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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除夕快乐。”
贺知安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拐了他一胳膊肘,脸颊有些红:“你……别这样,把行李放回去。”
岑云回好像受了多大的伤似的,歪斜斜倒在贺知安身上:
“都不和我说点什麽吗,说一点,我想听。”
“想听什麽想听……”贺知安别扭地瞧了一眼已经开走的汽车,将岑云回没骨头似的身子扶正了,眼神闪了闪,好像有心事似的,半晌开口:
“把春联贴了去。”
岑云回很失落的“哦”了一声,扯胶带踩板凳,把福字的四个角贴在大门口,偶尔耷拉下眼皮轻瞥。
贺知安举着整理好的上下联,抿了下嘴唇,似乎很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只好扶稳凳子:
“蹲下来点。”
岑云回很听话的照做,蹲到几乎和他的眉间齐平。
“除夕快乐,我爱你。”
轻吻落在唇边,贺知安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眼前这张漂亮脸蛋,岑云回倏忽一笑,蹭着他的掌心:
“就这样了呀,还想再听一遍。”
贺知安别开视线,眼角微红:“滚蛋,等明年。”
*
等明年又怎样呢,反正明天就是明年。
烟火升空时,第一轮刚煮好的水饺正从锅里端出来。
他们两个都没什麽包饺子的经验,手忙脚乱将厨房搞得像战争前线,好不容易捡了说得过去的下锅,煮出一锅不汤不粥的片儿川。
贺七七很安静地趴在厨房门口挡道,看着两位铲屎官小心翼翼的把剩下的饺子挨个捏紧,放在蒸笼上,整出一团死面。
但就是贺知安捣鼓出了砒霜,岑云回这会儿也会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所幸的是,贺知安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一定的自知之明,为了避免两人真的对着一锅荤粥面面相觑,早便定好了餐厅外送,将这种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本来是打算去外面吃的……”
最后一碟菜肴摆上桌,贺知安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心,靠着岑云回坐下。
他偷瞄着岑云回的脸色,觉得自己做贼心虚虚的厉害,排演了半天的台词被丢进了爪哇国。
许是太明显了点,岑云回乖乖放下筷子:
“安安,我很好养活的。”
这倒是真的,有时候贺知安都会怀疑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进化出光合作用的就是岑云回,靠着冬天那点微薄的阳光就能茁壮成长。
“不是说这个。”他舔了下嘴唇,虽然知道这可能已经在曾经发生过无数次,但就再他现在这个崭新的脑袋瓜里,说出这种话,还是有些诡异的羞耻。
他梗了下脖子,默念宋女士今天下午发来的微信全文:
“我妈说今年不看见女婿上门就打烂我的狗腿,所以为了我的安全考虑,跟我回家!”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岑云回噗嗤笑出声,解除紧张的战备状态。
贺知安彻底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锤了他一拳,却被就势拉进怀里,坐在了人腿上。
他拽了拽岑云回的衣领:
“别看傻子似的看我——”
岑云回讨饶似的眨眨眼:“不看傻子,看老婆呢。”
岸上的人
仔细算来,他们两个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假期。
以往的春节,要麽是一方不在,要麽干脆两个人都没时间,旅居在剧组和通告中,隔着屏幕,连思念都词不达意。
偶尔在节日的尾巴里见一面,别说回家,连床都很难下去。
所幸,b市和h市之间的距离并算不上远,即便头一天才作出决定,在机票和车票售空的情况下,也能用另外一种简朴的方式,让他们便连人带行李逃进这座节奏缓慢的地级市。
因为是大年初一,高速上车堵的像是早高峰的地铁车厢,连根儿头发丝都难以塞进去,贺知安久不用的驾驶证终于在此刻派上了一定用场——三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变成了一人三小时,坐得头皮发麻,神仙来了都没有办法。
车子驶入市区,开车的人已经变成贺知安,他打着转向灯拐进主路,外套兜里的电话很急促的响了两声,岑云回挪过身子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屏幕,点了接听。
“到哪了?让你早买票你不听,开车回来多危险,用不用我让你叔去接接你?”
宋女士的精气神一如既往的好,声如洪钟八方不动,听得贺知安本能坐直了身子,眼前都清明了些。
岑云回把听筒凑到耳边:“阿姨新年好,安安开车呢,我们已经到市区了,大概还要二十分钟就能到家。”
听是岑云回,宋蕴霞的声音陡然温柔了很多:“小回呀,新年好新年好,回来就好了嘛,还记得路怎麽走吗,要不要给你俩个定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