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修燃要带着他和纪唐生一起去周家,好好清理一下身上的伤口。
我也可以叫你屈冶吗?
脖子上项圈被拽下来的瞬间,屈修燃听见半跪在地上的青年轻轻开口。
这人的眼睛很好看,身上的那种清澈的稚嫩感从来没有消失过。
为什么?
我听纪唐生也是这样叫的,我可以也这样叫吗?
身上的桎梏被解开,屈灵却并没有站起来,他微微动了动身体,靠在屈修燃腿上。
几日的折磨使得他的实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却好像也磋磨掉了他身上很多东西,这人看起来有些说不出的脆弱感,好像马上就要断掉了。
无数次在黑暗里,闻到妖兽身上的血腥味,他一次又一次的想起在地下室里的经历,想起那暗无天日的日子。
屈修燃忽然半蹲下身体,抬起这人的脸,对视之中,他忽然贴近了点。
没有想到屈修燃的动作,去了屈灵被吓了一跳,身上脏兮兮的味道害怕被那人闻到,他不自觉后退贴在了墙边。
却在下一刻又被屈修燃拖了回来,屈修燃和他脸对着脸,却微微垂眼,看向这人的嘴唇。
也就是这一刻,屈灵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前的那些视线和行为有多明目张胆,任谁这样被盯着看恐怕都不会感觉不到,但他无数次就这样看着屈修燃。
屈修燃吻了他。
比起上一次他单方面青涩的试探,这次显然要深入更多,几乎从来没有这种感受,让他不自觉愣了愣。
在这人面前总是局促萎缩的,想要躲避,却又不想要分开,屈修燃身上很香,屈灵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到这种幸福,他感觉到屈修燃咬住了他的脖子。
而从他的位置也可以看见屈修燃的后颈,这人脆弱又漂亮的后颈,他想要回抱屈修燃,身体却僵硬地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到底还是陷入了这种情况,就像纪唐生说得一样。
一吻过后,屈修燃起身看起来丝毫没有留恋,只问了他一句:可以起来了?
屈灵有些狼狈,半靠在墙边,隔了半晌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后面会比上一次更累。
知道对方指的是拴住妖兽的事情,屈灵垂着眼睛嗯了一声,他早就默许了屈修燃对他的一切折磨,这原本应该与他无关的战争却将他彻底牵扯其中。
甘之如饴。
纪唐生站在洞口,对他来说屈灵和山洞里都实在太脏了,他讨厌脏兮兮的东西,因此一直没有踏进去。
等这两人出来,到达周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纪唐生人才刚一到,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屈修燃一看周家人这样子便觉得有趣。
吃人的嘴短,欠了钱的手也软,纪唐生有钱,在哪都能给人当爷爷。
一行人都在周家休息了一个晚上,但并没有多留,他们更多的时间还是得用在妖兽训练上,这事情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在周家就不太安全。
第二天一早,屈修燃就带着屈灵收拾包裹准备离开。
只是临走之前,屈灵一直看向一个方向。
那只有一名扫地的仆从,把落叶一点点扫到一起。
怎么了?
有点眼熟,忘记在哪见过。
屈修燃没看出什么眼熟不眼熟,他也看着扫地的仆从,那张脸上有着明显的疤痕,烂得一块一块,屈修燃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不然这张脸不会一丁点印象都没给他留下。
不过屈灵却是一直回到了营地还在念叨着这件事情,他夜里忽然想起来那家伙像是什么。
咱们宗门里,那只半妖,像是那只半妖。
屈修燃皱眉,半妖的脸他不是没见过,虽然没有多大印象,但和扫地的仆从却长得完全不一样。
气质很像。屈灵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意志模糊了,他难得能够放松一天,终于能睡了个好觉。
不过第二天,他就被关进了笼子里。
被屈修燃带到山洞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浑身僵硬,漆黑的洞口里只有几盏蜡烛,几根铁棍插在山洞上下石壁中间,使其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笼子。
笼子里关着妖兽,也和他印象中的地下室里一模一样,早已经离远了的恐惧再一次涌上来。
注意力不能集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恐惧,屈灵对于过去的回忆永远无法直面,妖兽就是能勾起他回忆的一半原因。
他不想再往里面走一步,面色苍白看着屈修燃。
害怕?
屈修燃当然明白他最恐惧的地方在哪,不过他并不能温柔地对待屈灵的这份恐惧,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屈修燃面对自己的恐惧都是知难而上的,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一次会因为恐惧退缩过,越是害怕的东西,屈修燃越是习惯将它们击碎。
我会进去。
这里面关着的妖兽可要比之前的小打小闹多上太多了,而且一旦屈灵在这里失控发出大叫声,很有可能将其他地方的妖兽也一起吸引过来,屈修燃身为一个人类的屈灵一起进去实在太过于危险。
屈灵还是不说话,他不想去,却也不想让屈修燃去。
但不管他进不进去,他愿不愿意迈出那一步,屈修燃都会进去。
屈修燃身上背负着一整个屈家,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他注定没有选择,门被打开一个小缝,笼子里的妖兽便争先恐后往外钻,被屈修燃两掌打了回去。
他一弯腰进了笼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那些巨大的身影中间。
屈灵的心脏忽然开始疯狂地跳动,他找不到屈修燃的身影,不管在笼子旁边怎么看。
即便知道屈修燃很强,有很强的修为,却还是没法保证这人能活着出来。
山洞里传来了声音,他控制住了那些躁动着想要吃人的妖兽,这一次也跟了进去。
终于找到了安静站在妖兽背后的屈修燃,对方轻轻抱住了他,那一刻失而复得的怅然几乎要把屈灵吞没,他看着屈修燃,差点哭了出来。
两天的训练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乎没有一刻可以好好休息,但有屈修燃在身边,这折磨感好像有少了点。
那人全程都陪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手,虽然心里很清楚这更多只是一种手段,屈修燃看起来并不害怕,但屈灵还是出乎意料地全部坚持了下来。
一旦克服了恐惧,后面的训练就要轻松很多,一年的时间屈灵的控制力突飞猛进,他能够召唤的妖兽越来越多,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同时,屈修燃也收到了屈何的信。
这一年的时间里屈何经常给他写信,大约从半年前开始屈修燃就已经知道了澹台安的行动,对方果然以屈家与妖兽为伍为理由,开始攻打屈家。
战事发生的很快,澹台安的实力也确实很强,实力再强的修士只要和他对上,所有的攻击也会在几个回合之间土崩瓦解。
但屈家到底是屈家,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屈何还是坚持了半年多。
屈何信里没说,但从边境周家也能听见消息,在这半年里澹台安一直在屈家找什么人,但却一直没有找到。
周家已经没落,原来的那些世家子弟每天都坐在门槛上头说闲话。
找的人就是屈修燃吧,我听说这两人不是有仇吗?澹台安之前被屈修燃折辱了很久。
不是屈修燃还能有谁,其他人和澹台安又不熟。
怪不得要逃到边境来,一躲就是一年多,看来这屈修燃是早有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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