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凤剑青从白天待到了黑夜,夜里也没回寝宫,就待在宁寿宫。
伺候起居作登记的宫人已经来到,幸好凤剑青身边的人也十分机智,找了个人来假扮凤剑青,在殿内掌着灯,谎称陛下今夜要通宵处理政务,不歇息。
宁寿宫里,罗饴糖的衣物被凤剑青竭力克制之下,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撕得破碎了一些,此时都静静地躺在地上。
帐子中的热气尚未驱散,四周都充斥着不可言喻的气息。
她倒头趴在软枕上哭泣,空了三天,好不容易养得白皙了些的背脊重新添了一些新的痕迹。
星星点点像是被蚂蚁啃出来的,让人触目心惊。
最后她还是被他吓哭了,他身上还是整齐着呢,就抱着亲着亲着,就被他随时要吞噬人的举动给吓哭了。
他叹息一声,竭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还是同往常一样,一不小心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把她吓得要死。
你这样,迟早要把朕害死!凤剑青咬了咬牙,用拳头抵在她脸庞侧,支撑着自己身体不碰到她,低哑道。
罗饴糖擦了擦眼泪,惊悉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后悔不已。
我做错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陛下,放了我吧...她吸吸眼泪,爬起来,想要抽身走。
不许跑,不准害怕...
他伸手揽住她脖子,逼她贴紧了他。
你不要抱我!你都要成婚了,等成了婚,在皇后眼皮底下,你要置我于何地??
罗饴糖哭着推他,没推动。
凤剑青像一尊铁一样,禁锢着她不能动。
他抱着她,眼神幽邃,娶她是迫不得已的,朕定会给你一个满意交待的,不要用这些理由来搪塞朕了好吗?给朕一点时间,朕定能恢复你原来喜欢的样子...
罗饴糖就这样,哭着哭着躺他臂弯里睡着了。
凤剑青一夜无眠,一直抱她躺在帐内,掀开锦被,看着被下她那些细细点点的痕迹后悔不已。
他定是又吓着她了,所以她才会抖得那么厉害,才会慌乱地用别的借口来拒绝。
此后,凤剑青又两天不来宁寿宫找她了。
罗饴糖偷偷地让宫婢去探听,听说南国使者还没离去,陛下还在忙于接待。
一听到此消息,又想起那天他抱着自己亲的情景,酸涩难忍,整日以泪洗脸。
晓春,我可以接受他娶别人,因为我终究比不过尊贵的南国公主,又有什么好抱怨,有什么资格要求些什么?但我忍不了...他一边来我这里温存,一边又去别人身边...
罗饴糖握着晓春的手,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往下坠。
帮我去找大长公主进宫好吗?
晓春、晓夏两个宫婢虽然都是凤剑青的人派遣过来的,但其实也是忠于罗饴糖的,被主子抓着手这么一哭,晓春就心软,打点叫人到宫外找大长公主。
永平籍着进宫探望老太妃的便,来宁寿宫看罗饴糖。
罗饴糖一看见她,禁不住泪流。
永平看她身子都瘦了一圈,腰肢更是细得轻轻一掰就折似的,同是女人,又如何不能理解她的痛苦。
嫂嫂,本宫之前同你说那些话,其实只是替皇兄抱不平,不希望你同陛下一起,才会那样恐吓你的,永平知道错了,但是,现在看你这样,真的想起以前为了爱放不下的自己...
要不要本宫想个办法,把你接出宫来住一段时间,顺便让你也感受一下,本宫现在在公主府里过的每日有俊男环绕的神仙日子?
不管永平怎么说,罗饴糖就是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流泪,一个劲地摇头。
公主,你有办法帮我送信去南国金銮寺吗?
南国和大晋的关系如今趋向缓和,通信来往也较以前容易多了。
没过多久,罗饴糖就同南国金銮寺的承恩方丈联系上了。
每次永平大长公主过来,罗饴糖都独自在房中设小宴与她对酌,房里只有她们两人。
近来凤剑青知道罗饴糖心情不好,也不大拘着她见人,于是,她在同永平畅谈的时候,便开始喝起了小酒。
她喝的是永平自己带进来的果酒,纯度不高,但喝得急原来也会醉人。
不一会,她就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永平说胡话了。
殿下,呜呜呜...你能知道我现在多苦吗...呜呜...喝着喝着她就把脸枕在胳膊上放肆地哭了起来。
永平伸手抚抚她后背,同情理解道:本宫理解的,就像当年佟将军要另娶他人时一样,那种感觉真难受,但是现在,一样是活过来了,这还是全靠你当时在陛下面前替本宫说话,不然本宫哪能出宫建府,又哪有这般逍遥日子可过?
如今本宫倒觉得,幸亏当时那姓佟的娶了别人,要不然,本宫岂不是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哪还有现在的东东和羽羽相陪?
大长公主低头思忖了片刻,望着那烂醉成泥的罗饴糖,忽想到一个能宽慰她,让她高兴的法子。
永平走后,凤剑青忍不住来宁寿宫看她。
罗饴糖醉倒在榻上,连宫婢给她更换衣物,她都醉得身体歪斜,怎么也坐不稳,不时还耍赖往宫婢脸上亲了亲,羞得宫婢们红了脸,还满脸无辜嘻嘻地笑。
娘娘...请坐好来,手...手要伸直,不然衣裳脱不了啊...
一群宫婢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原先在外间候着的宫婢,都不得不进里帮忙,结果陛下来了都没人在外面通传。
嘻嘻...姑娘满脸绯红,见人就抱,还主动把柔软的娇`躯往婢子身上贴,偏她年纪少,身段却长得婀娜,宫婢们都羞涩得抬不起头来。
师父,糖糖手伸得直不直,做得好不好?她醉眼迷蒙,抬起笔直的纤腿,丝绸般的裤管便从她白皙纤细的小腿滑了下去,露出不该露出的斑斑痕迹,看得宫婢们暗自心惊。
你们都下去!
凤剑青及时前来斥退,宫婢们如获大救,纷纷屈身行礼,陆续退离。
呜...呜呜...师父你怎么走了呀...
美人睁着时而灵动时而迷离的醉眸,发丝在两鬓零散飘摆,像真的在寻找师父影踪似的,双腿打着旋儿,让人看了恨不得立马过去扶着她,把她紧紧圈进怀里,揉入骨髓。
可当她踩在高低起伏的波涛上,柳絮一样飘摆,不慎掉进一个宽阔硬实、混有熟悉松木冷香的怀抱里时,她醉意立马被驱散了一般,惊弓之鸟似的立马挣扎起来,要挣脱开。
凤剑青看着她一脸的防备和僵硬,和刚才她在宫婢间的时候截然不同,顿时不喜到了极点。
第68章
凤剑青的烦闷和抑燥都暴露在了他半掀不掀的眉睫上, 初春半闭的轩窗透进丝丝被遮蒙了的白光,映在他冗长的眉睫和寡淡的唇色上,就像染了一层薄薄的冷霜。
过来, 朕给你换。
他像一个被大人刻意冷待从而生出别扭心的孩童。
我不要你。罗饴糖双手环抱紧自己的前面,水亮迷蒙的眼眸外一圈都裹上了粉嫩的红,像熟透了的果子, 惹人撷摘, 还打嗝儿。
你和永平, 刚刚说了什么?凤剑青问。
你找人偷听了吗?罗饴糖瞪着眼睛问。
没有。他蹙了蹙眉, 对你, 朕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凤剑青本意是要同她和好,想尽力向她表现出,他还是那个清正君子, 决不会对她做非君子所为的事。
但她却误会成是, 不必费心思对她做那样的事。
那不就得了...她打着酒嗝, 一面朝他退得远了些, 我做什么也...不关...
突然, 她忍不住胃里的恶心,呜哇一声吐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