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自己,那你想要的会包括我吗?
柴啸把他的手按回去,但没有回他的问题。
但我会包括你。苏莯青补多一句。
柴啸怔了下,过了好半响才扯下一个话题,你不是说要睡觉吗?
苏莯青虽然不满他换话题,但他不想逼他,你怎么老让我睡觉?
你刚刚说、想睡的。
我想睡和你让我睡是两码事。
柴啸顺着他,好。
苏莯青确实有些累,他躺下来,却睁眼看天花板。
柴啸转头,看着床边柜上的灯,他差点问了要不要关灯睡,可他一想,却记得他提过他怕黑。
苏莯青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要关灯。
不关。柴啸哄着,睡吧。
你能不能给我讲个故事?苏莯青侧着身,把脑袋陷在枕头,有几束凌乱的散发落在枕边,他本身长得白又漂亮,加上那沙哑的声音倒有几分脆弱感。
柴啸想,他到底有多大的错觉,才会把生病的苏莯青误认为兔子。
但他容易吃软不吃硬,他苦笑道:我不会讲故事。
讲吧,苏莯青的声音很轻,又把音稍微提高,像在撒娇,我已经很久没听过故事了。
柴啸的脑袋匮乏,而且他从小就没听过人讲过故事,他说:你等会,我想想。
嗯。苏莯青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等柴啸拿手机搜索故事集,等他重新抬着头,发现苏莯青已经睡了。
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帮他盖好。
他静静地坐在椅子看他,他侧脸地睡着了,小半张脸还埋入枕中。他脸色还稍微苍白,睫毛卷翘而长,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哪能看出性格会这样恶劣而纵性。
只是,他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总是能想到在医院时的场景,苏莯青就在不远处站着,一言不发,跟着他站了几个小时。
所以当苏父跟他提起医院时,他想过来看他,是真心的。
第七十章
时间慢慢地过去,柴啸总算是起身了。
他正要转身离开时,看见床边柜的灯。他突然想起袁西蔚提过他的心理疾病,他之前查过黑暗恐惧症,多数由后天造成。
他动了动身子,便离开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他先到休息间看了看佟念,看到她睡得香甜,他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头,便打算去饭厅找水喝。
他走过去时,看见苏父正坐在沙发,低头看着一张照片,茶几还放着打开口的钱包。
苏父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笑道:那混小子睡了?
柴啸点头。
苏父轻叹一口气,还是你有办法。
柴啸像想起什么,他从袋里里拿出红包,想递回给苏父。
苏父挑眉,你不是说这是给小念的红包吗?
柴啸愣了下,我
无意听见,苏父笑说:拿着吧,我刚刚去看了你那小娃儿,特别乖,我那俩小子小时候还没她听话,闹得很。
柴啸的手上拽着红包,不知道说些什么。
坐下来。苏父示意他坐下,他重新把视线放在照片,突然递给柴啸看。
柴啸一看,发现是一张全家福,照片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和大概五岁的双胞胎。这照片有些老旧泛黄,但被珍惜得很好。
这俩孩子像不像他们的妈妈?苏父问。
柴啸之前看过苏母的照片,这两兄弟和她是有几分神似。
他点头。
苏父叹气,也就长得像,可惜这性格就没遗传到她半点。随后,他又笑问:猜猜哪个是莯青?
柴啸仔细地看着照片,看见有一个小男孩面无表情地站在苏父的旁边,而夫妻平坐在椅子,漂亮温婉的苏母抱着另一个男孩,微微弯着眸,笑得很开心。
柴啸指着他。
苏父笑了笑,没有否认,他看着照片,眸里满是柔情。
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所求,只要他们这一生快乐顺遂,苏父顿了下,继续轻声说:那我以后也不用带着愧疚感地见他们的妈妈。
柴啸从小没感受过父爱,现在起了几分羡慕,苏叔叔,您是一个好父亲。
苏父无声地笑了,我不是,我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柴啸愣了,却是缄默。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好父亲这个词,在他印象里,他的父亲从来算不上是一个父亲。
苏父问:对了,莯青的房间没关灯吧,不然等会得闹。
开着的。
好。苏父像松了一口气。
柴啸犹豫着,他想知道苏莯青为什么会有黑暗恐惧症。他这样一想,却脱口而问了。
苏父明显怔住了,他沉默了半分钟,却笑了。
柴啸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个笑,觉得他神情带着无奈和苦涩,他便急忙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我可以告诉你,苏父看着照片,顿了好半会才叹息道:那得从他们十一岁那年说起。
苏莯青曾经无数次想,倘若他那天没有嚷着让妈妈陪他逛商场,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苏母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偶,让苏莯青拿好,等会回家就把另一个送到苏若青的手上。
苏母笑眯眯地说:等会你哥哥收到玩偶,你猜他会说出什么?
苏莯青想也不想,就和苏母在下秒同时一气呼成地说出苏若青会说的话, 都这么大人了,还玩玩偶。
苏母扑哧地笑了,用指肘温柔地碰了他的鼻头。
你哥哥就这么一说,心里别提多高兴。
苏莯青和苏母笑笑嘻嘻地走到后门,那边是最方便拿车的地方,但同时是最容易作案的地方。
于是,有五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出现,以威胁的方式把他和苏母架到仓库的房间,房间不大,只有一个破旧的衣柜抵在墙边。
苏父说着的时候,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噎了下,随后语气带着一股沉重,他们向我索要高额赎金,那男人的声音我很熟悉,我知道他是谁。他静了下来,继续说:他们把我妻子和莯青关在房间
他们被关在房间里,门外是几个男人嬉笑吆喝,喝酒猜拳。
不亏是苏建泽的老婆,那娘们长得倒是漂亮。一个男人说。
你是有多久没开荤了?另一个男人调笑地问。
过了一会,就听见男人用力敲打桌子,恨恨地说:如果不是他无缘无故退出投资,让老子的公司陷入危机,我至于落得现在这境地,他不仁我不义,我让他这辈子都后悔。
苏母感觉到苏莯青的身子哆了下,知道他被吓着了,她温柔地把他搂在怀里,随后捂住了他的耳朵,不用怕,没事。
苏莯青埋在苏母的怀里,眼睛是闭着的,但又卷又长的睫毛正在害怕的颤动。
苏父慢慢地拿起一杯茶,柴啸能看到他的手在微颤,他需要喘口气才能讲下去,我以为他们的钱还没拿到,我妻子和莯青就会没事,但是当我们赶到的时候
但当他和管家胡叔赶到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门边的地上摆着一把血淋淋的刀柄,满地是血。
他的妻子死了,衣服被扯开了大半,她的肩膀,还有心口都是刀伤,血还在慢慢地溢出。
苏父怔怔地看着,他的心头也像溢出了血,疼得厉害,他这一看便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他慢慢地跪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对不起。
他来迟了。
衣柜里似乎有传出呜咽声,胡叔走到衣柜里,发现柜门被锁上了。
苏母因为听见了醉醺醺的酒鬼脚步声正在走过来,她把他放在了衣柜里面,让他千千万万别出声音。
胡叔把衣柜的锁开了,当柜门被打开时,一股强烈的白光照到柜里,缩在角落的苏莯青瞬间闭上眼睛,连脸蛋都是惨白。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胡叔,可他只会看着,似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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