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没说话,靠回去栏杆上面,望着远处的海面不说话。海的那一头,隐隐约约冒出了光。
陆阔也靠着旁边的栏杆,长长地吁出一道气,缓缓道:我本来就跟你还有你哥不一样,我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从小就靠混。你这种学院派讨厌我这种人,很正常。
但说穿了,到现在,甚至到以后,有一点我想我始终都不会改,就是我直到现在也觉得,我得出人头地。就算我决定了要换条路走,那也是条条大道通罗马,我必须要到罗马去,我必须得这么做,原因我说出来,你肯定不屑一顾,觉得我在丢大话。
我是根老油条,你和你哥就不用当油条了。可能我以前的想法是偏激了那么一点,但不至于全错,这你应该很清楚,毕竟你也自己工作过几年,听说做得不是很开心。
唐棠没说话。
我也不是在这自我表彰,跟你邀功,没必要,说穿了,我想跟你搞好关系,是怕唐越难做,事实上我跟你关系实在不好,唐越也不可能因为这个跟我分手,反正咱俩也不好那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
唐棠:
我不一把□□了章寅,是为了搭张寮的线,生意我肯定是要做的,真让我去找个搬砖的工作不现实,我只可能保证以后我走正路,而张寮就是条正路。他以后生意会做得很大。
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如果这次我们成功了,你就好好读你的书,完了好好工作。之前那次,你人不见了的时候,你哥跟我打电话,说要报警找你,我说私下里找找就好,万一警察找到你的时候,正好你在干点违法的事,有了这污点,你未来还要不要了?你哥说,你以后是要学法的,你从小跟他谈的是社会公平和正义道德,他不希望你亵渎自己的理想。
说实话吧,对我这种人来说,真不是很理解你这情怀,但你哥那么说了,我就希望你那么做。有情怀是件好事,虽然我不理解,但听起来挺不错的,你哥觉得好,那就是好。以后,你哥在,我也在,你可以好好实现你的理想了。
唐棠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但自从他哥没了之后,就变了。
陆阔听说过唐棠打的那些官司,也许对于一名普通的律师来说,真没什么,但对于唐越口中的唐棠而言,是违心的,是慢性毒|药,一点一点地侵蚀了一个曾经以正义公平为理想的人,让这个人一度变成了他自己最讨厌的人,做了很多他自己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上一次,唐棠之所以自杀,不是害怕被警察抓住,而是对自己进行审判而已。唐棠和季然又不一样,同样是杀了一个人,季然会自首,接受并服从法律的审判,无论轻重。而唐棠,直接选择一命换一命。
陆阔希望这一次,是真的一切都能改变,不仅仅是唐越的命运,还有唐棠的命运。
唐棠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错了。
陆阔:嗯?
不是以前不喜欢你,唐棠白他一眼,现在一样觉得你烦。
陆阔笑了起来,和他一起看海那边升起来的旭日。
晚一些时候,In哥还是联系了陆阔,情绪较为稳定,至少表面上较为稳定,问陆阔什么意思。
陆阔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问吴钟仁怎么样了。
Co,明人不说暗话,就是阿仁回来了,我才要问你这件事情。
陆阔冷笑道:他自己没说怎么回事?
In哥也有点不乐意:当然说了,他说莫名其妙就被你们给整了。Co,这不合规矩,我们关起门一家人,我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但你总得给个说法,阿仁还是你干
别恶心我了。陆阔听到那称呼是真糟心,In叔,你和姓吴的是自己人,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你如果装你不知道,我就再说一遍给你听,唐越跟文少爷长得像,你不可能不知道。
In哥一时没说话。
人人都知道我陆阔什么都玩,就从来都不在外面玩人。我拿唐越当我老婆,这辈子就这一个,你要大方,你拿你老婆去给姓吴的玩,还来问我什么意思?我是给你面子,我也不想把事闹大,不然他姓吴的还能活着回去?
In哥没料到陆阔知道文小少爷那件事,多少也有点底气不足,但毕竟还是当久了上位者,听个小辈这么讲话,气不顺地狡辩:你说话也别这么难听,阿仁什么都没做,你自己想多了吧!
还好我拿了他手机,等下我拍他之前的短信给你看,你不如想想还要怎么帮他讲话?陆阔反问。
In哥听出陆阔是真生气,心里也很烦,一方面烦陆阔这他妈事儿多,另一方面还烦吴钟仁事儿多,什么乱七八糟的争风吃醋的,不就他妈是个男人!非得喜欢那张脸,找个人整成那样子不行吗!
好端端的合作谈到现在,莫名其妙就要因为这事儿崩掉,他就想把俩人都踩死才好,能不能都有点出息?
想到合作,In哥忍着气,说:这事我会回头问阿仁,我还是相信他没那想法,这中间是误会。
陆阔嗤笑了一声。
你也不要这态度,Co。这事我也是给你兜着,还没和你们豹哥说。
你指望我什么态度?你要跟豹哥说是吧?你去说。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他妈出来混,就是为了唐越,全部人都知道,我不信吴钟仁他不知道!陆阔激动地说,照我脸打,我他妈还需要你兜着?
陆阔对着手机发了一通火气,挂掉,拍了几张吴钟仁手机的短信给In哥看,把烟头摁灭,一转身,见到站在屋顶露台门口的张寮。
张寮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没事。陆阔摆摆手,寮哥有事找我?
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明天你们就要走了,我也不方便去送,今晚送点土产过来,聊表心意,毕竟球球的事真的多亏了你和唐越。
陆阔笑了笑:扯平了,以后也别老说这个,你也救了我们。
我没做什么。张寮憨厚地摇头,又关切地问,你们回去之后,没问题吧?
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我代表老板出来谈合作,谈成这样,骂是肯定要被骂一场,其他的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陆阔是真不知道,能安排的棋他都在尽力安排,但时间仓促,人心也琢磨不透,只有天知道具体能怎么样,也应了那句老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第111章
In哥被陆阔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还被挂了手机,当场就要把手机给砸了,想了想,手机扔一边,把一边的落地台灯踹翻了,发了好一通火。
吴钟仁就坐旁边,脸上有点发青,没说话。
In哥缓了缓气,恨铁不成钢地朝吴钟仁说:阿仁,至于吗?我肯定是信你的,你就算跟我说你真要那么做,我也挺你,那至少你做干净点,别被人看出来啊。
吴钟仁胡乱地点点头:你知道,我这人就这一个弱点,他俩是像。
老子知道个屁啊!姓文的摆那里又没死!In哥都烦他这毛病,但事已至此,说得太难听了也没意义。
吴钟仁又说:但我真不知道陆阔怎么看出来的。
怎么看出来的你跟人小弟发那些短信,你当人是跟你的还是跟他的?
吴钟仁皱着眉头,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丰献明明是动摇的,没理由突然告密。那些给丰献发的信息,其实他也斟酌过,从面上看,其实很难当证据说明什么,都是含糊其辞的,完全可以做另外的解释,鬼想得到陆阔还真信?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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