不置可否,她哦了一声,含笑道:“那你问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昪放下杯盏,道:“承蒙公主厚爱,但本王已有心上人,实在担当不起。”

这时,古丽尔的侍女凑上来,悄悄地在她耳边用南蛮语说了几句话。

古丽尔眉头一皱,抬目看向郑嘉禾,又转头望望杨昪,露出了然的笑来。

大约是那侍女将流言的事告诉她了。

古丽尔耸了耸肩:“行,那本公主就不横刀夺爱了。”

郑嘉禾感受到大臣们奇怪的、打量的目光向她和杨昪扫来,不禁微微垂眸。

古丽尔回到馆驿,被同来的蒙川使臣痛心疾首地叫住,劝阻了好一会儿:“公主,您怎么能那么大胆,直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跟大魏人求婚啊!”

古丽尔道:“我不想回南蛮。”

使臣捶了捶胸口,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早知您是这样的打算,臣当初怎么也不该心软,让您混进出使长安的队伍里。幸亏这和亲的事是没成!要不然,臣回去之后,该怎么跟王上交代啊?”

古丽尔不理他,她大大咧咧地坐在窗户边上,一手托腮,出神地望着外面。

借联姻光明正大留在长安的路已经断了,下一步该怎么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乌兰王子让手下的人暗中调查他当时在赛场上突然腹痛的事。郑嘉禾把古丽尔留下的痕迹一一抹去,巴罕格调查了好几天,直到各族使臣团该启程离开长安了,还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巴罕格只得认栽,觉得可能是自己前一天晚上浪荡,喝酒吃肉,吃坏肚子了。

在蒙川与乌兰一前一后离开长安,估摸着距离已经有二三百里的时候,郑嘉禾才派人北上,去追上巴罕格,给他提供了他被下药的线索。

巴罕格自然大怒,当即就想找南蛮人讨个说法,找大魏朝廷要求重新比赛,却为时晚矣。大魏授金马鞍都授了多久了?当时不说有问题现在说,大家能信吗?

他得到的也只是线索,不是有说服力的证据。

想找南蛮人讨说法就更难了,两地之间搁着大魏,不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他们连交集都不会有。

巴罕格生了几天的闷气,只能再次忍下去。

与此同时,郑嘉禾派人远去边关,其实是暗中分了三波人的。

其中一队去西域找人,一队暗中跟着北戎人,探探北戎的虚实,最后一队,目标则是在西北驻扎的玄甲军。

上元节,宫中没有设宴。郑嘉禾与杨昪赶在傍晚时出了皇城,一路往东城去,城中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灯会设在曳湖边上,各个商贩都支起了摊位,里面有各式各样的灯笼,还有一些别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未婚的青年男女得以结伴出游,还不会被人说闲话。

郑嘉禾亦梳了一个有些少女的发型,大部分头发披散下来,发髻上别着精致的金钗与绒花,她和杨昪一人在脸上带了个遮住半张脸的面具,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熟人认出来了。

她的是一只黑猫,杨昪的则是一只白狐。

万千灯火下,黑猫拽着白狐的手,身体灵活地穿过人群,往湖边去了。

第41章灯会?秦王这是被太后下了降头吧

“爷爷,你在看什么?”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仰起头,拽着一个老头的袖子,一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老头穿着一身道士的袍子,明明是寒冬天,他的袍袖里却空荡荡的,没有穿棉衣,布料贴在身上,一派清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道士一只手臂拖着拂尘,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竖在唇上,对小姑娘嘘了一声。

小姑娘懵懂地住了口,顺着道士的目光往前望去,却只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手牵手、逆着人流朝他们走过来的一男一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面具,小姑娘看不到他们的样貌,但能看到他们的嘴角都是弯着的,举止亲密,挨得很近,一看就是非常开心的样子。

直到这对男女走过他们,道士才慢慢地开了口。

“我看见了黑猫和白狐,”他停顿了一下,“这两者都是祥瑞之物,能为天下带来福祉。可碰在一起就不好说了……若伤其一,必有大祸。”

小姑娘点点头:“以前在山里的时候,我见过狐狸把猫吃了的,也见过猫把狐狸抓伤,弄得奄奄一息的。”

道士叹了口气,语声怅然:“福祸未知啊。”

……

郑嘉禾摸了摸袖口,一个铜板都没摸着,于是转身向杨昪摊开手掌。杨昪看她一眼,无奈一笑,把自己腰间挂的荷包递给了她。

郑嘉禾满意接过,从荷包里倒出来一粒碎银,递给卖东西的小贩,然后从小贩手里接过糖葫芦,在小贩喜出望外的感谢声中,拉着杨昪离开这里。

有画舫在湖中停泊,里面传来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几个身姿曼妙的乐伎坐在甲板上,或抚琴,或弹琵琶,或起舞。湖边上围了不少的人,都在看湖心中画舫上的乐伎表演。

郑嘉禾咬了一颗裹着糖浆的山楂,顿时感到牙酸,勉强咽下去之后,就不吃了,把它递给杨昪,转头专心看着湖中的演出。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人沿着湖边一路跑过来,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踩到了不少人的脚,惹得众人骂骂咧咧的,又不得不避让到一边,生怕被人撞倒。

待那人从身前跑过,围观众人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脚上的绣花鞋都被踩烂了,她疯了一般向前跑着,而后面还有不少追她的人。

有人小声议论:“听说是怡春院新买的妓子跑了。”

“真的假的?我看她挺黑的啊。”

“那是你没看见她正脸,那大眼睛,可好看了,还有点外族人的味道。”

“是嘛?可她这怡春院都敢跑?那被抓到的话,岂不是废了?”

“谁说不是呢。要是我我就认命,多赚点银子不好吗?运气好还能当花魁,跟官老爷们把酒言欢。”

旁人啐他:“你就瞎说吧你!一个臭大汉,还把自己想成花魁了。”

“……”

郑嘉禾看到眼前那抹身影快速地掠过去,她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猛然意识道:“古丽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愣了一下:“什么?”

“是蒙川公主古丽尔,她不是应该在五天前就离开长安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郑嘉禾神色严肃了一些:“上去看看。”

杨昪跟在她后面。

古丽尔没跑多远,就被后面带着棍棒追上来的人摁倒了,他们把她的手反剪在身后,押着她就要往回撤,郑嘉禾上前一步:“住手!”

众大汉一愣,为首的人已经不耐烦地点了点胳膊上怡春院的标记:“看清楚这是谁家的事,少给老子多管闲事!”

郑嘉禾微微侧目,那穿着便服隐在人群中、一直跟在她和杨昪周围的宫廷侍卫们就现出了身,薛荣走到那为首的大汉面前,亮出了禁中的牌子:“不如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他转目扫视一圈,尖着嗓子:“都带走!”

郑嘉禾:“……”

得了,这下围观众人都知道薛荣是宫里的太监了,也就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侍卫们上前把那些大汉押起来,古丽尔挣脱钳制,抬头一眼便认出了郑嘉禾,当即眼中便露出兴奋的光,站起身朝她扑了过来。

“啊啊啊我好冷!”古丽尔张开双臂,想要抱住郑嘉禾取暖,却不及触碰到郑嘉禾,就被一把剑横在脖子前,生生止住了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的吉木剑并未打开,仍插在剑鞘里,他横握着剑身,眉目冷淡:“退后。”

“……好吧。”古丽尔蜷缩起脖子,两手互相抱着上臂,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郑嘉禾想了想,侧目对杨昪道:“我们回去吧。”

杨昪不置可否。

她又对古丽尔说:“你随我回马车上,我的车上有一件斗篷,可以给你取暖。”

古丽尔连连点头,感激地看着郑嘉禾:“好的好的。”

一行人离开湖边,围观百姓自觉让出道路。这时,得到消息,听说了这边有骚乱的武卫将军也赶了过来,郑嘉禾直接让薛荣去与他交涉,然后带着古丽尔上了马车。

杨昪扫她们一眼,直接坐在了外面。

古丽尔裹上斗篷,觉得手脚都暖和了一点,才对郑嘉禾道:“我离开长安城的第三天,就偷偷带着侍女离开了使臣队伍,我安排了别的侍女伪装我,我也不知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使臣发现没有……我不想回南蛮,我想留在长安。”

“为什么?”

“我王兄要逼我嫁人,”古丽尔皱了皱眉,“是也归族的王,今年都六十多了,我才不要给自己找个爷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敏感地捕捉到一点:“也归?”

也归是南蛮三族之一,只是跟蒙川不太对付。不过这种内部的争端还是小事,在面对外族,比如大魏人或者北戎人的时候,他们又是一体的。

古丽尔点头道:“是啊!我王兄平时还挺疼我的,结果就这事上,非要让我嫁过去,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郑嘉禾眸光微垂,陷入沉思。

蒙川在筹谋什么?联姻即为结盟,他想要巩固南蛮的凝聚力,向大魏出手么?

古丽尔又道:“而且我喜欢长安!平时我在蒙川,多问两句政事,就要被王兄呵斥,说我不该懂这些。我觉得大魏就很好呀,太后你不就是女人,却主揽了大魏国政吗?”

郑嘉禾看她一眼:“后来呢?你离开了回南蛮的队伍,怎么落到怡春院的?”

古丽尔眉头一皱,面色垮了下来:“还没到长安,路上遇见劫匪了,一番追逃下跟我的侍女走散了,我就想着多问问打听打听,结果在长安城外误信了一个老妇的话,跟她走了,到了地方才知道被骗了,紧接着就被抓了起来关进了怡春院。”

郑嘉禾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哦了一声:“明日我会让人送你去京兆府,你把这些经历一五一十地与他们说明,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不管是拦路的劫匪,拐卖女子的老妇,收买良家、逼良为娼的怡春院,都会受到惩罚。

古丽尔重重点头:“其实不瞒你说,我在怡春院看到好几个跟我情况差不多的。我就奇怪了,明明是长安城,大魏天子脚下,怎么还能有这种事?我听说怡春院背后是有大官撑腰的,你可得让人好好查查,彻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眸光微闪:“好。”

这是她的责任。

而古丽尔的说法,让她稍稍有些汗颜。

古丽尔便高兴起来,想了想,她又意识到什么,神色有些慌张地看着郑嘉禾:“你不会派人告诉我王兄,我在长安的事吧?”

然后她王兄再派人来接她,那就太惨了!她吃的苦都白吃了!

郑嘉禾弯了弯唇角:“真的这么想留在长安吗?”

古丽尔道:“当然!这是我向往了十几年的地方!”

郑嘉禾便含笑点头,目中尽是温柔的味道:“那你放心,我会把你留在长安的。”

送上门的人质,不要白不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古丽尔的案子查下来,牵涉到的范围有些大。

怡春院的背景,竟然是长安城中早就不问政事的老亲王,景宗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殷王杨修贤,也就是杨昪的皇叔。

原本没人觉得这是大事。

青楼嘛,这种暗地里的龌龊事还少吗?只要不坑害到他们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自己身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殷王皇亲贵胄,坏事又不是他直接做的,估计也就罚个俸,禁个足完事。最坏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贬为郡王,赶出长安。

但谁也没想到,太后直接下了杀令,理由是此次牵涉到异族公主,事关重大。

倒没有株连。殷王府中的人,上至世子郡主,下至仆婢,不论男女,只要与案子没关系的,就一点事都没有,但沾上关系的,就按照程度高低挨个判罚,最严重的和殷王一起上了断头台,最轻的也得受个几年的牢狱之灾。

判决一出来,立时有与殷王交好的皇亲跑去杨昪那里哭诉:“秦王殿下,太后娘娘这是要拿宗亲们开刀了啊。”

杨昪静静地等着他哭完。

然后才抬眼,冷淡道:“卷宗本王都看过了,没有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一噎,是没问题,都在量刑范围之内,可这还是选了最严重的罚呀!这怎么就合理了呢?

被王府长史请出去的时候,来人还一脸懵然,忍不住嘀咕:“秦王这是被太后下了降头吧?”

两人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了,但朝中众人,要么是太后的亲信,要么向秦王靠拢,因此也没什么人站出来指责这一点。

倒是有个不怕死的言官上书说了这件事,却被太后一笑置之,连回应都没有。

冰雪消融,柳枝吐出嫩芽,又转眼到了五月盛夏,殷王及其党羽上断头台的日子。

郑嘉禾与杨昪乘坐了一辆马车,停到离西市菜口不远的路边,稍稍掀开车帘一角,往行刑的高台上看去。

刑场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最先受刑的是殷王的那些亲信仆役、下属,最后才是殷王。

当殷王的头颅咕噜噜滚到地上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都鼓起掌叫好。

其中有一女子的声音格外响亮。

她戴着一个帷帽,轻纱覆面,看不清脸,但声音清晰道:“该杀!若没有他在背后,怡春院岂敢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

身边众人纷纷附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人能看得出女子的相貌。

但郑嘉禾就是从她的身形与声音中,分辨了出来。

“阿娘。”

她轻轻张口,望着那女子,呢喃出声。

第42章芥蒂?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随着殷王人头落地,行刑结束,百姓们便都吵嚷着陆续散去。

邵煜张望了一下四周,对身边带着帷帽的女子道:“先生,咱们也走吧。”

郑嫣点了点头:“走吧。”

刚转过身,没走几步,就被另一个女子挡住了路。

郑嫣抬首望去,面纱下的瞳孔猛然一缩。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人寻了一个茶馆,到二楼的包厢就坐。包厢分内外两间,郑嘉禾与郑嫣坐在里面,杨昪与邵煜坐在外面。

杨昪对这个由华阳县主带回来的少年不感兴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邵煜倒是忍不住一直打量他,直把杨昪看得有些不耐,转目扫向他,邵煜才猛然一个激灵,尬笑了一下,打招呼道:“听说,听说你是秦王欸……”

杨昪收回目光,平淡地嗯了一声。

邵煜讪讪。

包厢里间,郑嘉禾与郑嫣相对而坐。

摘下帷帽的郑嫣,头发梳成了高马尾,几缕刘海散乱地分布在额前,看起来利落干脆。明明是过了四十的人,却年轻得不像话,与郑嘉禾坐在一起,不像母女,倒像是姐妹。

郑嘉禾望着这个与她有着六七分相似的面孔,稍抬了抬下巴,执起水壶分别倒了两杯茶水,端起其中一杯递给郑嫣。

“这家店的招牌,你以前最爱喝的。”

郑嘉禾语调倒是无比平静,仿佛与眼前这人从未分开过,还熟稔地跟之前一样。

郑嫣接过杯盏,看着她微挑了眉梢,唇角翘起:“不问问我为什么回来?”

“问这个做什么?”郑嘉禾一脸无所谓的神情,“反正这天下之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整个大魏都几乎被你走遍了,一时心血来潮再回长安看看,很奇怪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嫣唇角笑意更深,她把杯盏放下,看向郑嘉禾搭在案几上的指尖:“那你不想我么?”

郑嘉禾指尖微动,她扫对面的人一眼,轻皱了眉头:“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要做,我想你做什么?”

郑嫣听她这般回答,不由轻叹了口气。

“我是听说你那父亲回到长安了,我才回来的。”郑嫣望着她说,“回来正好碰到菜口在行刑,就带着我那学生去看了一眼。接下来我就打算回家了,哪怕不是碰上你,最迟今晚,你也会知道我回来的消息的。”

郑嘉禾面无波动,冷淡地“哦”了一声。

郑嫣继续道:“我这次回来,最迟两年之内,我都不走了。”

郑嘉禾这才有了一丝惊讶,抬目看向对方。

郑嫣站起身,绕过案几走到郑嘉禾的那一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郑嫣道:“我从信中得知你爹带着他那个儿子回到长安,你还好吃好喝、豪宅美婢的供着,可把我气得不轻。”

郑嘉禾:“……没有美婢。”

只有两个负责监视的杂役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嫣轻哼一声:“不过我转念一想,到底是你爹。你就算跟他不亲,也不能过于苛待落人口舌去。但我到底怕你被他花言巧语迷惑了眼,一时心软,再对他予取予求……我紧赶慢赶,终于安顿好我在青县那边的事,今日回来了。”

郑嘉禾悠悠道了句:“看来我那爹也不是毫无用处。”

郑嫣一愣,侧目看着郑嘉禾,猛然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郑嘉禾转过头,与郑嫣双目对视,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郑嫣笑了起来:“好哇!还说你不想我!”

郑嘉禾自顾端起杯盏,慢吞吞地品茶。她这个娘一直都是爱憎分明、行动果断的性子。郑嫣饱读诗书,从小的梦想就是行遍天下万里路,就算没有和离的事,她也迟早会离开长安。

郑嘉禾、郑源、小舅,他们一家都留不住她。

因此即使与郑嫣通过书信联系了这么多年,郑嘉禾也从不曾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想念,或者说是责怪。

有什么用呢?让郑嫣知道她的女儿是如何的想念她,在宫中过得有多惨,然后让她愧疚、让她自责,由此再跑回长安,跟他们一家人一样困在这座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城里,放弃自己游历天下的梦?

郑嘉禾还是希望她的阿娘能好的。而她长大了,一切困难都可以自己解决。

郑嫣注视着这个多年未见,不管是性情还是相貌都变化极大的女儿,放柔了声调:“嘉嘉,阿娘很想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轻轻地抓握住郑嘉禾放在膝上的手,另一手摸了摸郑嘉禾的头发:“但我也很愧对你。当年郑家遭难,你们都没告诉我,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先帝已经驾崩了。我那时候就想回来了,可我那会儿刚在青县教书没多久,带的几个学生就要乡试了,实在走不开。”

郑嘉禾问:“外面那个就是你的学生吗?”

郑嫣却摇了摇头:“他是我在回长安的路上碰见的。”

郑嘉禾疑惑地皱起眉头:“可他叫你’先生’。”

郑嫣弯起眉眼:“没错呀,我们聊得很开心,我见他才学广博,又与我志趣相投,就收了他做学生。”

郑嘉禾又问:“你是以女子身份教书的吗?”

这次轮到郑嫣诧异了:“你以为青县那种小地方,也会有长安这样开放包容吗?女子行走世间太过艰难,我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扮做男子的。”

郑嘉禾“哦”了一声,沉默下来。

长安再开放,她也挺艰难的。

郑嫣道:“我这次带他来长安,也是想把他送进国子监读书。他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了,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

郑嘉禾嗯了声,不说话。她对母亲带来的学生不感兴趣,她不想知道母亲有多照顾她的学生,而这么多年不回来看自己的亲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进国子监的事,还用跟她说吗?只要郑嫣自己恢复身份,堂堂华阳县主,往国子监送个人还不容易?

母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慢慢地把一壶热茶也喝完了。

郑嫣端着杯子,垂目打量着杯壁上的花纹,一时感叹:“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店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郑嘉禾问她:“接下来你回哪儿?”

郑嫣想了想道:“回郑府吧,我得看看你阿公了。”

郑嘉禾弯起唇角:“阿公才是最想你的。”

郑源刀子嘴豆腐心,最开始郑嫣离京时,就属他气得最狠、骂得最重,后来,也是他天天念叨着,这女儿心太野了,一点都不想回来。

郑嫣寄回来的每一封信,郑源都小心保管着,藏在书房的暗格里,除了郑嘉禾去的时候,谁也不让碰。

母女俩相携出了内室,正看到外面两人各坐一处,都默不作声,听见开门声,才转过头,朝她们看了过来。

郑嫣一顿,又拽着郑嘉禾的手,退回了内室。

房门再次关上,郑嘉禾看着神情严肃的母亲,不由微怔:“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听郑嫣问道:“忘了问,你与秦王是怎么回事?”

郑嫣刚回长安,还没来得及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郑嘉禾道:“我与他一同来观刑。”

郑嫣:“不是问这个!”

郑嘉禾敏感地察觉到郑嫣似乎不太满意,情绪也有些波动,于是问:“阿娘是觉得我不该与当朝亲王相交过密?”

郑嘉禾话音刚落,郑嫣还未回答,耳边就传来轻微响声。

原来他们站在门口说话,声音又未刻意压低,虽隔了一层薄薄的门,大约也是被外面听到了。

郑嫣皱了皱眉,松开了郑嘉禾的手,一把拉开房门。

杨昪站在那里,直接向郑嘉禾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偷听”被揭穿,杨昪神色倒还算平静。

“该回宫了,”他说,“你还约了吏部在蓬莱殿见面,不记得了吗?”

郑嘉禾想起来了,她转头看向郑嫣,道:“那阿娘你就先回府看阿公,我先回宫,得空的话,我明日回府找你。”

郑嫣抿住嘴唇,神色复杂地看了杨昪一眼,又点点头附和:“行,走吧。”

杨昪拉着郑嘉禾离开茶馆。

走到马车边上,郑嘉禾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双手环臂,扬了扬眉:“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杨昪喉结轻滚,看也没看她:“上车。”

郑嘉禾依言照做了之后,还没在马车内坐下,就被杨昪拽到了怀里。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暂时不追究华阳县主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哑声唤了一句:“阿禾。”

郑嘉禾靠在他的肩膀上,懒洋洋地抬眼:“喊什么呢?”

“如果……”杨昪开口,“如果华阳县主让你与我结束,你会照做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笑弯起眼:“没谱的事儿瞎想什么啊?”

杨昪目色微沉:“我都听见了。”

郑嘉禾“唔”了一声,屈指在他胸口上画了几个圈。

“你想多了,”郑嘉禾说,“我阿娘不是针对你,她是对所有你们姓杨的人都有偏见。”

杨昪眉头轻皱:“……嗯?”

郑嘉禾又纠正:“也不是所有,我阿娘对长宁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是不喜欢所有姓杨的男人。”

杨昪:“……”

郑嘉禾捧住他的脸,弯起唇角笑了笑:“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会因为阿娘的好恶来影响她自己。

她从小与长宁公主、杨昪他们一起玩儿的时候,郑嫣就不大喜欢杨昪。只不过那会儿郑嫣还做做面子功夫,杨昪年纪小,又见得不多,也看不出来。

今日,不知道郑嫣是不是在外面久了越发不拘束了,还是因为郑嘉禾已经当上太后,理论上来说什么都不怕了,她才把这种芥蒂,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而且意外地让杨昪听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3章提防?我们又不会成婚。

杨昪听她这么说,面色才缓和些。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华阳县主对他莫名的敌意,一时绷住下巴。

一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郑嘉禾与她母亲虽然分离多年,但关系不差,看她们相处时的状态就能看出来。

他不能像无视王崇智一样无视郑嫣。

想了想,他说:“改日我和你一起去郑府,登门拜访。”

郑嘉禾抬眼看他,眸中掠过一丝思量。

现在他们两人的传言几乎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许多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看他们的时候,也会露出一些异样的目光,虽然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表现出来,但还是能察觉到的。

郑源却是个例外。

他从前对秦王就很疏离,如今依然。但与其说是因为他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不如说是,他根本就没把郑嘉禾与杨昪的这段关系放在心上。

他们郑家,郑源,还有郑嘉禾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舅郑卓,都对这段关系保持一种漠然的态度,游离在外,仿佛根本就不曾知道似的。而刚回长安的郑嫣就更不友好了,她简直是把偏见和敌意写在了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自然能察觉到。

所以他提出登门拜访,有点想得到认可的意思。

郑嘉禾垂下眼睫,语调轻飘飘的:“不必了吧?”

她阿公阿娘对杨昪什么态度,她还是知道的,何必硬把他们凑到一起,闹得难看了多不好。

今天和阿娘说话让杨昪听到了是个意外,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她伸手挠了挠杨昪的下巴,把头靠在了他的颈侧:“这是我们两人的事,我不想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

杨昪沉声:“那毕竟是你的家人……”

郑嘉禾顺口道:“我们又不会成婚。”

马车内突然安静下来。

而杨昪的身体僵住,他松开揽住郑嘉禾肩膀的手,垂目看到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顶,语调僵硬:“阿禾,你什么意思?”

他一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有轻微的颤抖。他在竭力控制着声调,才能强压下那从内心中涌上来的、差点就止不住的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不能成婚,所以我就活该被你的家人漠视,连上门拜访都不配吗?”

郑嘉禾被迫坐直身体,目中闪过一丝懊恼神色。

她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那句话的确是事实,但她不该说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嘉禾两手握住他的拳头,安抚性地捏了捏,“只是觉得对你来说有些麻烦。你不必为了我去向我的家人示好,反正我又不会根据他们对你的看法就改变什么。”

她又抬起一只手,轻轻地划过他的侧脸,声调一如往常:“你怎么能想这么多呢?”

杨昪一把抓握住她的手腕,拉到唇边轻咬了下她的指尖。

她说的是真的最好。

杨昪道:“我不嫌麻烦,你只说行还是不行。”

“……好吧,”郑嘉禾露出了无奈的神情,“你一定要坚持的话,过几日我们就去一趟好了。”

杨昪又把她拉到了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愤怒被安抚了。但他知道郑嘉禾说的是事实,一个让他觉得难堪、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难道他们这一生,都只能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持续下去吗?

太后的确不能下嫁一个亲王。

但,如果她不再是太后,他也不再是亲王呢?

……

郑府。

邵煜敲响了后门。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厮前来开门,他看见门前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和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不禁愣了愣:“你们找谁?”

郑嫣上前,递给小厮一个牌子:“把这个交给郑公,他就知道了。”

小厮懵懵地接过牌子,没看出个所以然,对他们说了句:“那你们等等。”就转身往正院里跑。

郑源却还没回来。小厮想了想,转了步子去找郑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君,外头有两个人要找郑公,他们给了这个东西。”

把牌子举高递过去。

郑卓正站在廊下逗鸟呢,闻声也没理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随意把牌子接了过来,举到眼前一看。

“啊!”

郑卓惊讶出声。

这不是他姐姐的牌子吗?

“来人在哪?”郑卓正色问。

“还在后门那里等着呢。”

“速速随我过去!”

郑卓将牌子握在手心,然后快速朝后门那边走去,夏季的天闷热,走到后门处,就出了一身的汗。

正看到一个女子背对着他们,身材高挑,而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问……”

郑卓刚一开口,就见那两人转过身来,而女子摘下帷帽,对他露出了真容。

郑卓猛然愣住。

郑嫣上前一步,含笑道:“外面人多眼杂,我们进去说吧。”

……

郑卓的夫人何巧兰神色复杂地站在房门外,她能隐约听到里面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即使相隔多年,她也能认出来,这是华阳县主回来了……

华阳县主居然没死!

当年华阳县主也是名动长安的人物,不仅生得很好看,还饱读诗书,满腹才华。连景宗皇帝都对她另眼相待,甚至还有传言说,景宗皇帝曾想让她入宫,被她拒绝,而景宗皇帝竟也没恼。

何巧兰知道华阳县主能耐不小,她没死,还回来了,对郑家来说当然是好事,可对她的丈夫来说,就不一定了……

原本郑卓就不受待见,现在郑公最疼爱的女儿回来了,郑卓在府里的地位可就更不好说了!

她早就担心过这种事,盼着丈夫能多与太后亲近,可他就是个榆木脑袋,这么久了也不做出什么实际行动,眼睁睁放着与太后这么近的关系不处,真是个顶顶的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巧兰绞着帕子,思量半晌,暗暗有了些计划。

郑嫣打开房门。

何巧兰迎上去,面上挂着亲和的笑:“阿姐回来了?提前也没个消息,要不然我就能让人帮着收拾一下,你从前住的那个院子,父亲从不让人动,一应布局摆设,还跟你走……你离开长安的时候一样呢。”

郑嫣颔首:“有劳弟妹。”

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邵煜,道:“这是我在外面收的学生,他在长安暂时没地方住,就先让他住我旁边的那个院子吧,等过段时间,我安顿好了,把他送去国子监。”

何巧兰一一应下,却忍不住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邵煜。

这少年看起来年纪还挺小的,估计跟自己的女儿郑婉差不多大。可到底是个男子,华阳县主就这样把他安置到她旁边的院子,也真是不避嫌。

邵煜察觉到何巧兰的目光,朝她看过去,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有些质朴、又有些憨厚的笑。

何巧兰连忙躲开目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又道:“阿姐既然回来了,不如这两日在府中设宴,把长安城的夫人、娘子们都请过来,也好叫他们知道。”

她想得很简单,既然自己的丈夫不争气,不知道跟太后处好关系,那就她自己亲自来,同为女子,能说的话也多些。

谁知郑嫣却摇了摇头,笑道:“我正是想与弟妹交代,我回来的事,暂时还不打算让外人知晓。我已经见过嘉嘉了,等一会儿父亲回来再见见他,之后啊,你们就还假装府里没我这个人就行。”

何巧兰一懵,这又是为什么?

不过她深知不能多问的道理,于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

郑嫣回到长安,在郑家住下,虽然没有外人得知,但显然,郑源非常高兴,这几日,他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连在朝会上怼人的情况都少了。

惹得不明真相的大臣们都以为,丧妻十多年后宅清净的郑源,是不是又迎来了第二春。

朝会结束,郑嘉禾把郑源叫到偏殿说话。

“阿娘这几日在家中待得还习惯吧?”

郑源胡子一翘,气呼呼地:“她住了几十年!所有摆设我都没让人动,这还能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莞尔:“那阿娘最近又忙什么呢?”

郑源道:“忙着把她那个学生送进国子监。我也是不明白了,明明她出个面,或者让我跟人说一声,就能达成的事,非要磋磨着她那个学生,让他去报名什么国子监开放给普通百姓的考试,考过了才能进。”

“阿娘大概是想考验他吧,”郑嘉禾回忆着当初在茶馆时母女二人说的话,“那个学生是她在回长安的路上收的,可能她想再通过考试确认一下他的水平。”

郑源皱了皱眉,喝口凉茶:“随她去吧!懒得管她那么多。”

郑嘉禾看着阿公面上嫌弃,眼神里却藏不住的爱护之意,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说到正题:“阿公,过两天我要跟秦王一起去府中拜访。”

郑源一愣,放下杯盏,看向她微眯了眯眼:“你带他来府中做什么?”

郑嘉禾道:“上次在大街上碰见阿娘,他就在我身边,所以也知道了阿娘的事。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回府看看你们。”

郑源默然不语。

“阿公,”郑嘉禾唤了声,“我目前还没打算与他结束呢。”

言下之意就是,面子功夫还得做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源脸色不太好看,过了会儿,他问郑嘉禾:“你派去北地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吗?”

郑嘉禾颔首:“有了。”

她已经将杨昪在西北三年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那所有忠于杨昪的将领,都在她的监视之下,每隔半月,即送一封信回来,提防着所有可能的异动。

只要再给她半年时间,她找到机会,把这些人一一调动、分散……

他就再没有掌控她的可能了。

第44章罚你?图个新鲜罢了。

五月末的上午,长安城一片热气腾腾,蒸得人有些燥热。

郑嘉禾走出内室,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阿公与杨昪相谈甚欢,兴起时,二人甚至要手谈一局,就算她提醒他们一会儿要开宴了,阿公也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没事。

郑嘉禾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没觉出什么异样,便轻轻地松了口气。

她转出景竹院,去寻阿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琉璃跟在身侧,有些好奇。上次郑嘉禾与杨昪出宫观刑,没有带她,因此她还未见过回来后的华阳县主。目前她也只是从太后与旁人只言片语的闲聊中,得知了华阳县主不仅没死,还回到长安的事。

郑嫣居住的院落叫长风院,郑嘉禾抬步进去,只看到两个从前就伺候在华阳县主身边的婢女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华阳县主还不愿在长安公开露面,因此,掌管府中内务的何氏何巧兰并不曾往长风院中拨更多的人。

郑嘉禾走到门外,听见华阳县主正在与她那学生说话:“你这个思路也有道理,但不全面,你看,你是不是忽略了……”

“阿娘。”

郑嫣一愣,转头望去,坐在窗前案几旁的邵煜连忙起身,向郑嘉禾躬身作礼:“草民参见太后娘娘。”

少年嗓音清润,面如冠玉,眉目也生得极为秀气好看,若再过几年彻底长成,恐怕也是个能迷倒长安城万千少女的美少年了。

郑嘉禾微点了下头,郑嫣道:“邵煜,你先回去把后面的题解了,等下午再来找我。”

邵煜应了声,又分别向郑嘉禾与郑嫣拱手作揖,双手捧着自己放在案上的书卷,后退着出了房门。

郑嘉禾回目望了一眼,想起前几日郑公与自己说的话,笑问:“听说阿娘是要他自己考去国子监?”

郑嫣走到一旁的水盆处净手,洗去指尖上沾染的墨汁,闻言嗯了一声。

郑嘉禾道:“阿娘既然有心栽培他,何不让阿公出面把他送进去,省去这一道考试的麻烦不说,就是日后进去,分的夫子也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国子监中当然也分三六九等,莫说是平民百姓与官宦之家不同,就是三品以上人家的子弟,和五品官家中的后代,进去都是有差别的。按照郑家的地位,他可以把邵煜安排到最优等的国子学去,再指定最好的夫子来教他。

郑嫣却摇了摇头:“现在刚开始,我还不想让邵煜与郑家有太多关联。”

郑嘉禾一愣,颔首道:“也好。”

长风院中有一个很大的秋千,旁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草地上落下一片凉荫。母女两人坐上去,足尖轻点地面,在秋千上轻轻晃动。

院子里的侍女们都退了出去。郑嫣顿了顿,转头问郑嘉禾:“秦王在景竹院?”

郑嘉禾道:“是。”

“我听说那些传言了,”郑嫣眉头轻皱,“你们这样多久了?”

郑嘉禾:“一年多了。”

郑嫣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我知道你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好,但就算当初景宗没有下赐婚圣旨,你没有入东宫,我也不会同意让你们两个相好的。”

“阿娘说这些做什么,反正我们现在的身份,也只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郑嘉禾足尖稍稍使力,秋千晃动的幅度便大了一些,“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是先帝我都熬过来了,还怕现在的秦王吗?”

郑嫣弯唇一笑:“那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续道:“其实当初我离开长安,你父亲的原因只是其一。”

郑嘉禾微怔:“还有什么原因呢?”

郑嫣语气中带了一点讥讽:“还不是景宗,他见我和离了,竟妄想让我与他暗中相好。我拒绝了之后,仍不放心,便索性离开长安,任他天南海北也找不到。后来你阿公直接说我死了,倒也算帮了我一把,还好他没有继续纠缠。”

只要景宗有一点怀疑郑嫣的死,派人来郑家查证,他们就瞒不住了。

思及此,两人有些庆幸。

大概郑嫣对皇族男人的厌恶,就由此而来。

而先帝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后来对郑家与郑嘉禾的种种手段,更是证明郑嫣的这种厌恶没错。

郑嫣拉过郑嘉禾的手,轻叹道:“所以,我怎么都不想让你跟皇族的男人再有什么纠葛。”

母女二人在秋千上荡了一会儿,侍女很快来禀报说,正堂那边要开席了,于是便站起身往正堂去。

杨昪与郑源站在一处,微微侧首听郑源说话,他余光瞥见郑嘉禾与华阳县主一同走来,不禁转目一望,正看到郑嘉禾也注视着他,对他展颜一笑。

杨昪一顿,眸中亦含了一丝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家宴,除了郑家人、杨昪与郑家的几个亲信仆婢以外,没有其他人。杨昪是与郑嘉禾一同以小辈的身份来的,因此郑源坐在上首,他的左手边坐着郑嘉禾,右手边坐着郑嫣与郑卓夫妇,而杨昪就坐在郑嘉禾的旁边。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杨昪与郑嘉禾坐上回宫的马车,驶入皇城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之前觉得郑家人对他有些冷漠,是不是想多了。

毕竟他和郑嘉禾的关系也不算完全公开,私底下的流言也罢了,明面上还是要保持疏离。

杨昪敛目沉思,郑嘉禾躺在他的腿上,一指勾着他腰上的革带把玩,仰脸看着他:“满意了吗?”

杨昪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满意。”

“以后不许再胡乱猜疑我了,”郑嘉禾指上用力,把革带往外拉,直拉出可以塞进去三指的空隙再松开,听到革带在他腰部衣料上摩擦发出的声音,漫不经心道,“再这样我真恼了。”

杨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恼了要怎样?”

“要罚你。”她抬起一双含着水波的眼,似喜似怒地望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杨昪喉结滚动了一下。

罚他……

就算她没恼他,罚他的次数也不少。每一个寂静的夜里,哪次不是她先来勾他,让他难以自持,她却转过身,很快就睡着,留他一人望着黑暗中的屋顶发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是如此恶劣,就喜欢看他情不自禁,而她置身事外。

杨昪用手托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的上半身抬高,俯身咬住她的唇角。

“那你来罚。”

郑嘉禾挑眉一笑,手臂上抬,勾住了他的脖颈。

夏日的衣衫单薄,而午后的天还是有些热,但尽管如此,杨昪也不想放开她。他能感觉到她清浅的呼吸,身上出了浅浅一层薄汗,额上的发紧贴着,但又是如此香甜,如此诱人。

郑嘉禾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口,稍推了推他,使两人的距离拉远,她轻喘着气说:“一会儿怎么下车?”

杨昪道:“让他们直接把车驾到后殿。”

语气霸道,无可置疑。

“……”郑嘉禾哑然失笑,伸手掐了他的胳膊一把。

马车停了,琉璃将蓬莱宫中的闲杂人等一律遣散,然后站在车旁等候。却等了好久,车门才从里面打开,她瞥见马车内太后娘娘发髻凌乱、唇角嫣红的模样,连忙垂下目光,接着就看见二人前后下了马车,手牵手大步往殿中去了。

刚一进房门,郑嘉禾就被杨昪揽住了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被他抵到了矮榻上,杨昪眼角泛红,凝望着她,俯身向她吻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中放置了冰盆,在它的一侧还有风轮,转动着源源不断往殿中送着凉风。

但郑嘉禾额上的汗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多。

她能感觉到身上身躯的火热,和单薄的衣衫下,他对她强烈的渴望。

那叫嚣着的、疯狂的、无处释放。

杨昪看到她脖颈上为他绽放的红梅,眸色愈深,他哑声唤她:“阿禾……”

“嗯?”

“你就不想吗?”

他不明白。每次她都能把他惹得难耐非常,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情动。

郑嘉禾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动了下身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更是换来杨昪的一声闷哼。

她这么喜欢他,怎么会不想呢?只是她更喜欢看到他为她疯狂,为她痴迷,任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郑嘉禾勾起唇角,眉目中尽是因情动而生的妩媚风情。

她仰起头,主动凑上去吻他,同时覆在他脊背上的手微微用力,让两人更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晚上来蓬莱殿,”她贴在他耳边说,“我不罚你了。”

杨昪脑子里轰地一声,只觉得浑身血液都更热了。但他仍不甘心,咬住她颈间的肉轻轻研磨:“那现在呢?”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我就要去见户部的几个大臣了。”郑嘉禾笑得无辜,只眸中有些潋滟,“琉璃帮我梳妆也需要时间,只能等夜里。或者说,咱们在一刻钟的时间之内,速战速决?”

杨昪眸色蓦地一沉,咬着她的牙齿也瞬间用了力。

速战速决,她这是看不起谁?

郑嘉禾惊呼一声。

她伸手打他:“你这样我脖子上肯定要留牙印了,一会儿遮不住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才又用唇在她脖颈上的牙印处蹭了蹭,用以安抚。

“不用遮,”他说,“没红。”

半个时辰肯定能消掉。

郑嘉禾推了推他:“好了,我该梳妆了。”

“你不是说了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杨昪不想走,他耍无赖般蹭着她、抱着她,温存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复。

杨昪离开蓬莱殿,带着余和没走两步,碰上朱继成迎面走来,他步履匆匆,一看就是来找杨昪的。

杨昪顿住步子,问:“怎么了?”

“是边关传来的消息!”朱继成快速说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杨昪。

杨昪接过信封。

边关将领时不时就会寄信给他回来。这封却像是出了什么急事,要不然朱继成不至于直接入宫找他,直接在王府待着等他回去就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左右望望,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是郭将军来信说,他们几个,似乎被什么人给盯上了。”

杨昪眉头一皱,他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道:“叫上刘希武,去王府说吧。”

朱继成应诺,然后一行人便向宫门处大步走去,走了一段路,杨昪习惯性摸向腰间,却触到了一手空。

——那里挂着他的腰牌,可能是刚刚与郑嘉禾亲密的时候,落在蓬莱殿了。

“你先去王府,本王随后就到。”

朱继成应诺,杨昪又转身,往蓬莱殿去了。

……

蓬莱殿内。

琉璃步入室内,看到郑嘉禾倚靠在榻上,走上来为她换衣梳妆。

郑嘉禾吩咐道:“夜里照样不要让外人靠近,秦王会过来。你找几个人,把后面的汤池收拾好……后面的不用我再说了吧?”

琉璃听懂了太后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蓬莱殿的汤池很大,平日里郑嘉禾沐浴,很少用这么大的池子,一直是让宫人们备木桶的。

这收拾汤池……怕是要与秦王一起用。

而后面会发生什么,琉璃自然明白。她有些感慨,太后娘娘与秦王殿下也处了这么久了,始终没有到最后那一步,今日只是回了郑家一趟,就让娘娘下定了决心。

她给郑嘉禾梳着头,小声道:“奴婢今日瞧见华阳县主,真觉得她跟从前一模一样。”

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明媚好看,一点都不显老,甚至还更年轻了。

郑嘉禾莞尔:“阿娘在外面过得舒心,自然也显年轻。”

都说相由心生,心里畅快,面上精神就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微微蹙眉:“我这几年呢?是不是老了?”

琉璃连忙道:“娘娘哪里的话,您如今是风华正茂。”

郑嘉禾轻摇了下头。

“你不必这么说,我自己的状态,我还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镜中的自己,虽然皮相上没什么老态,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劳心劳力,算计太多,目中再也没有少女时期的那种灵动感。

但也没什么可惜的。

少女掌不了权,而她可以。

琉璃一边慢慢给郑嘉禾梳顺头发,一边听她说话。

“我阿娘年轻的时候,跟我从前是一样的。”郑嘉禾道,“天真,有点小聪明,不服输。我们甚至连遇到的男人都差不多,一样的无能、好色、卑劣。只是阿娘选择了远离这一切,去追逐她自己的梦,而我……”

琉璃接话问:“娘娘是怎样?”

镜中的人梳起高髻,看起来凛然不可冒犯。

郑嘉禾扬起微笑:“我选择掌控这一切。”

琉璃懵懂地看着郑嘉禾,想起曾经的关于先帝驾崩的传言,以及这两年来,掌权的太后娘娘身上发生的变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她还是有些不解:“那秦王呢?”

“他呀,”郑嘉禾懒洋洋地抬眸,“你看他那出身、经历,像是好掌控的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王殿下出身高贵,景宗之子,天潢贵胄。在边关的三年,又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不仅追随者众,在百姓心中声望也是极高。

琉璃摇头:“不像。”

郑嘉禾看着头发已经梳好,便站起身,指尖点了点琉璃的额头:“所以呀,我本就没想与他处多长时间,图个新鲜罢了。”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

其他宫人们早在郑嘉禾乘马车从郑家回来的时候就被遣散了,而能精准地进入她的寝殿、从后门处进出、常常不经通传就进来的人,全长安城都只有杨昪一个。

郑嘉禾脸色一变,转头望去,正看见杨昪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第45章可笑?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郑嘉禾走过去。

她迎着他泛着寒意的目光和阴沉的面色,如常露出微笑:“不是说了晚上再过来吗?怎么又回来了?”

杨昪冷目睨她。

郑嘉禾伸手,轻轻地捏住他下垂的衣袖一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又回来了,那不如先在这里等着,我见完人,就回来找你。”

杨昪猛一甩袖,衣料从她的指尖划过去,他转过身,抬步便走。

郑嘉禾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快速地跟上去,双手拽住了他的小臂。

他一定是听见了。

她不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离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郑嘉禾望着他说,“你听我解释。”

杨昪微微侧目,余光瞥见她有些焦急的神情,喉中终是发出一声轻嗤。

“琉璃是你的心腹宫女,如果你和她在闲聊时,说得都不是真话,那你还有能相信的人么?”

杨昪伸出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然后迫她握住他小臂的指尖,一一松开来去。

杨昪走出房门。

热浪迎面而来,他微眯了眯眼,大步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站在原地,良久,她才转过身,看到琉璃惶恐地立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郑嘉禾默了默,道:“你出去吧,叫颜慧过来。”

琉璃屈膝应诺。

颜慧进门的时候,看到太后站在榻边,手里握着一个腰牌,她的指尖在腰牌上缓缓摩挲,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颜慧默默行礼:“太后。”

“去找人盯着秦王府,”郑嘉禾吩咐道,“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颜慧一愣,应道:“是。”

郑嘉禾这才转出寝殿,往正殿去见人。

……

杨昪回到王府,他的一些亲信、王府幕僚已经在正堂内等候了。

杨昪顿了一下,大步走到上首,撩袍落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一眼朱继成,朱继成便清了清嗓子,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希武问:“抓住过那些人吗?”

朱继成摇了摇头:“郭将军说他们滑得很,不好抓。”

刘希武又道:“会不会是北戎的探子?”

“看着不像,”朱继成说,“以前就抓过不少北戎探子,无论是作风、行为轨迹,都跟这次不大像。”

“那……”

“是太后。”坐在上首的秦王突然开口。

众人一愣,转头朝秦王看去,只见秦王殿下面色平静,无波无澜,无比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刘希武、朱继成等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些犯嘀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从前他们遇到什么事,往太后身上联想时,王爷都会直接否定。今日可不是他们主动说的,王爷居然就直接猜疑到了太后身上!

他们直觉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杨昪吩咐朱继成:“年初的时候,太后曾派过人去往凉州附近。你去信给老郭,让他顺着这个方向查。”

只是那时候,她是以寻找长宁公主的名义派人过去的。现在看来,那些人根本不止这一个目的。她用障眼法把他骗了。从一开始,她就一直在提防他、利用他。

可他却对她毫无保留,还把驻地兵力分布的情况都告诉了她。

——这倒也无所谓,边防时刻在换,现在的分布,早就与当时不一样了。

但他不知她在看着他对她死心塌地的信任时,心里在想什么?

她想一步一步蚕食他的势力,让他毫无抵抗之力,然后等他没用的时候,再一脚踹开吗?

简直可笑!

朱继成应是,又问:“那那些人……”

“暂时装作不知,可能的话,反监视回去。”杨昪淡淡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继成心头一凛,躬身应是。

杨昪抬目,扫一眼屋中的诸人,这些人,大部分是随他从边关回来的,还有些,是最近一年才跟着他的。他们对他忠心耿耿,唯命是从。

而他王府的卫队有八百人,算上分布在禁军六卫中的亲信,向他示好的将领,能够被他调动的兵马,也不会超过一万人。

——他无意与郑嘉禾相争,因此算来算去,虽说他担了个摄政亲王的名头,在朝臣百姓中有些名望,但他在长安城的势力,少得可怜。

郑嘉禾忌惮他,是因为他留在边关的玄甲军。

他们勇猛善战,为大魏抵挡北戎人的铁骑刀枪,所过之处,敌军闻风丧胆、俯首臣服。一旦他在长安城出了什么事,郑嘉禾根本控制不住那些边军。

正因为这份忌惮,她才温柔地向他示好,迷惑他,让他放松警惕。

杨昪不知道,等他兵权尽失,威望散尽的时候,他们之间还会剩下什么?

幸好他发现了。

杨昪吩咐余和:“把我腰牌丢了的事,散布出去。然后再让人重新做一个,不能跟之前的一样。”

这样,留在蓬莱宫中的那块儿,就变成废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应诺。

杨昪沉默片刻,对屋中众人道:“今日就先议到这里,这些天多留意下|身边的动静,本王可能还会召集尔等。”

众人躬身道:“臣等遵命。”

余和送众人离开王府。

出门时,朱继成转目一扫,瞥见拐角处快速闪过一个人影,他眉目一凛,连忙疾奔过去,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看见。

朱继成折身回返。

他望了望秦王殿下有些捉摸不透的面色,拱手道:“王爷,臣发现这王府外面有人盯着。”

杨昪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一脸预料之中的神情:“本王知道。”

她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玄甲军都派人盯着,怎么会不让人看着近在眼前的他?

反正都撕破脸了,她没什么可隐藏可装的了。

朱继成心里一突,试探道:“可是太后娘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瞥他一眼,没有反驳。

“这两天找个机会,把你们家里的亲眷,能送的都送出长安。”他说。

……

郑嘉禾见完大臣,回到寝殿,问颜慧:“秦王那边如何?”

颜慧道:“秦王殿下回府见了一些幕僚亲信,不知道谈了什么,大约有半个时辰左右。还有就是,派去的那个人……似乎被发现了。”

“这样啊,”郑嘉禾一手搭在桌案上,想了想,道,“去派辆马车,到秦王府,就说我请他来蓬莱殿赴约。”

颜慧应是。

夏日的傍晚,天光依然大亮。

郑嘉禾派去秦王府的人无功而返,灰头土脸地回蓬莱殿回话:“王爷说天晚了,他不方便来宫里,让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

郑嘉禾目色一沉。

过了片刻,她直接站起身:“走,去秦王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到了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余和迎出来,哭丧着脸道:“娘娘您可算来了。王爷从下午开始就一直饮酒,喝了好几坛了还不够,谁劝都不听,还把奴婢们都赶出来了!”

他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是对郑嘉禾没什么防备的样子,引着郑嘉禾往正院去。

郑嘉禾微微侧目,对颜慧使了个眼色,然后随着余和往前走去。

正院内一篇漆黑,没有仆婢,连灯都没点,郑嘉禾进屋的时候,只能借着月辉看见案几前模糊的人影,闻见满屋子的酒气。

“娘娘稍候,奴婢这就点灯。”余和手忙脚乱地摸索到一边,找出火折子,点燃一角的灯烛,屋子内才亮堂起来。

郑嘉禾得以看清,杨昪喝醉了趴在案上,头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搭在酒坛上,旁边是好几个空了的酒坛,有的都歪倒了,倾斜着躺在地面上,流出了一些残余的酒液。

余和道:“奴婢先告退了,娘娘您有什么事再叫奴。”

郑嘉禾轻呼一口气,点点头。

余和走出房门,看见院子里站满了太后娘娘带来的仆婢侍从,不禁有些愣住。他看见琉璃站在一边,凑过去问:“琉璃姐姐,太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啊?”

琉璃挺直脊背,道:“我们都是来服侍太后娘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和面容一皱,心道哪里是这么简单!不过他知道就行,不能多说,于是又站回去。

郑嘉禾走到杨昪的身边,缓缓地蹲了下来。

“维桢?”

她轻声唤他,伸出手试探着触碰他的侧脸。下一刻,她就被杨昪攥住了手腕。

郑嘉禾心头一跳,望向他的眼睛,正看到他目色幽深,朝她转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他冷淡地问她,声音中还带了一丝醉意。

郑嘉禾目中露了一丝笑意,道:“不是约好了今晚要去找我的吗?你不来,我只好主动来找你了。”

杨昪轻勾了勾唇角,眸中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郑嘉禾顿了一下,道:“你听到的,不是真相。”

杨昪问:“那什么是真相?”

“我说的是我从前的打算,”郑嘉禾说,“你没听全。我以前,确实很防备你,也没有多喜欢你,不打算与你久处。但现在不一样了,你难道感受不出来,你对我来说有多特殊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昪松开她,摇了下头。他目中似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轻飘飘地在郑嘉禾的面上来回打量,看起来是醉得不清,脑子似乎都有些迟钝。

郑嘉禾双手捧住他的脸,柔声道:“我让你今晚去蓬莱殿,就是打算与你好好相处的。”

杨昪不吭声,他身体前倾,摇晃了一下,栽倒在郑嘉禾的肩膀上。

而郑嘉禾的手顺势滑下,轻抚着他的脊背。

“信我好不好?白天你还说过,不再猜疑我了呢。”

杨昪感受到她那个能杀人的镯子在他的背上滑动,金属质地,还有些硌人。

他抬目望向不远处跳跃的烛火,夏日的夜晚温暖又燥热,他眼底的凉意却再也化不开。

他根本没喝那么多酒。

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果然又来哄骗他了。

第46章结束?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杨昪趴在郑嘉禾的肩膀上,许久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嘉禾以为他是醉了要睡着了,于是轻声说:“不喝酒了,我扶你去榻上休息好不好?”

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肩,侧过头去看杨昪的神情,只看到他紧闭着眼,面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眉目不再凌厉,下颔也不再紧绷。郑嘉禾心软了一瞬,两手扶上他的胳膊,微微用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昪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郑嘉禾有些吃力地扶着他,踉踉跄跄走到内室。内室依然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郑嘉禾转过屏风,把他扶到榻上,还没来得及松手,整个人就被杨昪一股大力拽倒,她仰躺在榻上,紧接着杨昪就覆了上来,他一手扣着她的手腕,火热的吻落在她的唇角,颈间,带来浓重的酒气。

郑嘉禾轻喘了口气。

其实她并不喜欢和醉酒的人做这种事。但她和杨昪有约在先,她又是主动来“赴约”的,她想与他缓和关系。

于是郑嘉禾缓缓地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脊背,主动吻上了他的下巴。

杨昪却突然停下了。

他松开她,翻身坐到一边,冷声道:“你不是最讨厌酒气的么?”

结果她现在也学会了饮酒不说,连他身上这么重的酒味都能接受了。

郑嘉禾一愣,跟着坐起了身。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声音,他应该根本就没有醉得那么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桢,”郑嘉禾缓着声调,尽量好声好气与他说话,“我是来看望你的……”

“你违背自己的心意,来讨好我,哄骗我,你不累么?”杨昪睨着她,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打算什么时候与我结束?若不是我今日恰好听到,恐怕我还会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哪一日,迎来你的致命一击。”

今日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年多以来两人相处的所有美好,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想与她携手白头,而她只不过是在算计他、提防他、利用他,随时会对他弃如敝履。

郑嘉禾深吸口气。

“不用等以后了,不如今日就结束。”杨昪淡淡道,“你回宫吧。”

郑嘉禾眼皮跳了跳。

话说到这份上,她自然没什么好待下去的了。郑嘉禾下榻起身,转身就走,走了没两步,又折身回来,朝榻上砸过来什么东西,正砸到了杨昪的额头上,然后她一句话没说,离开了内室。

杨昪眉目不动,他摸到她扔过来的东西,放在手里摩挲片刻,瞬间明悟,这就是他今日落在蓬莱殿中的腰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过了会儿,余和小心翼翼地抹黑进来,试探着唤了声:“王爷。”

杨昪问:“走了?”

余和应道:“走了。”

杨昪就又不吭声了。

余和悄悄地摸到一边,点亮灯烛,转过身时,看到自家王爷的脸,不免吓了一跳。

只见秦王殿下的额头上好大一块红痕,中间还破了皮,渗出红血丝,看着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的。

余和惶恐道:“王、王、王爷,奴婢这就去找药膏过来。”

杨昪面无表情:“不必,你出去吧。”

余和只得应是。

待房门关上,杨昪才低头望向手中的腰牌。

就算是来向他示好,她也带了那么多宫人,她还是防备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他说结束,她竟然真的就走了,如此果断,让他心中又是不甘。

结束?怎么可能?

他回长安的目的就是为她,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对她放手。

杨昪紧握着手中的腰牌,掌心在铁质的边缘用力,勒出了一道红痕。

……

郑嘉禾醒来的时候,身边床榻是空的,她还稍微有些不习惯。

过完年以来,杨昪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来蓬莱殿找她,与她一起入睡。但现在,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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