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泽带着人还在问,除去一年前搬离深圳的两个家庭和上周五晚八点乘坐高铁回了老家至今没回来的一个家庭,还剩下六个家庭,已经有一半做完口供回去了,其他的还在审讯室里。
赵时越将资料递交给迟末和余灼,余灼翻了翻,从中挑出了一张纸来,他盯着那张纸上的证件照看了一会,忽然抬头:这个女生还在审讯室吗?
在。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匆忙朝审讯室走去,迟末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七月二十四号晚上,你去了哪里?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局促不安地坐在审讯室里,双手搭在大腿之上,拳头紧握,我在灵芝图书馆学习。
余灼站在监控室,通过单反玻璃看向审讯室里头的少女。
你几点去的图书馆?
彭佩珊想了想,不确定道:可能是八点左右?我不太记得了,但是图书馆应该有我的进出记录。
审讯员又问:那天晚上你待到了几点?
好像十点多吧,快闭馆的时候。
余灼对着麦克风指挥审讯员:问她中途有没有出去过。
彭佩珊听到这个问题眼神有些闪躲,结结巴巴道:出出去过吧,图书馆有点闷,我出去透了会气。
余灼:问她去了哪,具体的。
她听到问题,坐立不安地低下了头,交握在一起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我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是去附近走了走。
迟末站在余灼身侧,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
审讯员还在追问细节,彭佩珊开始语无伦次,急得都快哭了。
迟顾问!门口有一个顺丰同城速递指明要你签收!实习生方童小喘着气,跑到审讯室来找他。
迟末离开后,余灼推开了审讯室的门,在彭佩珊面前坐下,他的眸中泛着冷意,问她:我们调取了监控,七月二十四号晚上,你在图书馆四楼,但是九点左右的时候,你收拾东西后去了三楼的洗手间,为什么不去四楼的?
彭佩珊听到监控二字,脸色变了变,着急道:我、我走到三楼才突然想上厕所啊。
余灼追问:你离开图书馆,在大门口的停车区域徘徊了五分钟才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对吗?
彭佩珊愣了下,我方向感不太好,记错了位置。
那骑车之后,你去了哪?
我我去了
余灼的问题像箭矢一样密集地砸在彭佩珊的脑海中,逼得她喘不上气来。
余灼给足了她回答的时间,却没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他突然站起来,凑近彭佩珊,一字一句道:你说不出来,是因为当天晚上,你其实根本就没离开过图书馆。
彭佩珊惊愕的表情落在了所有人的眼里,审讯室外,赵时越皱着眉将监控视频快进到九点左右,彭佩珊果然从四楼下来去了三楼的洗手间,两分钟后再出来时,她低着头,披散的头发挡住了脸,直到出了图书馆的大门,监控都没再拍到她清晰的正脸,巧的是,宋鸢时前一分钟刚进厕所。
余灼凌厉的目光凝视彭佩珊惊慌失措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那天换上了你的衣服离开图书馆的,是宋鸢时。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赵时越,手里拿着一个拆开的快递文件袋。
余队!
就在五分钟前,迟末签收了这个快递并当场打开查看。里面有一个u盘,一个美工刀以及一封信。
迟末一目十行,信里写了孙卓越一案的犯罪动机,并揭露了孙卓越□□未成年的背后,并不仅仅是出于他个人变态的□□,这背后存在一条巨大的产业链,而她收集到的所有资料都在u盘中。
信的落款是行楷所书的三个字宋鸢时。
迟末将文件袋塞给方童,留下一句,拿给余灼,我先去找宋鸢时。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
余灼读完信的时候,林润泽和蒋栩同时过来找他,林润泽将手机递给他,十分钟前,一个叫人间失语的一百多万粉博主公布了我们在孙卓越手机里查到的照片和视频,并配长文公开了她被孙卓越性侵的经历,有人为她买了头条,现在舆论已经压不住了。我们查了IP地址,这个微博账号之前登录的地点都是在南京,最近一次才是深圳。
蒋栩调出一份银行流水,道:孙卓越和宋磊没有明面上的交易,但每个月15号,他妻子的账户里有三万块钱的提现记录,同日孙卓越会存两万进自己的储蓄卡中。宋磊前夜就提了一大笔现金,今天没有去公司,也不在家,内部已经下了通缉令,如果人是昨天夜里跑的,今天已经出深圳市了。
余灼的手机恰好在此刻响了起来,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李局。他没接,问迟末去了哪。
方童连忙举起了手,那个余队,迟顾问看完信后就跑出去了,说是要去找宋鸢时。
你们快看微博!人间失语开了直播!
第六十二章 人间失语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余灼点开了人间失语的微博,漆黑的画面里仅有宋鸢时轻柔的声音。
当我昨天看到媒体发布的关于孙卓越的文章时,我就在想,到底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人相信我即将发布的内容。
十分钟前,我发布的那条微博后,很多人都质疑我视频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孙卓越,质疑我在蹭热度,我也看到很多自称是被他教过的学生来声讨我,为孙卓越抱不平,因为在他们眼里,孙卓越就如那些媒体写得一样,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我其实很羡慕这些学生,明明都是他的学生,他在我面前却选择当一个畜牲。
她的声音很冷静,只是背景音有些嘈杂,风声尤为明显。
余灼大步走出办公室,定位她的手机,尽快找到她。时越,抓捕宋磊的事情交给你,其余人和我一起去找宋鸢时。
直播里的宋鸢时还在说话:而当我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父亲,他们却试图用五万块钱私了区区五万她轻笑了一声,但我的父亲同意了。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几乎要消融在风声里。
漆黑的屏幕出现了画面,穿着白裙的少女放下了捂住摄像头的手,逐渐后退,最后站在了不足60厘米高的女儿墙边缘。
她长了一张极为漂亮的脸,柳眉星眼,一身白裙衬得她气质温婉。可她此刻眼眶通红,哽咽着说发出了来自肺腑的诘问:他毁掉的是我的人生,你们凭什么替我说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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