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咧咧,你也说二三十年前了,现在哪还有抢婚的?巴虎大舅瞪了一眼,哪有点长辈样子。
我跟你二舅离临山远,走一趟也麻烦,你看你可有缺的,或是有不懂的,你去跟问问你舅娘。时日定了就来说一声,我让你大表哥代我走一趟。巴虎大舅不打算去,当年为了阿妹,他跟昂沁那老酒鬼打成了仇人,只差拎刀互砍了。好不容易把阿妹给弄回来了,她又死不改调地跑了,从那以后他就决定不管那边的事,人打死了他都不问一句。
多谢大舅小舅,那我去给大舅娘问个好。巴虎出了毡包,他舅娘在小院里打酥油,看到他过来把木槌交他手里,和蔼地问:要成家了?
是啊舅娘,你去不去吃我喜酒?
老妇人冲毡包里撇去个眼风,你大舅越老脾气越扭巴,他不乐意我去。等冬天的时候你带那姑娘来舅娘家,舅娘给你们炖羊腿吃。
好。奶桶里出了酥油渣,巴虎低头看一眼,加大力气继续捣,还分了一份心思出来问迎娶新妇要注意哪些,要准备哪些东西。
旁的都好说,就是你要娶的是中原姑娘,头饰你们是怎么打算的?漠北的姑娘从出生落地,家里人就开始为她攒头面,蜜蜡、珊瑚珠子、银饰,等姑娘长大了就找银匠给打几副精美的头饰,出嫁的时候戴在头上嫁到夫家去。
我手里有银子,去年收了两颗绿松石,我再去买些珊瑚珠,让银匠加急给我打套额箍,绿松石做成项坠子,可行吧?
你个单身汉子攒绿松石做甚?老妇人眯眼打趣。
巴虎不接腔,他也是鬼迷心窍买下的,想着成色好,错过可惜了。就是没想到给闺女准备的用在了新妇身上。
东街有家老银匠,他跟他儿子手艺都不错,也兼卖珊瑚珠,你过去看看,要是排单多,你也可以买他们摆出来的成品。年轻人就是力道猛,不多一会儿酥油都沥出来了。老妇人拿了水瓢出来把酥油都刮在水瓢里,她给摔打出残留的奶水,递给巴虎说:带回去给新妇,就说老舅娘给的。
那可好,她知道老舅娘给的可比收到我给的更高兴。巴虎连瓢接下,又帮老舅娘打了桶酥油才牵马去东街,问了价格选了款式就急急忙忙交了定金,随便在大街上买了包肉饼又快马往回赶。
另一边,蜜娘也在跟朝鲁学打酥油,之前巴虎给她烙了酥油饼,香喷喷得勾人鼻子,她也想学着做做。
一匹黑马顺着河流来到下游最末的毡包前,马上的妇人听到小院里有女人的说话声忍不住笑了,下了马径直往里走,眼睛逡巡着四周,我儿呢,可在家?
我去看看。朝鲁听这声就猜到来人是谁,他快步走出去,夫人来了,东家不在家。
巴虎不在?这可就奇怪了,妇人绕过朝鲁往里走,看到一个撸起袖子捣油酥的俏丽姑娘。
可是蜜娘?只打了个照面,妇人就猜出来了,笑盈盈地说:我是巴虎阿娘,这孩子也是,有了中意的姑娘也没带回去给我见见。
蜜娘看了眼朝鲁,眼睛又回到妇人身上,妇人眉眼大气却气质柔弱,眉梢含着郁气,眼神却是和善的。
婶子好,我是蜜娘,巴虎不在家,我来跟朝鲁大叔学着打油酥。蜜娘行了个礼。
巴虎哪去了?
去他舅家了。蜜娘没隐瞒,话刚说完就见妇人瞬间就没了精神,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之后也没了说话的兴致,坐了一会儿又匆匆走了。
你娘这是怎么了?听到自己亲兄弟反倒打蔫了。巴虎回来后,蜜娘跟他说了他娘来过的事。
心虚,理亏,没脸见人。可见他请他舅舅来是请对了。
不说她了,你对成亲怎么想的?要不我提亲后紧跟着就赶着彩车来娶你?巴虎说了他舅家的情况,亲妹都当是死了,他这个外甥也就只有个薄面,要是时间冲突了人家很可能就不来了。
可。蜜娘点头,如今两人频频见面,经常一起吃饭,也就只差睡一个毡包里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下午见
第二十七章
决定了要成亲, 巴虎开始着手准备聘礼,收拾毡包,换置新的被褥以及桌椅和浴桶这些, 还有一样不能漏掉通知父母。
我跟蜜娘商定的是半个月后提亲,提亲的次日就去迎亲, 我请了两个舅舅来参礼, 也是做媒人。娘,你那天过不过去吃顿饭。巴虎特意选了休沐日过来的,免得他弟妹不在家。
三丹,阿古拉, 到时候你们也一起过去,见见新嫂子。巴虎特意点出两人的名字。
好,要不是娘拦着我早就去了。三丹在私塾听临山的同窗说起过苏合掳走一个中原姑娘,没得手反丢了命的事,当时就好奇, 后来又听说那姑娘跟她二哥走的近,她就忍不住想去认识一番了。但回来跟她娘一提,她娘不准她过去, 说怕她坏事, 她能坏什么事?还不准她在家里提起。
阿古拉先看他爹的脸色,不意外阴沉着张脸,他垂眼摸了下后背, 上面残留的疤痕还清晰可见, 这是他放走他大哥两口子的代价。
他一时没吭声,等着他爹娘的反应。
去什么去?家里不缺那顿饭。昂沁粗着嗓子训斥女儿, 还瞥了老妻一眼。
巴虎没说话, 就站着等他娘的回答。
我儿要成家了, 我肯定是要去的,就是不给饭吃也去。妇人眼酸,巴虎是她最喜欢的孩子,也是她害了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被赶出去自立门户,有家有业却坏了名声,好不容易能娶个新妇,就是儿子不来通知她也是要去的。
那你记得来,过了时间我就不等你了。巴虎认真地看着妇人的眼睛说。
你放心,我肯定去。
巴虎笑了下,那我走了,还有事要忙。他没人帮忙,所有的事都要亲自准备,还好家里的仆人多是成了家的,他有不懂的还有人可问。
三哥,你还没说你去不去吃二哥的喜酒。三丹大着嗓门问。
巴虎脚一顿,就听阿古拉说:要去的,我也许久没见过舅舅了,二哥,舅家兄弟可来?
巴虎没理他,挺大一个男人,连去不去喝亲哥的喜酒都不敢说出口,还借口见舅舅,你怕是忘了你爹被你舅捶得满地爬的样子。
你舅都不认你,你还念着见舅舅?巴虎一走,昂沁就开始阴阳怪气,他不去是不去,但问都不问他,老头子就觉得被扇了一嘴巴。
还舅家兄弟?他们连亲姑都不认,会跟你这个野兄弟说话?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侄子不认姑不是因为你?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我没侄子有儿子,没哥有男人。现在亲哥亲侄不认我,三个儿子就只有一个在身边,男人喝醉了就打我。这都是你个老龟孙造成的,还有脸来嘲笑我儿子?妇人憋红了脸,不等话说完,眼泪流了一脸。
我没这个意思,是我说错话了,你打我这个老龟孙的嘴。老头只要不喝酒,那就是个任打任骂又能伸能屈的主,尤其是在老妻面前,服软服得尤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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