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酒楼的栈桥已挤满辽东口音的马商。陆珩蹲在芦苇中,指尖抓着几粒马粪,突发觉这批战马绝非来自辽西牧场。身後忽然传来窸窣响动,他反手甩出袖中石弹,惊起两只绿头鸭。
「陆兄弟好眼力!」虯髯屠户从榆树後转出,皮围裙上凝着暗红血渍,手里却捧着个JiNg致的食盒:「昨日那酒...」他喉结上下滚动,铜铃眼直gg盯着陆珩腰间酒葫芦,忽然压低嗓门:「城门卒说近日要严查私酿。」
陆珩解下葫芦抛过去,目光扫过对方革带上新添的缺口,分明是制式环首刀劈砍的痕迹。屠户仰头牛饮,琥珀sE酒Ye顺着虯髯滴落,突然瞪眼指天骂道:「直娘贼!那些杀才自己掺水的醴酒卖不动,倒来寻小郎君的晦气!」
市鼓恰在此时敲响,陆珩袖中的私铸钱突然变得滚烫。按照汉律,官每年收税二百钱,但涿县县令上月刚纳了第五房妾...
「张家猪r0U!新鲜放血的咧!」虯髯屠户的吆喝震得陆珩耳膜生疼,却见他将酒葫芦塞进猪腹,反手cH0U出屠刀舞成银光。寒光过处,整扇猪r0U如落雪般片成薄片,引得胡商们啧啧称奇。陆珩注意到他握刀时小指微屈,这分明是丈八蛇矛的起手式。
午时三刻,市旗升到旗杆。陆珩刚支起酒幌,七名市吏便围住摊位。为首的官吏指尖敲着陶罐:「小郎君这酒,可有县官的文书?」
「上好的河东黍酒,每斗百二十钱。」陆珩笑着掀开陶瓮,酒香霎时裹住官吏。当那官吏喉结开始蠕动时,陆珩突然捂住心口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染血的帕子。
「顽疾...咳咳...卖完这批就回乡静养...」他颤巍巍m0出串五珠钱,却被虯髯屠户抢先按住。黑脸汉子环眼圆睁,屠刀「哆」地钉在案上:「刘老三!上月你就在俺摊上赊了三十斤酒水,这账怎不见你催?」
官吏们脸sE骤变,人群中突然飞来颗烂菜头:「县令新纳的妾可是用酒税钱赎的妓nV!」霎时群情汹涌,穿布衣的贩夫们举起扁担,在推搡中撞翻了十几个酒瓮。
混乱中,陆珩的袖袋多了块温热的铁牌。他避到拴马後细看,竟是辽东官史府的通行符!抬眼望去,那个红脸枣贩正单臂擎住马,另一手拎着两个扑向酒瓮的官吏後领,丹凤眼里凝着冷气。
暮sE降临时,陆珩在铁匠铺後院点燃篝火。高氏铁铺的风箱声不同往日,。他将通行符传投入熔炉,火光中浮现出白马蹄形状,正是白马义从的标记。
「陆郎君。」铁匠的声音像生铁摩擦,JiNg赤的上身布满疤痕。他递来新打的酒壶,掌心老茧厚如甲片:「你要的蒸云器。」陆珩注意到他右肩有道箭状旧伤。
更鼓响过三通,陆珩在竹简记下:「辽东马实为公孙瓒白马义从,借互市探查刘虞。张屠户与官吏宿怨已久,可借此人破局。高铁匠善制冲车构件,疑似并州旧部。」
窗台忽然轻响,这次坠落的不是蛇毒而是只毒蛙。毒蛙上附着的帛书,字迹遇热显现:「虎牙矶有虎,嗜烈酒。」陆珩笑着将毒蛙放进陶罐——看来那位锦帆贼不仅提前来了,还带着洞庭水寨的见面礼。
城南突然传来SaO动,火光中夹杂着马匹嘶鸣。陆珩扣紧袖弩登上屋脊,望见红脸汉子倒拖着长刀在长街疾奔,身後追兵的火把如繁星般。那杆三丈长刀在他手中轻若灯草,扫过之处人如雨纷飞。
「好一招拖刀计...」陆珩喃喃道,却见虯髯屠户从r0U案下cH0U出铁棍,舞得泼水不入。最奇的是那铁匠竟扛着打铁台当盾牌,三人且战且退,渐渐在火光中摆出个「品」字阵型。
子夜声响起时,陆珩舀起新蒸的道酒Ye。酒香漫过屋脊,追兵们突然像中了咒似的丢下兵刃,cH0U着鼻子涌向酒坊方向。混乱中,他看见红脸汉子将长刀cHa进地砖三寸,扭头望来的目光如青龙睁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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