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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死也可以,但他现在的命是孤的,一年后,孤允许你动手杀他,也会放了你母亲。”虞初不知自己为何定下一年之期,他就是突然不想让这个小世子死,不知道是因为世子的样貌有几分像曾经那人,还是世子的性子刚好对他胃口……
“好,一言为定。”飞翼放开沈茗心,沈茗心也跪下高呼:“臣今后,唯陛下马首是瞻。”
一场闹剧就这麽落下帷幕,右边的臣子早就在闹剧中纷纷移到了左边。
盛夜明在位不过两年,期间力行改革,但大盛积贫积弱已久,世族更是树大根深,即便他任用寒门子弟,也没来得及搅动什麽风云就被虞初灭了。
那些御史们本来想跟着吴王博一个死谏的名声,这会看吴王改变态度,也就跟着降了。他们心里都门儿清,雅帝温文尔雅,待人谦和,情绪不显,坐盛世尚可,平乱世则差了不止一点,为这样的国君去死,不值当。
虞初见着左边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而“姬晨风”孤零零地站在中间,一脸惨白,又让他想起与盛夜明的最后一面,那人也是孤零零地站在殿上,不知是何种心境,他忽的很想问问。
片刻后,他又觉得没意思,人都死了,那些想法对活人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眼神闪了闪,压下那些多余的想法,看向“姬晨风”,世子和刚上殿相比,可是淡定了不少呢。
下朝后,没人死,却有一个人被带进了天子寝宫。
陛下的杀心
郁国国都地处极之地,苦寒。所以灭了盛国后,虞初就直接迁都盛国都城“胜京”了,原先雅帝所居皇宫自然都变成了虞初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布景,盛夜明有瞬间的怔愣。换了皇帝不应该重新换装饰陈设吗?为何这里与自己从前的寝宫一般无二。难道虞初……
“怎麽?来过?”虞初见盛夜明跪在那里打量四周许久,一会惊讶,一会伤感,便出声询问,“这环境很熟悉?不会触景生情了吧。”
“没……只是惊讶郁皇居然没换布置。”盛夜明突然被问,就老老实实回答出了心中所想,竟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在期待些什麽。
“啊,布置啊。手下人问过要换什麽样的,事情太多,孤太懒,换了又得耗费人力物力,便算了吧。”虞初坐在龙榻上,对着盛夜明翘起脚,温声道:“来,为孤脱靴。”
懒……盛夜明眸子里的亮光一点点消下去,听到虞初的吩咐,又惊觉自己竟要被对方作践至此,半天没反应过来。
“对了,你还被绑着怎麽脱。”虞初像是才想起来,笑着取过床头佩剑,一挥便断了捆缚盛夜明的绳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剑锋是从盛夜明脖子上划过的,力度若是稍微差了一点儿,盛夜明便要再受一次吻颈之刑了。
虞初重新踱回龙榻,又伸出脚,“来,脱靴。别让孤说第三遍。”这次语气中带了点威压,那是上位者吩咐奴才的感觉。
盛夜明有点沮丧。因为重生有的那点活下去的希望,在故人相见的磋磨中被一点一点消耗殆尽。姬晨风在意的人都保下来了,他又想死了,所以他没动。
“孤看你是不想活了!”虞初本是极有耐心的人,否则不会与雅帝周旋许久,还成功以质子身份成功回到郁国,但面对这个阳光恣意的少年,他总忍不住动脾气,明显暴躁了许多。他方才没将佩剑挂回去,坐回榻上时也就顺手放在旁边,见盛夜明不动,一时火起,拔出剑就架上盛夜明的脖子,“这把剑可是杀过你的表兄盛夜明,你也想尝尝它的滋味吗。”语气中威胁意味尽显,倒有点花楼里逼良为娼的味道了。
虞初持剑是用了些力度的,丝丝血迹从剑口渗出来。盛夜明本来呆呆地沉浸在求死中,伤口都没能让他缓过劲,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髒霎时像被带了倒刺的鞭子抽了一般,那些小心翼翼护着虞初的日子,在他脑海中一一掠过,他不明白,虞初的心怎麽能真像石头一样硬,又怎麽能那麽淡然地,那麽理直气壮地,向他人炫耀杀过自己的事实,更何况炫耀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人。
“父亲骂我,爱人恨我,死有何惧?”盛夜明擡头迎向虞初的目光,眼神里装着莫大的哀伤,看得虞初心虚烦躁起来。
虞初不想对视,收了剑又坐回去,“亡国奴就要有亡国奴的自觉。孤不杀你父亲,是看重他的兵法谋略;孤不杀沈茗心,是要利用他继续笼络寒门士子之心;那你呢?小世子。孤不杀你,总要有个理由。”
是啊,没用就得死。盛夜明想,父皇是这麽教他的,老师也是这麽教他的,现在,虞初也来教他。皇家事,帝王事,一定要这麽非黑即白,这麽互相利用吗!如果他当初听进了这句话,虞初焉有命在?!如今,得了便宜的人,竟还要来教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