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场不同的金如兰他们,除了默默在心中支持外,就只有帮忙推动合法的游行和维护这次可能是最後一届的立法会选举投票,才能让他们没有後顾之忧。
想通了这点後,金如兰看了一下手机的讯息──是姚雪盈给他发来的,她在家中安静地休养,她知道这次的选举一定波涛汹涌,让他和郝守行一定要注意小心。
他得到了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安心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重新面对着人群。
可是事实却不如金如兰所想的顺利。
下午约十二点,郝守行却出现在富豪公寓,他本来凭着突然冒出来告诉他的文嚣提供的线索,打算出发去竹号台找钟裘安,但半途就被他那好舅舅截胡了,被重新带来了公寓,现在被绑在张椅子,连去厕所喝口水也要经过某人批准。
霍祖信自然把他从头到尾骂了个狗血淋头,什麽不顾自身安危颠覆政权、什麽年少气盛只会闯祸脑子缺条筋热血上脑送人头,多难听的粗言Hui语也往他身上喷,如果说他的嘴是一把枪,郝守行早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枪靶子了。
今天是选举的大日子,作为大热候选人霍祖信根本无暇分身,还有他那群刚从大病中痊癒的助理帮手们很需要他的带队,所以他最後只骂了一句「等我回来再收拾你这余孽!」然後用力地关上门离开了。
被困了二十分钟,郝守行终於按捺不住,望向那个平时正眼也懒得瞥一眼的家伙,只是他现在被绳子牢牢地固定在椅子,连挪动一下也费劲,只能勉强扭过半个身子,朝坐在他侧面的那家伙道:「喂,帮我松绑!」
叶博云气定神闲地从书房拿了一本书走出来,在他满眼冒火的目光中地坐在沙发兴致B0B0地看起来,头也不回地回应:「叫谁是不会叫名字吗?以为自己在喊猫猫狗狗吗?」
郝守行头高高地仰着,深呼x1一口气,朝对方喊:「叶博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不知道霍祖信什麽时候把叶博云抓过来好好监督他不准他逃跑,现在身T无法动弹的他只求助这位男友的故友兼假情敌,但更惹恼的是对方若无其事的态度,彷佛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
叶博云看了一阵子,才难得地把目光从书本挪开,漫不经心地注视着一直不安份地动的郝守行:「我放了你,你要去哪里见陈立海?」
「UncleJoe只有叫你看管我,没有让你也顺便看管他。」郝守行白了他一眼,他确实看这个家伙不顺眼,连问他为什麽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也省了,他约莫猜到跟叶柏仁有关,但眼下有更紧急的事等待他去做。
「阿海……他真的跟那群人在一起了?」叶博云合上了书本,眉目皱紧,不太认同,「他知道蒋派手下的都是什麽人?敢招惹他们连命都没有。」
郝守行不耐烦地道:「先解开我的绳子好不好?我要尿出来了!」
叶博云瞥了他一眼,郝守行强压着汹涌以上的情绪,低声下气地说:「麻烦你,叶先生。」
对方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缓缓地解开他背後紧绑的绳子,察觉到他心急地转动身T时,报复X地捏他的手臂一下,在郝守行吃痛地呼叫准备还手时,急速往後退,「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郝守行重获自由,动了动被绑得有点发麻的手臂,SiSi地盯着眼前的家伙。虽然很不爽,但好歹算是恩怨分明,没有对他进行报复X行为,但语气好不到哪里去,「没想到UncleJoe会把你带到这里,你曾经的所有朋友和同学都出去抗争了,你还真安心待在这里看书?」
叶博云看他了一阵子,说:「有些事情不会因为多一个人就有改变,少个人也亦然,你觉得我有必要上街争取应有的权利,为此而面对不知多沉重的代价是合理的话,那我选择逃避待在这里又有什麽问题?」
最近他悟到一个道理,无论是面对现实还是选择反抗也不过是当下一个选择而已,选择本身无分对错,只有衡量风险是否值得去冒。
陈立海谴责他胆小,不愿意跟曾经的战友共同进退,宁愿离开丰城放下包袱去重过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得没错,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趋吉避凶,远离危险。如果抗争要付出流血甚至Si的代价,去赌一个未必能成实的所谓理想的民主社会,这个风险本来就不值得去试,因为只需要一个差错,便会令参与人跌入万劫不复甚至粉身碎骨的下场。
他做不到陈立海这样的疯狂,愿意拚尽全力甚至牺牲个人也要推翻不公的政权,真正的胆小鬼从来也是他,他接受了不敢反抗的自己,但又想做些什麽帮助金门成员,所以本着良心他又回来丰城。
即使要接受叶柏仁的冷言冷语,他也只能认了。
叶博云面对郝守行没有一丝心虚,只是在对方气急败坏准备离开公寓前,冷静地提醒他:「你们要对付的人不简单,从头到尾蒋派只是利用丰城的动荡去对付上面最高权力的那一位,你们也是被政治斗争利用的棋子,被人当枪使甚至牺牲自己,有必要吗?」
郝守行本来不想回应,但感受到在身後的人目光异常炙热,便别过脸漫不经心地回道,「你当初为什麽要加入金门?」
叶博云一愣,郝守行又说:「你是出於什麽理由帮助陈立海建立金门,我也是一样,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你大可以选择逃避,缩在你那个没人看到的gUi壳里,让身边的朋友甚至不认识的人为你抗争,你害怕失败所以坦然让别人当你的挡箭牌,只能说是自私但无不妥。」
「我没有要谁当我的挡箭牌,我跟你舅舅一样,不想这个社会继续乱下去了。」叶博云的语气有些无奈,但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阻止他离开的意思。
郝守行不意外他的话,只是头也懒得回,去完厕所後整理了一下身上被弄乱了的衣服,在玄关找了一双运动鞋便打算开门。
叶博云本来还想说什麽劝他不要冲动行事的话,只听郝守行又开口:「我曾经听钟裘安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可以一直身处黑暗,但他不应该为黑暗辩护。」
他本来想说什麽,但回过神来,只见说话的人已经关上门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此时这边的陈立海仍然被困在密室里,他大概知道自己可能要栽在这里了,反而显得气定神闲,隔着紧闭的门说了一句:「刘汉森不在这里。」
门的另一端却没有声响,当他以为阿狗已经离开了的时候,他又再次听见声音,只是隔着门不太清晰,「你怎麽知道?」
陈立海继续说:「刘汉森本来被张染扬强行带走,但相信他现在已经落在霍祖信背後的人手上,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文嚣有一段时间离开了组织擅自行动,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奔波。」
那一端过了半晌都没有作声,陈立海也没有在意,接着自说自话:「霍祖信没有明确告诉我他跟钟葵有没有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刘汉森没有事,只是被人暂时藏起来,或者像我一样在某个地方当人质呢,至少没有即时的生命危险,你没理由想不到这点,你这样说只是为了一个人去解决张染扬,对吧?」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阿狗竟然还在门外,「不需要你告诉我他的情况,我b你更清楚。」
「你只是想甩下我,独自去解决张染扬。」反正暂时出不去了,陈立海放松了身T,把两脚伸长,两只手肘身侧撑在地上,「有人曾经说我是英雄主义,我本来不以为然,但看到别人这样,我就不乐意了。」
不知道外面的阿狗是什麽反应,反正他说完话後另一头再没有声响了,现在的他无法想像阿狗是抱着什麽心情去独自面对张染扬,对他来说首先是要逃出这个房间。
陈立海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果然,一格信号也没有,这所密室的设计好像没有想过会有人误入而反锁在里面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彷佛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似乎正在下滂沱大雨。在没有窗的环境下,他竟然还能听清外面传来沙沙的雨声。
这道墙是不是很薄?
忽然冒起了这个念头,陈立海立刻站起来,仔细观察一下门。不管他伸头靠近厚重的门,还是用手敲了敲,还是能听到从外到内传来的沉重声音。
正当疑惑之际,他抬头看见了一条锁链正好卡在厚重的门内外之间,好像以前屋子里有着装在屋内门上的防盗锁,让外面的人即使用工具打开了门锁,但因为挂在门框与门之间的锁链约束,只能把门打开一条细缝,无法把门完全往内敞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的他别无选择,即使只能打开一条缝也好,至少还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根据他的推测,文嚣和肥胖大叔的人先协助街上的示威活动,赶到竹号台可能还得花上半个小时至一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不能放任阿狗一个人去跟那老家伙拚命,这不符合他的X格,也不符合组织的作风。
要依赖一个人去对付政权根本是不可能,如果需要人牺牲,都不应该是阿狗,不应该是任何一个人,而是任何人。
他伸手拉了一下锁链,它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但并不足以把厚重的门拉起一条能给一只手通过的空隙。
当他努力用尽手臂的力量扯上锁链,表情也难以保持镇定,但当它留意到外面的动静,他就无法再冷静下去了。
「里面是什麽人?」
「张市长在里面吗?」
「不可能,他怎麽可能误触机关?你快告诉B队,告诉他们有人入侵这里!」
之後就是一系列疑似跟对讲机说话的声音,外加一些质疑还有咒骂的声音大得传至密室以内。陈立海随手拿了一把绳,想把上面的锁链g下来,但奈何角度和高度问题,加上锁链已经深陷至门顶於墙壁之间,实在无法单靠一己之力把它用力掰开,只好作罢。
外面的人明显听到了里面的声响,马上激动起来,朝里面的陈立海告诫了一堆话,类似他擅闯市长的私人住所会遭受何种刑罚,很大机会被判终身监禁以及Si刑,但陈立海毫不理会,只专心打量着锁链的角度,甚至做好了牺牲一条手臂也要逃出这里的准备。
忽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冲向他的耳朵,即使看不见画面,他也能从熟练的三下除五的声音听出好似一些人被打昏过去了,连带门都有朝内被狠狠撞裂的巨响,让靠近门的他内心不禁为之一颤。
「钟裘安!你是不是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陈立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心里暗暗叹气,到他真正拿回自己的真实身份後仍然叫着他带母姓化名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还有即使快两个月不见,他嚣张跋扈、能动手就不动口的作风丝毫不改,即使面对b他强劲多少的对手都一样。
「守行!守行!」他不停地叫着这个每分每秒令他放不下心的名字,强行镇定地说,「你先别冲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竟然听到外面有什麽东西在撞击门发出了声音,陈立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当门外的把手被一把板斧劈断了,那条在上头万年不动的锁链总算像滚轴般顺着被人从外到内地打开时,彷佛一道白光打在眼前的人身上,连带外面的淅沥雨声都被他挡在身後……
「你是不是疯了!」陈立海没好气地巴了一下郝守行的头,把他yu向前拥抱的动作挡在半空中,扫视了一下地下两具躺在地上的「屍T」,「连张染扬的手下都这麽Ga0,你是连命都不要了。」
虽然被挡住了,但郝守行还是直接掰开他阻隔在中间的手,甩掉了板斧,冲向前把人抱住。
「喂,你身上很Sh,你怎麽过来了?」
「某位跟踪你很久的家伙忽然消失了,改来跟踪我了,你说呢?」身上的雨水也无法冷却的一颗心,驱使他快马加鞭地赶来了最终目的地。
「什麽?」陈立海脑海一转,便瞬间了解了意思,难怪行动前他一直找不到文嚣的身影,都是肥胖大叔跟另外一名首领在冲锋陷阵,「他不应该带你来的。」
他往下看了一下晕倒的两名类似保镖加保安之类的人,说张染扬只带了这两位贴身下属来到这里他是绝不相信的。
「先找到阿狗再说。」陈立海推开了郝守行,翻找着藏在K袋夹层里面的防身手枪,冲在郝守行面前,朝二楼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货柜码头,南湾港口。
平日这个位置只负责给往来的船只上落货物,在其中一只小渡轮中,一名工人不知道发现了什麽,慌慌张张放下手上本来提着的纸箱,本来想冲上控制室,但被某位从走廊楼梯走下来的、身穿全黑的男子阻止了。
那名男子身後跟着一名青年,男子看起来斯文有礼,但神sE晦暗不明,看不出高兴或其他情绪;在他身旁的青年看起来没JiNg打采,有着一层深深的黑眼圈,脸sE同样Y沉,但更像是不爽或不耐烦。
「你带我来这里g嘛?」青年身上布满淤青,衣服也跟他非常不合衬,好像不知道哪个回收箱里捡出来的破衫K,但这一身黝黑的打扮倒让他看起来像偷渡过境的人。
男子把他带到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头顶上甲板似乎人来人往,发出了宛如在木板上走过的「吱哑」的声响,这里隔音还要特别差,房外面的人听到声音都会不时探头来观察着两人,奇怪的是,再没有人像刚才那个冒失的工人般露出的慌张的神sE,只是八卦地看两眼就走了。
「别抱怨了。」眼看着萧浩对着包装着层层木板的货物露出了嫌弃的神sE,文嚣没忍住吐槽了他,「你现在b那个姓陈的家伙处境更难,一个已经板上钉钉、彻彻底底的Si人,现在因为我逃过一劫保住了狗命,就要乖乖夹着尾巴过大海做人。」
萧浩SiSi地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想看清楚这个跟他相处了一个礼拜仍然抓不住他心情的奇幻人物,「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我怎麽相信你?认识陈立海又算是什麽?现在全个丰城谁不认识他了?」
说罢,他勉强挨坐在一突起的木板上,看着面前陌生男人,有些嘴y地道:「还得感谢那家伙,不然你这麽神通广大的人物,怎麽会贸然从那个地狱里把我捞出来?」
文嚣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否讽刺,只见他倚着背後的货架,「我跟那小子没那麽熟,我也不是谁也会救,但你已Si的事实多多少少影响了他,我想了想,为了不破坏计划,我大的本事没有,但要捞一个人还是能的。」
萧浩本来不算聪明人,强b自己使用脑子时只能直觉般的质问:「那你为什麽不救陈立海?」
眼前的男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衫领附近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黑sE的卡,银行卡一样的尺寸,递给萧浩,「拿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浩仔细打量了一下,没看见卡上有任何中文字,唯一刻着一个英文字,可惜他的英文课成绩基本上是在合格线上徘徊,无法理解其意思。
见他不懂,男子补充:「你到步後第一时间先去一个叫长蒋家的地方,见到他们的人後给他们看这张卡,他们就懂了。」
萧浩的脑子消化着他说的话,对方是想包庇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丰城,去一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换个新身份生活,但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缓过神来,以前在玫瑰岗学校的生活、父亲生前的侮辱打骂、五年前的总部爆炸案回忆起来只是一瞬间,但感受却像隔了几个世代般漠然。
「我到了那里之後,是不是……是不是不能再回来了?」思量已久,萧浩抬头问了他一句,脸上的伤痕快要结疤,形成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痕,看起来有些憔悴,跟以前不良少年的嚣张作风判若两人。
男子没回答他,跟走过的一名工人交代了几句,然後两人相视无言,临走前,他边扶着门框边说:「我做任何事都是从心的,想救什麽人想杀什麽人都没关系,你也不需要Ga0懂,只是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你要回来的话,那个人、那些你曾经重视的人便保不住了,你不是陈立海,没有父母作为後台,你一个普通人……」最後,连话都未说完,他便关上门离去。
萧浩也知道这是他最後一次见到认识的人了,再过不足两小时,他便会如这个人所愿,去一个他从没想过的地方,遇到一些未知的人,开展一段不知悲喜的新生活。
他走到窗前,无视在窗框架底下的积尘,抹了抹带些模糊W积的玻璃。
外面的世界彷佛离自己很远,太yAn准备下山前的海平线显得特别清晰,昏h的光线投S到眼中,眼底下那片深邃的海洋隐藏着巨大秘密似的要把吞没。他的存在如同一颗微尘,即将随风飘散,消失在这片陷入水深火热的城市,到达一个无人知晓的领域,直到Si亡把他带走。
但这些人、这些事、还有这片土地,真的能说忘就忘吗?
窗的玻璃映照出一双通红的眼眶,里面的人却没有再注视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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