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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想要听一听贺知安的答複,可等了一会对面始终没有说话,于是继续道:
“如果你不愿意出去的话,我们在家里吃也可以的。”
“因为比起吃饭,我有些重要的话想要对你说。”
替身文学
重要的事,这四个字听起来就不像是什麽好事。
比如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引发七日大火火烧五行山。
又比如爱抖露发表了退役感言收回了接收爱意的天线。
再比如今天阿姨炒菜有点鹹。
桩桩件件,天雷地火,星火燎原。
能让岑云回以十分认真口吻,说出重要二字的事情,势必会对贺知安带来摧枯拉朽的伤害和无法挽回的崩溃。
但这是心理上的,还没有算□□上的摧残。
贺知安又去摸自己的嘴唇。
入了秋,天气干燥,让他忍不住一点点撕下来死皮,痛得有些皱眉。
这就像在狭窄动物园里形成刻板印象的猴子。
只不过猴子是翘着尾巴露着红灯,龇牙咧嘴地沿着透明围墙绕圈圈。
他是心烦意乱破马张飞,在别人婚姻的围墙里怀念某天深夜和平行世界老公互甩嘴唇儿。
相当割裂。
十分震撼。
他忍着痛,却止不住心想,要是那天自己睁开眼,现在所面临的局面会不会完全不同。
代餐这种东西就如同替身文学,相似的最美好,超出的部分就会变成棘手的硬刺,时不时冒出头来,把暧昧磨得血肉模糊。
说不定岑云回当场就能幡然醒悟恍然大悟,大叫一声妖怪还我爷爷之后掏出金箍棒将他送回老家。
嘶,算了,这种形象一般不太美妙,岑云回还是更适合横眉冷对剑指长空,杀人无形之中。
贺知安的内心剧场已经丰富到了需要交钱取票的程度,手背连着那点铁鏽味的血一起,把嘴角擦得通红,刺痛的痒,好像有蚂蚁在爬。
但他还是有所期待。
成年人的事,怎麽能叫妥协呢,这得叫取舍有度。
“那要去什麽地方。”
他悄悄推开衣柜,探进脑袋往里看,记吃记打的先看尺码标。
“嗯,一个你应该会喜欢的地方,不过不用着急。”
岑云回夹得像块棉花糖,甜得让人晕乎乎:“我马上就回来接你,厚外套在靠窗的柜子里,穿暖和一点,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贺知安做贼心虚般摸了摸鼻子,闻声擡头,果然,雪花又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棉花糖版岑云回在飞机上还穿着棒球衫,现在却不知在哪找了件灰色羊绒大衣,领子稍低,露出里面深色的高领粗棒针织,发丝湿漉漉地,还有些未融化的雪飘在上面。
相较于贺知安柔和且人畜无害的长相,岑云回外露出的气质其实并不算友好,面部线条趋近于锋利冷硬,垂下眼皮不怎麽说话时,更显得杀伐果决。
但他的嘴唇却饱满,笑起来更是清朗俊逸洒脱肆意,两相融合,凝结出了浓重的矛盾和故事感。
只是站在那里,已经引人构思出一场跌宕起伏的戏剧。
贺知安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他在楼梯上站住脚,仓皇间两相对视,紧接着便匆匆移开了视线。
他低头看自己套在大衣里的连帽衫和白色运动鞋,手指忍不住往袖口里缩了缩。
好一个高配霸总和替他抢跑八百米的运动健儿,今天的目标就是一个更高更快,做大做强。
岑云回擦干净起了雾气的金丝眼镜,弯着眉眼:
“安安,在想什麽呢?”
“啊,没想什麽!”
他答得飞快,岑云回暗暗笑出声,从玄关旁走了上来。
因为台阶的缘故,贺知安难得有了一个俯视角度,岑云回要靠近,便只能擡起头,身上信息素和冷松香水的气味糅杂在一起,随着手指一起温柔地蹭着他耳廓擦过去,点了点那枚坠在耳垂上的方钻耳钉。
那光芒很小,藏在发丝中,但又因为这个角度被轻而易举地发现。
“好漂亮,感觉很久没有见你带过它了。”
贺知安躲了一下,耳垂发烫。
“是吗,他不喜欢了吗?”
耳钉是翻找大衣时在口袋里发现的,似乎被原主人遗忘了很久。
但贺知安倒是清楚地记得这枚耳钉的来历,是他刚获新人奖的当天晚上,自己买给自己的礼物。
东西不贵重,也不是真钻石,小小一粒,也不扎眼。
这很像贺知安,朴素的小演员,脸甜戏好,但卖不上价。
岑云回朝他伸出手,手心向上,稳稳落在胸前,贺知安以为他要给自己什麽,或者要他摘下耳钉,但反应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