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而韵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她也不隐瞒,点点头说:小矛盾。
盛誉没有追问是什么矛盾,话锋一转道:去安医生诊疗室那天,林岁昭比你早到一会儿,我们两个单独聊了几句。
苏而韵疑惑地啊了声。
他跟我讲,感情没有评价对错的标准,他觉得你是对的,就一定是。盛誉将原话重复出来,淡笑一声,他对你很执着,我比不了。
苏而韵何尝不知道。
你不是也说,能遇到就已经很幸运了吗?盛誉故作轻松地耸了下肩膀,所以我觉得,没有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
盛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苏而韵一个人梳理情绪。
她鼓了下腮帮,想起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遇到矛盾的时候,要记住是我们vs问题,不是我vs你。
她逃避的态度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苏而韵深叹一口气,觉得鸵鸟埋沙的姿态太丑了,她也不能一直退缩。
餐厅室内禁止吸烟,林岁昭在门外,苏而韵一出门就看见了他。
男人靠着柱子,烟捏住指尖,逆光而立,光影全部扫落在他的侧脸,有种遗世独立的距离感。两人相隔了两步远,但林岁昭低垂着眼睛,并没有觉察到她的靠近。
苏而韵放轻脚步,走到他面前,她压根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林岁昭任凭指尖的烟烧到最后,也没吸一口。
苏而韵抿了抿嘴唇,温吞地问:你不喜欢抽这种烟吗?
林岁昭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乍一听到女孩熟悉的声音,险些没缓过神。他缓慢抬起头,额前的刘海似乎有些长了,轻轻扫过长睫,衬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林岁昭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模样让苏而韵局促不安。
她使劲揪了揪衣摆,放轻音量说:我听皎皎讲,煊赫门第一口是甜的。
林岁昭随手从桌上拿的一盒烟,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类烟。
林岁昭抬手,将烟盒在苏而韵面前晃了两下,沉着嗓子问:想尝尝?
他声调低,话音冷,站在深冬的风口,浑身裹挟着冷意。
苏而韵忽然觉得,一阵风就能把他们之间的距离,吹得好远。
可以吗?她眨眨眼,也是在这一刻,好像认识了其他人口中那个冷漠不近人情的林岁昭。
苏而韵拿不准他的喜怒,更猜不透他现在是何态度。
难道,真的要分手吗。
凛冽的寒风迎面吹来,呼吸间都透着刺骨的凉。
林岁昭沉默地打开烟盒,拿出一支烟咬住,风太大,总是将打火机扬起的火苗吹灭。他低着头,用手拢住火苗,点燃烟,轻薄的烟雾笼罩住他的脸。
哦,他只是单纯问一问。
没打算给她尝。
苏而韵的视线落到他嘴巴上,闷积了多日的情绪忽地涌上来。
她眼眶被风吹得酸涩无比,大脑的思绪也跟不上了,等她反应过来时,手已经伸过去抢走了林岁昭含在嘴里的烟。
她二话不说就咬住,毫无技巧地吸了一口。
烟草味呛鼻,她瞬间咳嗽起来。
林岁昭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立刻拿过她手里的烟,扔掉。
深浓的黑眸紧紧凝视着她,一字一顿叫她的名字:苏而韵。
嗯?他上次这么连名带姓叫她,是什么时候。
苏而韵也忘记了。
她指尖习惯性勾住林岁昭的衣角,慢吞吞仰起脸,眼角泛红,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真的是甜的。苏而韵舔了舔嘴唇,勉强地弯起唇角,你要不要尝一尝?
林岁昭真的气急了,他拉过面前的人,用力摁在怀里。
就着她仰头的姿势,唇畔压下去,寒风吹散了两人唇边呵出的白雾,冷热交织中酝酿着深沉的爱意。
苏而韵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呜咽出声。
林岁昭退开一点,额头抵住她,声线添上隐忍的沙哑:是甜的。
苏而韵漂浮在海面上,没有安定点的心,好似找到了救命的伐木。
她真的很害怕,紧紧抓住林岁昭的衣角,仰着头泪眼婆娑地说:昭昭,我不要分手。
作者有话说:
昭昭:我好不容易追到的老婆,怎么能分手???
第67章
寒风刺骨, 透过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侵蚀入里。
苏而韵肩膀轻颤,鼻尖和眼眶都是红的,林岁昭心疼地把她抱住, 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又沉又哑:傻瓜, 我可没说要分手。
苏而韵把脸埋在他胸口,翁里翁气地说:你那表情吓死人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岁昭失笑道:我也有情绪需要调整,没想到你出来了。
苏而韵嘟了嘟嘴, 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确实是她大胆地抢过烟吸了一口, 让他着急了。
外面气温太低, 苏而韵出来还没穿外套,林岁昭松开她, 转而牵她的手, 我们进去吧。
苏而韵难掩愉悦,嘴角弯出一道弧,乖顺地靠着林岁昭, 专心当男朋友的专属挂件:昭昭。
她叫了一声后, 林岁昭等了几秒,没等到下文。
他微侧过头,耐心看着她。
男人的目光专注而温和, 苏而韵直勾勾盯着他,自顾自摇了摇头,没事, 叫叫你。
其实她是想问, 我们算是和好了吗?
仔细一想, 觉得这个问题好多余, 明明连手都牵住了。她垂眸扫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没由头地来了句:昭昭,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就像高二时那样。苏而韵停住脚步,扬起头认真看向面前的人。
比起高中,林岁昭浑身的气质沉淀下来,眼瞳依旧是冷然的黑,但不再像虚空的宇宙。
这两天,苏而韵断断续续回想起许多片段,那些被她刻意尘封在记忆的角落中,不愿提及的画面,严丝合缝拼接起来后,少年那双陷入绝望中的眼睛,让她心疼极了。
她怎么忍心,再将那些罪责推到他身上。
这是她喜欢的人啊。
苏而韵踮起脚,用手碰了碰林岁昭的发顶,像是要抚平他内心沉积许久的苦痛。
女孩的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看。林岁昭倒没有不自在,就是莫名想笑,微俯下身,唇畔翘起来,轻声道:我脸上有花吗,怎么一直看?
苏而韵想说这张脸可比花还耐看,她舔了舔嘴唇,实话实说:我当时肯定是被你这张脸蛊惑到了,不然我再社牛也不敢去安慰你。
在那种场合下,的确让人踟蹰不已。
林岁昭不免想起那年,有个小姑娘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慢吞吞、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她脸上的泪痕都没擦干净,还耐心无比来安慰他。
但他走得太仓促,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现在补上,应该来得及,对吧。
反正那个小姑娘正在他身前。
谢谢你,愿意走向我。
林岁昭轻声道,他的眼神太专注,以至于苏而韵被那双黑眸紧紧攥住视线,忘记了回应。
苏而韵被盯得脸颊发烫,都怪这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
要是目光有温度,她估计都成红烧兔头啦。
苏而韵艰难地移开眼睛,小手指勾住他的,撒娇似的晃了晃,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
谁让我,那么喜欢你。
期末周彻底结束,到了离校的日子,年关降至,街上热闹非凡。
苏而韵想在学校多陪林岁昭一些日子,可惜家里来了客人,苏老头让刘叔到校门口接她。
林岁昭帮她放置好行李,关上后备箱,我帮导师做完这个程序就可以离校了。
你们导师好没有人性嗷,大过年还压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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