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都没有想到,那个被困在菱形水晶中的男人,并没有按照主神预想的那样继承迟末的记忆,他游离在深海主神硬塞进他脑海的记忆之外,拖着半透明的身躯一直站在一个男孩身边。
他不知道这个男孩是谁,但他的精神体没法离开这个男孩一步。
蓦然间,另一个小身影闯入了余灼的视线。
男孩抱着一个小皮球,蹦蹦跳跳地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余灼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这个看起来非常傻逼的小男孩正是他自己。
小余灼哼着小曲儿走在回家的路上,蓦然瞥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蹲在草坪前哭。
男孩哭得无声无息,脸颊上挂着的泪痕,红肿的双眸里布满水汽。
小余灼瞅了他几眼,在他面前走了过去,过了不到十秒,又跑回来蹲在了男孩面前。
喂,你怎么了?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迷路了。
小余灼饶头,不明白这破小区怎么会有人迷路,你住哪儿?
小男孩摇了摇头,哭得更凶了。
哎呀你别哭啊。小余灼有些手足无措,将他拉起来,走吧走吧我带你去派出所。
小男孩吃疼地叫了一声,小余灼才发现他膝盖上红了一片,血渍都干了,估计摔了很久了。
小余灼见他哭就有些不耐烦,从兜里拿出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对他喊:啊
小男孩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被他塞了一嘴糖,顿时连哭都忘记了。
吃糖就不疼了哈。
小余灼拍了拍肩膀,上来吧我背你。
男孩犹豫片刻,跳到了他背上。
这男孩不知道多大,比小余灼矮了一个头,四肢纤细倒也不重。小余灼背着他去了派出所,进门就喊:老余!你家靓仔来了!
派出所的人都认得他,又见他背着一个男孩,忙跑上来问怎么回事。
余定国也出来了,见小余灼脏兮兮的样子,嫌弃道:臭小子,你又干嘛了?
小区门口捡到的,说迷路了,也不知道住哪儿。他将人放下,指着他膝盖上的伤,说:我先声明啊,这是他自己摔的,我没打架噢。
女警哭笑不得,去拿了个医疗箱来为男孩消毒。
小余灼对男孩说:有事找警察叔叔,我走啦!
他来去如风,连余定国都喊不住,小男孩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垮了下来。
嘶好疼小男孩缩回了脚,又一副要哭出来的趋势,女警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替他吹了吹伤口,姐姐轻一点,你忍一下噢。
嗯。
他虽然怕疼,又把腿主动伸了过去。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余定国摆出和煦的笑脸问他。
叔叔,我叫迟末。
精神体状态发呆的余灼此刻才猛地将视线转到那男孩身上。
那你爸爸妈妈呢?电话号码记得吗?
记得,13他忽然停了下,抿了抿唇,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说:您联系这个号码吧,是我爷爷的。
余灼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迟末长大,才真正意识到,迟末当初在他面前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家庭介绍里,带着多少求而不得的辛酸苦楚。
他看到迟末搬进了他爷爷的家里,见他时常在夜里拨打父母的电话,那两串数字他烂熟于心,可对面永远都是忙音。
在那之后的一年里,他再没见到过他的爸妈,却在一个深夜里,听到了他爷爷和他妈妈的电话内容。
原来他的父母已经离婚很久了,这个电话是他母亲主动打来的,因为她要再婚了。
他听到爷爷对着电话骂了一通,自己默默地回了房间。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部手机,翻到了一条两年前的短信内容,余灼跟着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他母亲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承诺他如果考到年级第一,就回来看他。
余灼不由地看向满墙的奖状,迟末已经拿下过好几个年级第一了。
而后来的日子里,迟末再也没有提过父母,他不怎么主动交朋友,可是他的人缘却一直都很好,即使不爱说话也有很多同学喜欢围着他身边。
爷爷是在他上初中时离世的,老人家算是寿终正寝,在睡梦中安稳离世,只有迟末一个人在床头握着老人家已经冰冷的手跪坐了许久,才拨打了报警电话,问家里有人离世该怎么处理。
那年他才十三岁。
余灼又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问迟末能不能联系上家长。
迟末给他妈妈打了个电话,许是因为是用爷爷的号码打的,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迟末的语气出奇地平静:爷爷走了,您能回来一趟吗?
作者有话要说:
余灼看到的是迟末的记忆,他们两个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长大了谁也没认出对方。
第七十二章 少年心事
白素回来了一趟,迟末再次见到她时,盯着她看了许久。
白素其实有些怕他,这是她的骨肉,但她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厌恶一切和迟允竹有关的事物,也包括这个孩子。
你白素心底发毛,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被养得有些心理变态了。
可迟末却笑了笑,对她说:您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
客气地像个陌生人。
后事料理完,所有的遗产遵循遗嘱给到了迟末,一套房子和一笔巨款,但因为迟末还未成年,这些都暂由白素保管,等他成年时再转移给他。
这些都是你的,抚养费我也会照常给,需要我请个阿姨照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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