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儿左手背在身后,下意识拈起衣带摩挲:我听闻父亲议事厅里宝物众多,多是师祖去前搜罗来的奇珍异宝,别的我也不要,只要让我进去,挑上几件东西便是。
她这要求不算无礼,但实打实戳进赵归崇这吝啬鬼的脊梁骨里。
赵归崇沉下脸来:这个还要我再考虑一下。
赵瑞儿笑得讥讽:若是再考虑一番,只怕我嫁不嫁,可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赵归崇当下听出话中之意,想到赵瑞儿与雷娇的关系亲厚,若是现下不将事情定下来,只怕雷娇知道了,必定要横插一脚,到时候更一发不可收拾。
当即心下一横,拍板道:好,便依你,你现下便同我一道往议事厅去!
赵归崇心中虽在肉疼滴血,但思及这件事上能拿到更多好处,便也不再纠结,反倒越发得意起来,觑了女儿一眼,只见赵瑞儿面带喜色,似乎为能挑到心仪之物而欢喜,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本意。
他本就轻视女子,心中不免更加鄙夷蔑视起来。
呵,女人就是女人,这么点东西便能哄得她去,真是划算的买卖。
他在这头自鸣得意,自是没瞧见赵瑞儿跟在他身后,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
那少女眼中神采志得意满,全然一副谋筹在手,大局已定的模样。
第六十九章 :德以卫身
议事厅是整个巍然峰里最大的建筑,在赵归崇继任宗主之后,便又另辟了一间新的奢华居所在议事厅后,久而久之,这诺大的议事厅关起门来也成了赵归崇的私人领地。
这父女两人,一前一后往议事厅上走着,一路上遇到些弟子,无不停下脚步来行大礼问候,以至于不远的路,也磕磕绊绊走了不少时候。
赵归崇一脸自如,只是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只管往前走。赵瑞儿却是会微微颔首,回以一礼。
说起来,这也是一件叫赵瑞儿厌恶的地方,以往师祖与君莫笑在时,并未有如此之多的繁文缛节,天极宗是小宗门,门规修行中有一条讲的是清静自在,除了基本的礼节,并不过多以门规约束门人。
但赵归崇上台后,先是大刀阔斧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要显什么门楣风范,宗门气度,凭空多添了麻烦不说,还将整个宗门拘束起来,叫赵瑞儿只觉得被牢牢捆住一般,喘不过气。
她是自由活泼的性子,这几年来逐渐变得压抑阴沉不说,现在叫那些故旧来看,只怕都会说她是变了一个人。
可是所谓故旧,哪里还有故旧?
赵瑞儿越往议事厅走,越觉得心中悲凉,可她不再是总角稚童,天真烂漫,长大之后,有些事即便再不喜欢,也无可奈何。
赵归崇却不会想这些弯弯绕绕,他现下只盼望心中之事早日定下,行至议事厅后,便带赵瑞儿进了内室。
这内室旁人并不能进,赵归崇的居所修建富贵堂皇,里头放了许多贵重的珍宝法器,是以赵瑞儿即便是他女儿,也不曾进去过。
赵归崇几步上前,用身子做遮挡,防贼一样防着赵瑞儿,用独一份的门牌开了门,确保赵瑞儿不曾发现后,才让开身叫人进去。
赵瑞儿却是冷哼一声,方才赵归崇防备她时,赵瑞儿也不曾闲着,只是细细去观察了这护住居所的防护守卫阵法,惊觉这赵归崇当真是小心谨慎,只怕这阵法强破不开,若使用硬手段,只怕会立时通知阵法主人,于是面上装作不在意,心中却暗自盘算,要如何将赵归崇手中这开门的门牌拿到手才是。
赵归崇将门牌贴身收好,领了赵瑞儿进去。
却见得满目金碧辉煌,雍容大气,想也知道这些年宗门之中的钱有大半都花在这居所内室的装饰和防护警备上,甚至超出了这屋内所保护之物的价值,于是也叫赵瑞儿心下更加笃定,云平与自己要找的人,十有八九就被放在这里。
你挑。u/O^,:。/]
赵归崇心中滴血肉疼,一个守财奴现下要将自己的宝贝拱手送出去,若不是能获利更多,又有谁会这么做呢?
相比较什么要求做代掌门,或者是旁的什么实权掌控,赵瑞儿现下只要这内室中的宝物,已然是很便宜划算的买卖了。
既是能这么轻易打发了,赵归崇才能毫不顾忌说出你挑两个字。
却见这珍宝法器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看的东边被迷了眼,看的西边被炫了目,一时之间,也不免叫赵瑞儿愣了一下。
我全都想要呢。赵瑞儿笑眯眯道,她不介意给这个吝啬鬼添堵,即便只是嘴皮子耍一耍,看看他那张坏脸色。
果不其然,赵归崇脸都青了:你自己也讲了,只要一两样的!
玩笑话,父亲这也听不出来?
说罢赵瑞儿也不管后头赵归崇的脸色,只是是自顾自在这博古架之间转悠晃荡起来。
这屋子极宽阔,三面无窗,只那一扇门,南面唯一一扇窗对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还有就是墙高侧一个透气的天窗,除却这些,再也没有旁的路可以进来这里。
赵瑞儿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将这格局摆设尽记于胸,随后便装作漫不经心,对这屋中摆设左拿右看,一边用余光去观察赵归崇脸色。
可这周遭一圈逛下来,赵归崇却不曾有什么情绪变化。
赵瑞儿心中思忖,只怕这屋中开启密室的机关布置应当是隐藏极好的,不会叫人轻易发现。
那赵归崇亦步亦趋跟在赵瑞儿身后,心中有些不满,但也只能哄着,不敢多发一言。
却见得赵瑞儿左摸右看,就是没有一件瞧不上眼的东西,心中不由烦躁起来,但他并不显露,只是跟得更紧,转而去想起别的事情了。
那赵瑞儿兜过一圈,心中也在思忖,若自己是赵归崇,辟了一间密室,那开启密室的机关要如何设置才好?
随即脑中灵光一闪。
是了,当是越显眼越不会被人瞧见,越不会被人在意,便似灯下黑,反叫人捉摸不透猜不着!
于是她猛地抬起头来,环视四周,只一眼便瞧见了一把宝剑,一幅画。
那剑那画是推门进来便正对着挂着的,旁人只一眼便能瞧见。
剑看着古朴,剑鞘上并无什么华丽装饰,但看着久了便能觉出一种沉稳的意味来,赵瑞儿虽是观察,但也不免被这宝剑所吸引。
可随即她便将视线转到一旁那幅画上,画并不是什么名家手笔,只是画了一派壮阔山水风光,只提了两句诗词,连落款用印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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