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放松下来,医生看着病床上睡美人一般的女孩子,目光细细在她眉眼中描绘,忽然露出怀疑神色:像......实在太像了。她如果不姓江的话,也有孩子跟Omega父母姓的,她另一个母亲姓江吗?
这触及了江潮的知识盲区:我不知道。
医生看起来有些失望,把医疗箱放回去时,自言自语一句:还以为她是江争春的女儿呢。
她只是怀疑性地嘀咕一声,声音算不上大,但江潮马上敏感地抬起头:江争春?
医生叹息一声:是啊,江争春,你当然不知道她,老师以前跟她是同学,她当年也跟你的这位小顾同学一样,分化成极高等级的Alpha,不过,她没有小顾同学这么幸运。
江潮握紧了拳头,声音发紧道:当年......发生什么了?
还不就是那样子?跟你刚刚看到的场景差不多,她的分化引得大家疯狂,Alpha们出于面对即将长成的强大敌人的恐惧,抱着敌意对她出手,可那时候没有人能带走她,她被打成重伤,最后虽然也如愿分化,却被迫截掉一条腿,分化后的状态也一直不太稳定。
江潮轻轻地颤抖起来。
医生发现了她的变化,以为她是为刚才的事情而后怕,便给她倒了杯热水,劝她喝下:很可怕吧?我当年也是那些发疯的Alpha里的一员,事后想起,总是后悔,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我们这些伤害过她的人为她捐赠了钱财,希望补偿她,但她拒绝了,后来,她退学了,从那以后我就再没听说过她的消息。
江潮知道后来的事情。
江争春,是她的妈妈。但从江潮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关于江争春的回忆,那人没陪伴过她,在江潮出生前就因信息素不稳定而去世了,而江潮的另一个妈妈,承受不了江争春离世的打击,又扛不起生活的重担,在一个晚上,悄无声息地抛下家中的一老一小离开了。
后来,村里传出些风言风语,说她是跟人跑掉的。
这样的流言,一直伴随着江潮的整个童年。
奶奶让江潮别信,但江潮有时候觉得,奶奶她自己其实是相信的。
唉,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医生语气中有些懊悔,她拿走江潮的空杯子,回了药品储藏室,似乎又被勾起愧疚。
江潮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知道这位医生是造成她母亲悲剧的其中一个因素,但正如医生所说,被信息素控制的Alpha与Omega如同野兽,在那个状态下,他们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年她妈妈没有去怪这些人,如今江潮也不会去报复。
她只是觉得悲哀,同时,又止不住地庆幸。
还好顾九枝没有受伤。
夜深了,外面的最后一个同学被安抚住,老师们松了口气,老霍这时候才有空过来看顾九枝,在他后面,校领导们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顾九枝分化时的阵仗这么大,有点眼色的人都知道她恐怕会分化成很高的等级,学校很重视这件事,出一个双S级Alpha的话,代表这个学校未来二十年里,都会屹立不倒。
双石高中这样的三流高中,因为有了顾九枝这样的校友,有可能在未来跃升为二流、甚至一流。
探视的人一个接一个来,但他们也呆不了多久,因为顾九枝一直在沉睡。老霍劝江潮回宿舍休息,但江潮不肯走,因为她在这次事件中表现了极强的能力,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诸位长辈都有些不忍心,就让她一直呆在这里了。
等到大家都离开,医生也要下班了,她今晚其实是加班了,不过没有什么怨言,走之前,指了指另一张病床: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江潮轻轻地嗯了一声,在医生的注视下躺到床上,侧身看着顾九枝。
感情真好呀,果然,年轻人的情感永远是最真挚热烈的。
医生笑着为她们关上了房门。
顾霖是第二天凌晨来的,彼时江潮还在睡觉,被敲门声惊醒,她打开门,看到一个浑身上下都透着知性优雅的女人站在门口。
看到她时,女人眼神波动了一下,手指也颤了颤,江潮看着她,总觉得她有些熟悉。
女人大约二三十岁,这是江潮第一眼的判断,但当她自我介绍说我是顾九枝的妈妈时,江潮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顾九枝的妈妈的话,年纪应该大上一些,可见阿姨保养得宜。
我叫江潮,是顾九枝的同学。
江潮乖巧地说了句,顾霖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
两人走进去,顾霖看了江潮很久,才走过去,把顾九枝抱起来,江潮:你要带她回家吗?
顾霖还一直看着江潮,闻言点了点头,她抱着顾九枝走了出去,一路上,频频回头看向江潮,江潮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
一直跟到了楼下,江潮才发现来接顾九枝的人有很多,来了好几辆车,顾霖坐上其中那辆一看就是限量版的豪车,对江潮说了句:谢谢你,还有,再见。
这声再见,顾霖说的意味深长,但江潮这时候不懂。
她看着眼前的这排豪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平时第一次生出胆怯来。
她一直知道顾九枝家境好,却不知道,她家条件这么好,这样的架势,不是小富,而是巨富。
她跟顾九枝,是两个世界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大家
第25章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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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顾九枝从床上醒来,看着四周,陷入了沉思。
雪白的天花板上贴着细小的微尘,书桌上木质的纹理清晰可见,吊瓶里滴下的水声响得似乎在耳边敲鼓,所有的感官像是都放大了数倍,世界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真切感。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以前,顾九枝眼中的世界是480P,而如今的她,眼中的世界是蓝光版本,还自带清晰混响,她有些难以适应,闭上眼又捂住耳朵。
但耳朵仍然灵敏极了。
远处,有脚步声近了。
顾九枝甚至能从脚步声判断出这个人有多少斤、大约是个什么体脂、全力一击的威力有多大。
然后......她从这清晰到陌生的脚步声里听出某些熟悉的频率。
是妈妈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顾霖推门而入,顾九枝喊了她一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手掌撑在床板上,价格贵到令人咋舌的床铺却忽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她怔然低头,见被她按住的地方已塌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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