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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英一怔,这才明白,他是让人损了,吃了亏还送上门来挨损,哪受得了这个,熊英满头银发忽地根根竖起,一袭锦袍也为之忽然暴涨,象吹了气的,他人本就胖,这一发威更是吓人,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阴海空的左腕。
阴海空够镇定,仍稳坐不动,眼皮也没抬一下,冷然道:“你要弄清楚,这儿是西厂,不是东厂。”
“打了你,你西厂的人又敢把我怎么样。”
“你不妨试试看,我可以保证,你走不出西厂!”
“我就不信。”
他不信,那是说的不信,事实上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阴海空这时候抬了眼,嘴角泛起一丝森冷笑意,就这么望着熊英。
“脏了我的手。”
熊英猛一甩阴海空的手。
阴海空突然仰天大笑,声音不大,但却震得门窗簌簌作响,熊英戟指阴海空:“你且慢得意,总有个讲理的地方,你我九千岁面前见。”
熊英转身愤然外行,巴天鹤等急跟上。
阴海空再度纵声大笑,一直到熊英带着巴天鹤等他东厂的人出了大厅。
话声一落,阴海空冰冷吩咐:“早作准备,本督今晚要到肖家赴宴。”
身后大档头躬身恭应:“是!”
入夜,肖家大厅灯火辉煌,筵开数桌,鲜红色的桌巾上,清一色的银器。
还没看见客人,不过,据说肖铮是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了。
京城里卧虎藏龙,有头有脸的,何只这几桌。
那是因为肖铮经过了挑选,在他眼里,有头有脸的并不多,他所挑出来的,都是京里顶尖的人物。
今天晚上这一席酒,可以称得上是盛况空前龙虎群英会。
只因为来的这每一位,都是跺跺脚京城晃动的人物。
但是,今天晚上的客人里,并没有官里的人物,肖铮是个大字号的人物,毕竟他只是西厂的外围,论份量,他还是差点儿。
尤其,东、西两厂头顶上还有个“内行厂”,过份招摇惹九千岁动了气,别说是一个肖铮,就是阴海空他也架不住。
花三郎还在他“客居”的那座小楼上,一身新行头,全是肖铮“孝敬”的,请来大绸缎庄的名师傅,现量现做,硬是限期赶出来的。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花三郎原来的一身行头本不赖,已经是衬托出他的俊逸潇洒了,再看看如今的花三郎,还得了。
别说侍候穿衣的女婢们,就连卓大娘这上了几岁年纪的女人,都看直了眼了。
卓大娘越看越乐,当然她不是为自个儿乐。
让丫头们侍候着穿衣裳,花三郎问:“大娘,今儿晚上肖老请的客人都有谁呀?”
卓大娘扳着指头算上了,这个,那个,奈何花三郎似乎全没着耳朵听。
好不容易,卓大娘扳完了,花三郎接着又问:“我那贾兄弟呢?”
卓大娘说:“总教习,贾少爷不能算老爷子请来的客人,所以我没把他算在里头,不过,您放心,他一定到。”
花三郎笑道:“这就行了,别的人我就不管了。”
卓大娘似乎忍不住:“总教习,您跟贾少爷,真就那么投缘?”
“不错,尤其若不是我那位贾兄弟,我便没有今天,为人,饮水不可不思源啊。”
“您既然这么说,我就要斗胆问一句了,那您是打算怎么谢贾少爷呢?”
花三郎自以为自己没料错,贾玉准是肖铮未来的东床,他知道该怎么说,其实,也是他的由衷之言:“说结草衔环,过份了点儿,也不切实际,说变犬变马,那更要等到来生,我只有这么说,为贾兄弟,我能赴汤蹈火。”
卓大娘却很满足,笑道:“这已经很够了!”
一阵楼梯响,肖铮跟了上来,满脸堆笑:“总教习好了没有。”
花三郎道:“肖老,你让我欠的债太多了。”
肖铮马上正色道:“您怎么说,应该的,您接受我这点心意,是我的荣宠,您就不知道,您荣任西厂总教习,肖家沾了多大的光。”
这恐怕是肖铮心里不折不扣的实话。
卓大娘把话接了过去:“老爷子,客人都到齐了?”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敢来请总教习呢。”
卓大娘转望花三郎:“总教习,您就请吧。”
肖铮、卓大娘,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唯恐不周地陪着花三郎下了小楼。
好家伙,楼下都站满了。
前后两院,文武两厅,四馆的管事,都站在青石小径的两旁,这些位管事,有的花三郎见过的,有的是没见过的。
他似乎没留意,这些人里,就缺了那“一楼”的楼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