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陌生男人轻快地回了句“行”，明饶又对着听筒说：“你刚才说什麽，我没听到？”
晏予川缓缓回神，重複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不用了吧，我不回去了。”
“……”
“你要没事我就先挂了，我还在外面。”
“等等！”晏予川喊得破了音，极力抑制着声音的颤抖，强作平静地问，“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明饶轻描淡写道：“啊？你说门鑫吗？他在陪我挑家具。”
“挑家具？”
“是啊，他是我最近赞助的一个艺术生，他家境不好，想开自己的画展可是没有钱，我就帮帮他咯。我觉得他审美不错，正好我不喜欢新房子的装修风格，想换一换，就让他给我参谋参谋。”
“赞助的艺术家？”晏予川的声音里覆盖着三尺寒冰，“怎麽赞助？”
“你说呢？”明饶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怎麽赞助你的，就怎麽赞助他呗。”
晏予川下意识扶住背后的铁门，鏽蚀的栏杆划破他的皮肤，尖锐的疼痛感为他勉强维系住最后一丝理智。他急促地喘着粗气，近乎低声下气地哀求：“……你别这样。”
“我怎样了？”明饶听起来无辜极了，“我就是觉得这事还挺有意义的，回馈社会嘛，你看我不是把你赞助得挺好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捧出个当代杰出艺术家呢。”
“你——”晏予川揉了揉眉心，胸腔堵闷到几乎无法呼吸，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你现在在哪儿？”
稍作沉默，明饶回答：“悦心家居城。”
挂断电话后，晏予川抱着购物袋，拉着行李箱，打车直奔家居城而去。
二十分钟后他下了车，环顾四周，恰好看见明饶怀里抱着一个陶土花瓶，缓步从家居城大门走出来。
他身边站着一个人，不出意外，就是明饶电话里提到的那个“审美很好”的门鑫。
那人身材瘦高，留着络腮胡，一头蓬松的卷发，正低头和明饶说话，伸手作势要帮他拿花瓶，明饶含笑对他摇头，二人对视了一下，回过头时，迎面撞上晏予川的视线。
晏予川一手提着两个购物袋，另一只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直挺挺地在他们跟前杵着，目光紧紧地扎根在明饶脸上。
沉默拉长到令人不适，门鑫来回打量着无声对峙的二人，饶有兴味地翘起一边眉毛，偏头问明饶：“阿饶，这是？”
明饶抿了抿嘴，“哦，这是我同——”
晏予川面不改色道：“他男朋友。”
明饶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目，“他不是……”
“阿饶，这是你新交的朋友？”不等他说完，晏予川款步上前，笑盈盈地对门鑫伸出一只手，“怎麽不介绍我们认识？”
紧接着，他们被迫走完了一整套相互握手寒暄的流程，晏予川始终保持彬彬有礼，仿佛对待一个潜在商业伙伴，最后还慷慨地发出邀请：“正好我买了些菜，準备回去做，你要不要一起来吃？”
明饶不敢置信地瞪他，门鑫脸上也闪过一瞬的诧异，不过片刻后又耸了耸肩，像是对什麽都无所谓，“可以啊。”
回家时明饶负责开车，门鑫坐在副驾驶，晏予川独自坐在后座。
一路上明饶时不时和门鑫讨论新房子的装潢风格，不经意从后视镜里瞟到晏予川气定神閑地翘着双腿，后背挺得跟他身边的两个大茄子一样直，全程都在手机上敲啊敲，对于他们的对话全无反应。
明饶忍不住怀疑，晏予川可能真是做饭瘾犯了，没地方发洩，所以才跑来找他。
到了家门口，晏予川热情地沖在最前面，轻车熟路地输了密码开门，然后从鞋柜里拿出三双拖鞋，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
屋内酷热难当，明饶刚刚换上拖鞋，便迫不及待往中央空调开关奔去，突然间，背后传来一记沉重的砸门声。
他循声回头，看见晏予川正背对着他，独自伫立在门前。
“你干什麽？”明饶猝然一惊，“还有人没进来！”
门铃声在门外叮咚叮咚响个不停，晏予川却充耳不闻，咔嚓一声将门反锁。
转过身时，他的双眼已变得赤红，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明饶劈成两半。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步向他逼来，地上的购物袋被他一脚踢飞，一时间水花四溅，可怜的鲤鱼躺在瓷砖地板上绝望地喘息。
“你——”
明饶咽了咽口水，怯生生地往后退。
这个动作反而加剧了晏予川的愤怒，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用力扼住他的手腕，指尖几乎要嵌入骨中，将他牢牢按在厨房岛台旁的墙上，强势地撬开他的牙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