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觉罗氏挑眉,轻声细语安抚:本是有其他的话说, 今儿瞧着她是有了身孕。既如此, 你得不到六福晋的位子, 把你送进四爷府上也不错。
伯母?鹂烟猛的瞪圆了眼睛,您当真愿意我去分堂姐的恩宠?
恩宠傍身,还得看能否为我所用。觉罗氏抹了抹手指,凝意虽是我亲生的,但她与我并非一条心。既如此,我还不如送个贴心的进来。不过我若将你送进来,你可万万不能忘了该报答我的。
伯母放心!鹂烟没见过六爷,但她却是见过四爷的。
四爷虽整日冷着一张脸,但俊俏挺拔的模样还是落在了她心中。
思及此,鹂烟脸颊愈发羞红,像极了晨起刚出的朝阳。
窗外,凝意静静地站着,将里头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霜降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主子,咱们还进去吗?
夫人当真是个不懂事的!主子在这府上本就处境艰难好像也没那么艰难。
鹂烟抚着手腕上的玉镯,眉眼凛冽一闪而过,她轻轻靠在窗棂上,身影正巧能印入屋内人的眼中。
说话声戛然而止,觉罗氏和鹂烟便听到外头凝意虚弱隐忍的声音,传周华未,快!
主子!紧接着,一声惊呼传来,霜降忙扶着晕过去的凝意,赵和元,快叫周大夫。寒露,去前院禀报主子爷
觉罗氏猛的推开门,只看到晕倒在霜降怀中的凝意。
霜降来不及跟她多说,做戏得做全套,等将凝意安置在床上时四爷便到了,看着小脸儿微白的凝意,他眯了眯眼,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凳子踢出了门:谁做的?
伺候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圈,霜降道,夫人带着鹂烟格格来找主子,主子当时忙着与大福晋和六福晋说话,便先安置了夫人和格格在偏厅。可谁料等主子过去后就听见了夫人对鹂烟格格说
霜降!觉罗氏刚迈过门槛,语意警告,我不过是和鹂烟说几句玩笑话
夫人好大的威风。四爷冷笑,可忘了此时身处何处?
觉罗心虚。
四爷看着霜降:说!
霜降,夫人说主子有了身孕不能伺候主子爷,为防恩宠落入旁人身上,她想将鹂烟格格送进府。
砰!四爷再次发怒,茶杯重重摔碎在地上,他森冷的盯着觉罗氏身后的鹂烟。
鹂烟恨不得缩没影,这眼神也忒可怕了,可怕的让她后悔被觉罗氏说动:伯母
觉罗氏暗暗咬牙,如今能将这件事揭过的只有凝意,可她还躺在床上。如今之计,只能自救!
她看着四爷,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我是凝意的额娘,自然事事都希望她好的。鹂烟是她堂妹,好歹也是受了几分信任。若有鹂烟陪伴在侧,凝意无聊闲暇时也有个说话的伴。等凝意生完
等我生完孩子,鹂烟便没了声誉。凝意默默睁开眼,虚弱的呻.吟一声。
四爷坐在她身边,闻言垂了眉眼:可还有不适?周华未!
周华未绕过觉罗氏给凝意搭了脉,脉象平稳有力,他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爷,福晋受了刺激,晕倒时又受了秋风。奴才下去开几副安胎药给福晋服下,将养个三两日也就没事了。
福晋要装晕,他这个奴才又怎能戳穿?
主子爷明摆着对那位鹂烟格格没兴趣,他自然得推波助澜帮福晋一把。
凝意撑起上半身,众目睽睽之下半跪在床上,抹着眼泪天可怜见,爷,额娘说的有道理,妾身孕中不能伺候爷,有鹂烟妹妹在的确是个好事儿。额娘虽失了些规矩,但她毕竟是妾身的额娘,还请爷饶过额娘这一次。
觉罗氏略感欣慰的看着凝意。
鹂烟却是心有余悸,战战兢兢不敢往前走,只敢缩在后头。
鸦青色的床帐落下一半,凝意半跪着的模样正巧落入众人眼中。
四爷沉默,眸色深深的落在她身上。
良久,凝意听见了四爷忍着怒气的两个字:躺好!
凝意一个哆嗦,爷?
四爷再次重复,躺好!
凝意顺势滑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灵动明眸看着四爷。
四爷深吸了口气,起身站在珠帘内,爷的福晋,无需为他人求爷跪爷!出嫁前是乌拉那拉氏府上的格格,出嫁后便是爷的福晋,是当今天子的儿媳!爷的后院有一个乌拉那拉氏足以,日后夫人若想见福晋自可以来,旁人却不得再进府!张起麟。
张起麟得了讯息,笑容满面的站在觉罗氏身边,夫人,福晋身子不适不能劳累,今儿是不能接见二位了。您二位先请回府,等日后福晋身子好了再请夫人进府。
没眼力见的东西!张起麟在心里暗骂。
主子爷很是看重福晋腹中这一胎,周华未日日盯着不说,正院护着的人都多了一倍。
偏偏还有人上门来讨嫌。
今儿说是请人回去,但照着主子爷的意思,此事还结不了呢。
觉罗氏和鹂烟差不多是被轰出府的,苏培盛和王以诚守在门口,看着两人上了马车才安心回头。
马车离开没多久,王朝卿就带着四爷的书信先一步往费扬古府上去。
正院,凝意被勒令躺好,她还真躺平躺好了。
爷,大哥和六弟还在前院呢,您不用去陪着吗?凝意眨了眨眼睛。
凝意。四爷薄唇轻抿,眸色灼灼落在凝意脸上,无意识的捏着她的脸蛋掐了掐:她以前来府上时与你说什么了?
自不是什么好话,无非是教唆她给后院女子下脸面,想办法将四爷框在院中。
这些话倒不是不能和四爷说,只是说了也没意义。
凝意撇了撇嘴,其实妾身很好奇一件事。
四爷抬眉。
妾身才是额娘的亲生女儿,可从六弟到如今您这头,额娘似乎总想着为鹂烟谋一份荣华富贵。她说是为着妾身好才想将人送进来,可鹂烟进来后不也成了那些女子中的一个吗?妾身不懂,身为额娘就仿佛妾身不是亲生的。
不知是不是原身的意识在作怪,说着说着凝意眼角泛酸,眼眶刹那间红了。
四爷捏她的动作微顿,大手落下盖住凝意的眼睛,此事交给爷,爷必定会查清了给你一个交代。
长长的睫毛在四爷手下不停颤动。
凝意咬了咬唇,爷,妾身还得去陪六弟妹和大嫂呢。
那是自然。四爷忍着笑意,福晋联合周华未演了一场好戏,差点连爷都骗过去了。撑着这么一副身子去陪大嫂和六弟妹,她们二人必定感念福晋辛苦。
凝意被四爷挖苦了一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掉四爷的手轻声抱怨:我本想着先吓走她,等日后有空了再回去与阿玛说一说。
记忆中,原身并不被觉罗氏喜欢,比起她,费扬古倒是对原身非常好,她那些兄弟都得靠边站。
为着不让凝意为难,费扬古有事儿也会先选择自己解决,哪怕那些事只需要凝意去四爷跟前说一说就可。
但他仍不想女儿在四爷面前日日卑躬屈膝,总归是要留着尊严脸面。
大福晋和六福晋像个没事人,见到凝意时绝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儿,六福晋更是腻着凝意说起了那地锅鹅的做法。
而得了四爷信的费扬古一刻都不曾停留就出门,在门口遇上刚下马车的觉罗氏。
觉罗氏看他这副模样,道:你慌慌张张是去做什么?
你干的好事!费扬古怒从心中来,别人的女儿你当个宝,自己的女儿却不当回事!你去四爷府上做了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四爷专程派人送了信来告诫我。
我哪里做的不对了?觉罗氏不情不愿,她怀着身孕不能伺候四爷,十个月不是便宜了其他女人?反正都要便宜,为何不能便宜了亲堂妹?
费扬古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懒得跟你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