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这一句话·也确是将远黛说怔了当场。默然片刻后，她淡淡吩咐道：“药拿下去，把蜜饯送来我尝尝！”这话说声音虽不大，却自有一分让人不敢违抗威势。
话才入耳，云燕便不由应了一声，自然而然退了一步后，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她本有意想说些什么，然抬眼见着远黛面色，却终不敢言语，悄无声息退了下去。不多一刻，却已捧了一只红漆地填漆描金八宝葵花式攒盒来，小心翼翼放了远黛面前。
远黛也不言语，便伸手揭开攒盒盖子，朝内扫了一眼。她目光何等锐利，只是一眼，便开口问道：“这些…···都是刘启盛送来？”她与刘启盛颇为熟悉，说话便也颇不气。
云燕摇头，仲手点了攒盒内装着四样蜜饯道：“这些个是刘公公送来，其余几样却是绘春姑姑命去瑞福斋买来！”
远黛点头，注目良久之后，这才伸出手，却也并没去碰宫中送来几样蜜饯，而是拈起一块八宝陈皮梅干，送入了口中。当那熟悉微酸滋味溢了满口时候，她便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倒还记得我爱吃瑞福斋陈皮梅干！”言毕却朝云燕挥了挥手：“拿下去你们吃吧！”
云燕听得一怔，欲待开口，又怕引远黛不，只得答应一声，闷闷捧了攒盒下去。
目送她离去背影，斜歪罗汉床上远黛久久也没有言语。云燕自然不会知道，那四样蜜饯，其实并非宫中秘制，而是广逸王府蜜饯方子。
她父王石广逸时，是讲究吃穿，于这些小物件上，是下过大气力，务要做到好。而他也果然做到了。石广逸时，广逸王府每年腌制各样蜜饯等物，莫说是京中诸家，便是宫中各位娘娘，也都爱得很。只是可惜，石广逸非但不肯交出制法，便是成品，他也不肯略略多腌制一些，以飨众人。因此也曾闹得宫中诸位娘娘，对他颇有怨词。
而今蜜饯仍，却成了宫中秘制之物了。远黛想着，心中不免微微酸涩。
她这里出神，那边云燕却早捧了笔墨进来。远黛见她又进来，这才想到她是来讨药膳方子，因皱了皱眉，问道：“你可识字吗？”
云燕听得一怔，秀丽面上旋有些泛红：“奴婢······勉强识得几个字，只是写不来……”
远黛点头，倒也并不意外。越宫宫女多来自寒门小户，本也没有几个识字。她们入宫后，若是被一些高阶女官看中了，带身边，也便能识得几个字，若不然，也只能如此了。
示意她将笔墨放好，远黛勉强撑起身子，走到桌边，提起笔来，笔走龙蛇，不多一会工夫，便已写好了两张药膳方子，吹干之后，将之递了给云燕。云燕赶忙接过，转身要走之时，却又被远黛叫住：“云燕，你去叫柳儿进来！”
第七十三章 蜜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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