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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
于是明饶在他的注视下,摘下了口罩,三秒的短暂沉寂后,手机那头响起一声笑,即使很轻,仍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屏幕里的人紧咬着下唇,握紧的拳头置于嘴边,试图掩饰笑意。
明饶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晏予川反而笑得更加无赖,几句轻率的道歉更是火上浇油,气得明饶直接挂断了电话,晏予川回拨过来后,他直接摁了挂断,一气之下将他拉进了黑名单。
外头烈日难耐,房车里却仍然清凉宜人,明饶斜靠在沙发上,打开眼前的大屏幕电视,心不在焉地换了几个台,气渐渐消了,又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过错来。
怎麽又拉黑他了……
动不动就爱拉黑是明饶的老毛病,当初晏予川还在科创营那阵,每次惹他不高兴了,三天两头就拉黑闹失联。
反正他每天上学路线一成不变,晏予川总能轻易守候到他,每次都跟他道歉哄他,然后偷偷将手机拿过去,不着痕迹地将自己重新拉回好友列表,这事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后来晏予川回了铂港,再后来,又发生了那些阴差阳错的事情……就算他想把晏予川从黑名单拉出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明明想过要痛改前非,不再兇他,不再随便对他发火。
怎麽这麽快就出尔反尔了呢……
更别说,他还刚刚被绑架过,晏予川要是联系不上他,该有多担心啊……
想到晏予川一直给他打电话却被拒绝,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会胡思乱想吗?会以为自己又不要他了吗?晏予川并不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这他明明是知道的……
明饶推演完了一整套内心戏,自责感不断升温,终于顶不住良心的召唤,将晏予川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一瞥时间才发现,从他愤然挂断电话到现在也只过去了……不到五分钟。
算了,人老了就是容易心软的。
夜里明饶洗漱完了,躺在被窝里,漫不经心看着挂壁电视,时不时烦躁地看眼手机。
两个小时过去了。
晏予川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
他自己拉黑在先,现在也拉不下脸主动破冰,就这麽气鼓鼓地睡着了。
次日一早他刚睡醒,借着几分睡意,将颜面抛之脑后,主动给晏予川打了过去。
打不通。
他又试了两次。
仍然打不通。
……
明饶从来没这麽无语过。
亏他还默默自责了那麽久,结果晏予川倒头就睡,现在还闹失蹤,根本没想过哄他!
明饶在床垫上猛然翻身,两脚一瞪,将满腔悲愤化为疾速,风驰电掣地完成了洗漱穿衣,随后奋力将房车车门一摔,开啓了这阴云笼罩的一天。
刚一走到休息的露营地,三五个坐在躺椅上悠閑晃腿的导演和工作同事一看见他,全都齐刷刷站了起来。
明饶条件反射般地看了眼腕表。
这也没迟到啊。
等他走近,才发现导演脸上带着富有深意的笑,“有人来探班了。”
明饶眨了眨眼,心里因为一种喜悦的预感而狂跳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见躺椅背后的临时工棚帘子被人掀开,晏予川款款从里面走了出来。
晏予川披着一件单薄的黑色沖锋衣,袖子随意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一手叉在腰间,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隆起。
明饶原地愣了一秒,紧接着飞速绕过躺椅,疾速朝他奔去,被早有準备的晏予川牢牢拥入怀里。
清晨的阳光难得柔和,湿漉漉的晨风拂过脸庞,捎来了一丝泥土的清香。明饶深深吸了口气,闻到了晏予川身上那熟悉的须后水味道。
他情不自禁擡起下巴,这时突然听见导演一声咳嗽,脸立刻烧得通红,正欲从晏予川怀中脱身,导演却和几个同事一起迅速扛起设备溜得没影了,将整片露营地留给了他们。
明饶几乎要将脸贴上去,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戴着碍事的口罩,急忙摘下,随手抛至一旁。
“你干嘛来了?”呼吸交缠间,他气若游丝地问。
“来看看你被咬成什麽样了,”晏予川摸了摸他红肿还未褪去的鼻尖。
明饶哼了一声,“在视频里还没看够啊,笑成什麽样了。”
“我错了,不笑了,”晏予川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说,“其实很可爱。”
“……”明饶瞪了他一眼,“你一会儿去哪里?”
晏予川很狗腿地看着他,“跟着你。”
“我马上要上山了,今天要拍一天的空镜,可没有时间陪你玩。”
“没事,”晏予川从身后环腰将他抱住,抓着他的手臂,懒散地轻轻晃动,“和你一起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