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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这么个朋友,你心里一定很难受。”
“未必,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既反对三厂,丢了这么个朋友,未尝不是福。”
“违心之论。”
花三郎心头暗一震,道:“违心之论?”
“我知道你对朋友不是这样儿的。”
“姑娘怎么知道,我对朋友不是这样。”
“因为你有过一个朋友,贾玉。”
花三郎暗吁一气:“那不同,贾兄弟并不反对三厂,反之他推着我进了三厂。”
“你对三厂真那么热衷?”
“从我那贾兄弟那儿,姑娘应该知道,是不是?”
“你真把不反对三厂的人都当朋友?”
“姑娘为什么会有此一问。”
“随便问问,何必引以为异。”
“事实上,我进入了三厂,我更接了任务,而且我现在的朋友,都跟三厂有关。”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愿意进入三厂效力么?”
“姑娘,须眉七尺昂藏躯,江湖上又能混出什么名堂,大丈夫当立身庙堂,名显后世……”
肖嫱摇头道:“将来你会后悔。”
“不会。”
“一定会。”
“姑娘不是我。”
“但是我知道。”
花三郎笑了:“进了三厂,是我的意愿,既进入了三厂,我又怎么后悔。”
“因为你走错了路。”
“我走错了路?”
“供职三厂,并不能让你立身庙堂,你连督爷的副手都爬不到,因为你不是宦官,在三厂之中,能进出朝廷的,也不过只九千岁一个,他是例外,他还是因为独获天眷,恩宠极隆,要不然他也照样难以进出朝廷,你又怎么能立身庙堂,至于显名后世,倒是可能,只不过那个名声绝好不了。”
“姑娘怎么会这么说。”
“这是实话,长这么大,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说过,当然,你在三厂,我可以跟你朝夕相处,但是我并不真愿意你长久寄身三厂。”
“为什么?”
“你不会不懂。”
“我懂姑娘的心意,但是我不懂姑娘的话意,”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会不懂。”
花三郎没说话。
“我都把心掏出来了,你又怎么好这样对我。”
“我是为国家,愿意维护朝廷的安全。”
肖嫱摇头:“你又错了,没有三厂,不会有任何变乱,有很多变乱,是三厂逼出来的。”
尽管花三郎的智慧过人,但他一时也摸不清,姑娘肖嫱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他只好步步为营:“是这样么?”
“是这样。”
花三郎马上把自己转移开了:“那么姑娘跟肖老,又为什么……”
“我不瞒你,我爹本是武林中人,而且是一方霸主,但武林虽大,他却使得自己不能容身,所以只好投靠三厂!”
“姑娘,我也来自武林,我没听说过,武林中有位肖……”
“我父女原不姓肖,那是投靠三厂以后改的姓。”
她没说本姓什么。
当然,花三郎也没便问。
“这我倒没想到。”
“现在你明白了,我说得也够清楚了……”
花三郎毕竟高明,立即反问:“那么姑娘是希望我……”
“现在已经迟了,脱离三厂比进入三厂还要难,不过我还是希望,有机会你能尽早脱离。”
花三郎来个没说话。
不说话应该不会出错。
肖嫱接着又道:“我相信你不是适合三厂的人,也相信自己不会看错。”
花三郎道:“看样子,姑娘很有把握。”
肖嫱道:“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我说你不适合三厂,不信你等着看好了。”
“等着看?听姑娘的气,好象姑娘已经预料到,某些事情,会很快的来临。”
肖嫱微一点头道:“事实上已经到了眼前了。”
花三郎心头一震,暗忖:已经到了眼前了,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察到……
只听肖嫱道:“你自己不觉得,是么!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你办的这件案子,到时候会让你觉得很难办、很棘手。”
“那怎么会?”
“不会么!你自问心够狠,手够辣?要是自问心不够狠,手不够辣,那你就是不适合三厂,懂我的意思了吗?”
花三郎听得心头连震,暗忖:她可真是说对了,办这件案子,现在是刚开始,将来一旦接触到案子的内部,逐一找到了“乱党”,他能怎么办?真把那些人一一缉捕,交给三厂?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淡然地道:“我承认心不够狠,手不够辣,但是既吃上了这碗饭,既是为九千岁,说不得心只好狠,手只好辣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