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在这里不受婆家欢迎,殷氏急着想回去。
快了,有商队来我们就着回去。满都拉图之前还想着跟巴虎保持联系,相互托商队送些东西,这让他在岳家也有面子。今日被殷氏这么一搞,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又绷紧了。
日头西落,风声渐急,蜜娘站在河边等大黄把羊赶过来喝水。风声消弭了脚步声,蜜娘余光看到左侧出现灰青色的布料,她吓得啊了一声,同时向右大跳了两步。
做啥亏心事了?看你吓的。苏合笑开了嘴。
你这么一声不吭走到人旁边,换谁不害怕。蜜娘被吓得不得劲,心里还是砰砰直跳。
要是巴虎呢?苏合靠近蜜娘,低声说:你都不怕巴虎,也不像是个胆小的啊?
蜜娘看了男人一眼,总觉得他今天神叨叨的,她往前走了几步,说:我去帮大黄赶羊,你有事先走。
有事啊,就是找你来的。苏合眼神一暗,大跨步上去一把扯住蜜娘的后脖颈,在她的尖叫声里掐了她的脖子给拎上马,把撵上来的狗远远给甩在马后。
大黄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蜜娘像是认命般的消了声,她被打横放在马背上,眼前是圆鼓鼓的马肚子。她衡量再三,牢牢攥紧了袖中的羊角锥。
女人一动不动地垂在马背上,这倒是合了苏合的意,但时间久了也让他觉得没意思,他对着横在眼前的娇臀拍了一把,下流地吹个口哨,手感不错,但没羊屁股软。
你为什么要劫走我?蜜娘被颠的头晕眼花,对屁股上的一巴掌反应不大。
因为你倒霉啊,眼光又不好,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中了巴虎,我就是不想他如意。苏合勒停了马,像是甩包袱似的把蜜娘从马背上甩下去,紧跟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你想杀我?
杀?我还没想好,巴虎还没得到你,我若是杀了你,他转头忘了你另娶别人,那我好像亏了。苏合弯腰扯掉蜜娘的外裳,听说你们中原女子看重贞洁,你不如跟了我,时不时去巴虎面前晃荡一圈,最好找他抱着哭。
蜜娘紧紧握住断裂的袖子,警惕地看着状若疯癫的男人,这人是跟巴虎有多大仇?
可以。蜜娘顺着他的话说,只要让我过上好日子,跟谁我都无所谓。
我要尝点好处才知道你说的真不真。苏合跪倒在女人身前,一手去扯绷得紧紧的肚兜,嘴里还喃喃自语:这手感应该不能比羊屁股差啊
蜜娘抖着手把淌血的东西继续往肉里按,滚烫的血,有韧性又极易戳破的肉,蜜娘头被捶得嗡嗡的,但她就是死死逮着男人把羊角往他腰里按。
巴虎远远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人,他不等马停一跃而下,一手掰断按住蜜娘脖子的手,照着胸口就是一脚。男人飞了出去,蜜娘失了支撑,软软倒地上。
没事了,我来了。巴虎揽起蜜娘让她靠在自己腿上,抖着手检查她的脖子跟头脸,摸到她眼角滑下来的眼泪,他嗓子干哑地哄:别哭别哭,你刚刚好生威风,我再没见过像你这样冷静胆大的姑娘,比草原上的野狼还勇猛。
说的都是什么鬼话,哪个小娘子想比狼还猛?蜜娘撇开脸不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头疼不疼?脖子呢?你说句话我听听。巴虎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没有红伤,但蜜娘哭听着没声,他担心伤了脖子。
头有些疼,脖子也疼。蜜娘清了清嗓,说话是不受影响的。她看了眼不住呻、吟的男人,她见过太多死人,对这是不害怕的,但就是忍不住流眼泪。
我带你回去看大夫。巴虎先拎着苏合的腿给扔马背上,接着抱着蜜娘上了马,风带着凉凉的眼泪吹到他胸口,他跟着心里酸酸的,粗手擦过蜜娘的脸,满手的水。
是不是害怕?要不你哭出来?无声的流眼泪比像他娘那样带着颤音的嚎更让他心慌。
他会怎么样?
巴虎明白蜜娘说的他是谁,如果能活下来,应该是脸上烙字,脚上打铁链,之后送去挖矿做苦工。
作者有话说:
先挂个入v通知,5号入V
第二十三章
老夫治不了。老大夫满手血走出来,人脸已经开始发青发白了,就是用好参也吊不了他三天命。
羊角取不出来,我也不敢取,他要是个体型肥胖还有得救,但他身形瘦长,根据巴虎说的羊角锥长度,我估计已经刺破内脏了。老大夫洗了手对扈县丞说明情况,又对门口的夫妇说:要是想救,趁早带到古川去看看或许还有可能。
不救,他做了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死了也是活该。大胡子的婆娘恨恨道,活着她的儿女有个因□□入狱的小叔,死了过个十来年谁还记得他。
大胡子沉默,闻着空气里越来越重的血腥味,长叹一口气,拱手对扈县丞说:他做错了事,随您处置。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怎么处置已经了然,人拖回大牢里等死,抄了家产一分为二,一半充公,一半赔给受害人。
天色很晚了,但临山这个小镇还闹哄哄的,蜜娘由盼娣她们陪着跟在官差后面挤出医馆,她低垂着头,脸色苍白地走在人群里。
哎,小丫头你不舒服啊?一个大婶拉住蜜娘,嗓门颇大地说:是不是吓着了?让老大夫给你多拿几包安神的药,你今天看病是不用给钱的,用得上的药你可要多拿几包。
已经看过大夫了,没多大的事。蜜娘扯了抹笑回答。
没事就好,你瞅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还能把男人给撂翻了。大婶凑过来问:你杀那瘪犊子的羊角锥是在哪儿买的?我给我家孩子也备几个防身的。
蜜娘诧异大婶的反应,她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巴虎,旁人送的,改日我帮你问问。
行,我明天带我家闺女去找你玩,你给她说说是怎么撂倒贼人的。
这丫头是个厉害的,多少男人遇到狼被吓得腿软,她被苏合劫走了还能不声不响地杀了他。换成我,我估计不成。人群里一个妇人说。
蜜娘听到声抬起头,对上周围人的视线,不论男的女的,他们脸上没有恶意的揣度和明晃晃的嫌弃。
四年前她由她娘搂抱着走出县衙时,有不少粘腻的视线盯着她的脸,在那之后村里不少人背后谈论都是一遍遍地说她衣裳被撕破了,胳膊和膀子被看光了,被男人摸了亲了,更有对她家有恶意的还说她被好几个男人睡了。甚至别村的老光棍闻着腥味找上门来骚扰她,厚脸要讨她回去做婆娘。
直到救了她的顾大郎来提亲,坊间的恶言恶语才少了点,但她身上还是被打上了不清白的烙印。
丫头别多想,回去喝了药安稳睡一晚,明早醒来继续放你的羊,那害你的人活不了几天了,活人你都不怕,活死人更拿你没办法。一个男人脖子上架了个小孩,他晃悠着脖子说:你要是我家孩子,我能吹半辈子。
真的跟在大康不一样。走出人群,盼娣握着蜜娘的手,坦诚说:我原本还担心你因为这事名声不好,担心漠北的官爷偏袒苏合这个本地人,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事获得赞赏。
漠北的人不在乎名声不名声,男人死了女人改嫁的多了去了,以前还有抢婚的。巴虎没想到蜜娘担忧的是名声受损,他皱眉打包票:该唾骂的是苏合,要是遇到脑子不清醒的因为这事挑你的刺,你大胆骂回去。
蜜娘点了点头,压在心里的担忧没了,她这会儿振奋得厉害,她终于不再受名声所累,没人能在她背后指着她说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