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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灯一暗的当儿,那阵风更吹起了纱帐一角,一掀又落了下来。
两扇窗儿关上了,风儿静止了,灯光也由暗复明。
两名侍婢吁了一气,又退回了原地。
柳柝响动,打出了二更。
先是一阵轻盈的步履声,继而一位妙龄盛装美姑娘带着两名侍婢模样的少女走了进来。
站在门内的两名侍婢施下礼去:“公主。”
妙龄美姑娘没答礼,也没说话,径直去到铜镜明亮的妆台前停住。
四名侍婢连忙侍候,卸装,宽衣,然后抬来了漆盆香汤。
侍候过沐浴,换上了一袭洁白晚装,柔和的灯光下看,越发象神化中人。
她轻轻的开了:“你们去吧,我要睡了。”
“是。”
四名侍婢施礼恭应声中,她转身行向牙床,坐在床旁,将一双衬锦工绝的绣花鞋脱在矮漆凳上,露出一双洁白,美而圆润的玉足,掀帐抬腿,挪身上了床,纱帐又垂下了。
四名侍婢吹熄了几上的灯,悄悄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再看纱帐内,妙龄美姑娘坐着,让个人一手握着粉臂,一手捂着嘴。
门关上后,捂嘴的手也挪开了。
美姑娘瞪大了一双美目:“三少爷,您——”
如今,花三郎就在她身边,靠里坐着:“玲珑,我不得已,咱们出去谈。”
玲珑似乎惊魂未定,没动。
花三郎想走下床,可总不能从人家身上跨过去。
好在玲珑停了一下,还是挪身下了床。
花三郎忙跟了下去。
玲珑要去点灯。
花三郎忙拦住:“不能,玲珑。”
玲珑缩回了手,好在一边窗外有月色,一边窗外有灯光,屋内并不暗。
看了看花三郎,玲珑忽然羞红娇靥低下了头。
花三郎发现了,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我闭着眼躲在帐子里,都快睡着了。”
快睡着了未必,闭上眼定是实情,因为花三郎不是那种人。
玲珑猛抬螓首,水汪汪的一双眸子直逼花三郎,很快地,娇靥上红晕退去,恢复了平静:“您干吗要这样见我?”
“我只有这样见你。”
玲珑轻轻地“呃”了一声。
“咱们坐下。”
花三郎、玲珑隔几而坐,接着,花三郎从头到尾把原由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玲珑惊得蹬大了一双美目:“真的,三少爷?”
“当然是真的。”
“这怎么会,这怎么会,三少爷,那您怎么办?”
花三郎把来意说了,最后道:“玲珑,我只有借重你,但是我不愿勉强你。”
玲珑眉梢猛地一扬:“恐怕您得勉强我,我不愿。”
花三郎一怔:“玲珑——”
“是呀。”玲珑气冷冷的:“象我这么一个出身的女孩子家,什么都不懂,您要是不勉强,我哪会干那。”
花三郎听出她的话了:“玲珑,我说的是实话。”
“三少爷,我说的也是实话。”
“我见过你爹了,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我爹未必爱听。”
“当然,可是他没有跟我赌气。”
玲珑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气消了不少:“您既来找我,派我以重任,表示您知道我,就不该有后头那一句。”
“玲珑,我委你以重任,很可能,我也会送了你的命。”
“三少爷,我姓韩,我是我爹的女儿。”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你知道那地方吗?”
“知道,知道有那么个地方,可不是他自己告诉我的,更别提他会让我去了。”
“能打听出来吗?”
“不能也得能,是不是,三少爷。”
“好打听吗?”
“那是我的事,您就别管了。”
“不能不管,不能让他觉察。”
“我就那么笨吗?要真是那样,您也不会来找我了.”
“玲珑,别怪我,实在是事关重大。”
“我知道,我会全力以赴,只问,您要些什么。”
“玲珑,这样,你打听出所在来,其他的,让我来。”
“别抢我的功,三少爷,要就让我一个人干到底。”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好吧,玲珑,我就在内行厂附近,一有动静,我会立即驰援。”
“太远了,三少爷,我给您安排个地方,您就在内行厂里待着,一旦到了手,我也好尽快交给您。”
“那是最好不过,什么地方?”
“我房里这衣橱里。”
“衣橱?”花三郎一怔,转眼望衣橱,衣橱就在玲珑的床脚。
玲珑笑了笑:“您跟我来。”
她站起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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