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气死人。
十一点四十分,铃声响起,数学考试结束,其他人直奔食堂,余灼直奔一班。
一班学霸人并没有什么干饭精神,大多数都在对刚刚数学考试的答案,余灼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和坐在门口的男生说:同学帮我喊下迟末。
段子盛喊了两声都不见他应,嘀咕道:奇怪,迟神平时考试不睡觉的啊。
余灼直觉不对劲,便直接走到迟末的座位旁,推了推他的肩膀:迟末,醒醒。
迟末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没有抬头,余灼碰了碰他的手,只觉得手底下触碰到的肌肤异常滚烫。
段子盛也围了过来:迟神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余灼也顾不得这么多,直接将人背了起来,直奔校医室。
段子盛也看到了迟末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连忙冲到余灼前面帮他开路,喊道:同学们都让让!让让!
余灼背着他,手心已经出了冷汗,再撑一会。
迟末还有意识,只不过脑子发昏得厉害。余灼的气息让他莫名的安心,他几乎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等把迟末安全送到医务室,余灼才发觉自己手都麻了。
都说昏睡的人都很沉,迟末好歹也有一米八的个头,余灼能把他从三楼背到一楼,段子盛不由得对余灼刮目相看。
猛啊兄弟。
余灼紧紧盯着床上的迟末,等校医给他做检查。
他怎么样了?
一班的班主任秦青和年级组长都来了,忙问迟末的情况如何,校医老师已经给迟末量了体温,他沉着脸说:38.7度了,得去医院输液,身份证带了吗?通知他父母去医院。
秦青面露难色,说:我们先送他去医院。他又看向段子盛,吩咐道:子盛,去把迟末的书包拿来,他应该带着身份证。
几人一同去了医院,安顿好迟末。
余灼守在迟末床边,等秦青进来才悄悄松开了握住迟末的手。
秦青未发现异样,他见余灼面熟,问他是几班的。
老师,我是六班的,余灼。
秦青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吃点东西吧,下午还有考试。
余灼瞅了一眼迟末,问:老师,他的父母过来了吗?
秦青笑了笑,说:老师会先照顾好他的,你回吧。
他虽然面带微笑,但态度强硬,余灼也没有能留下来的理由,只好跑去护士站找了穆莲女士。
穆莲正忙着,见到他惊讶道:你不在学校跑来医院做什么?哪儿受伤了吗?
妈,迟末病了,你多去看看,我下午考完试就过来。余灼指了指输液区那边。
穆莲对这事很上心,忙完手头的活便去了一趟,还和房内的秦青聊了会。
余灼一直站在门外守着,快到点了才跑回去考试。
好在下午考的是他擅长的语文,余灼满脑子都是迟末,用尽毕生所学奋笔疾书,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25分钟的时候写完卷子提前交卷。
第四十六章 童年往事
还未到放学时间,学校大门并未开放,余灼翻墙经验丰富,顺利避开了巡逻的保安去了医院。他以为迟末还在休息,结果到医院后,远远便看到迟末已经醒了,在和秦青说些什么。
今晚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去老师那里住两天?
迟末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谢谢老师,退烧了就没事了。
秦青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这次可是把老师吓得不轻啊,我知道你家里情况特殊,有什么困难就和老师说,好吗?
迟末低着头,声音也很轻:没什么困难的,您别担心。
敲门的声音响起,秦青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余灼进来,话音一转:没事就好。
迟末看到余灼,暗淡的眸光瞬间注入色彩,你怎么来了?
余灼礼貌地喊了声老师好。
余灼来之前迟末刚刚拔针,手指还按着手背止血。他抬手摸了摸迟末的额头,体表温度依旧偏高,但已经不像输液前那般滚烫,好点了吗?
嗯。
秦青见到他有些疑惑,低头看了眼时间,好像还没到放学时间吧?
余灼坦荡道:我提前写完交卷了,您要我写检讨也可以,我这个点跑出来只是想接他回家。
秦青眉头一挑,看着迟末明显求情的目光,说:下不为例。
谢谢老师。
今天穆莲值班,家里没人做饭,余灼在医院附近买了白粥,直接送迟末回了他自己家。
认识迟末两个多月,余灼第一回登门造访,说不紧张是假的。
家里的家具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却都干净得有些过分。余灼去了洗手间,洗手的时候目光落在了盥洗台有且仅有的一个杯子和一根牙刷上,心里的疑问似乎又有了答案。
许是水流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浴室,以至于迟末换了身衣服站在门口时,余灼才有所察觉。
他关了水龙头,抬眼对上了镜子中自己的眼睛,那些来不及收敛的不解和疑惑都摆在了脸上,余灼哑然。
是迟末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一个人住。
他迈入浴室,越过余灼扯下了挂在里头的毛巾,站在他身侧,用水浸湿。
迟末平静道: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各自再婚了,远嫁的远嫁,出国的出国,留下我和爷爷,后来爷爷也走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迟末扯着嘴角,大抵是觉得这样的笑过于难看,便低头将脸埋在了毛巾里。
余灼看着他泛白的指节,叹了口气,缓缓地扯下了他手里的毛巾,迟末低垂着眼眸,脸上是刚蒙上的水汽。
余灼接过了他手里的毛巾,轻轻地擦拭他的脖颈。
迟末,如果你不想提,可以不说的。
他的大手按着毛巾,大拇指弯曲抵住迟末的下颌让他抬头,对不起。
迟末不知道他这句道歉从何而来,他想知道,自己便说了,没有想这么多,也没有要谁怜悯的意思。可当他对上余灼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心疼和怜惜时,那些早就被他藏在心底的酸涩如今却似乎找到了可以倾泻的地方,他才忽然意识到,他其实还是想要一个安慰的。
余灼,你在心疼我吗?
余灼心虚,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和迟末靠得极近,手还搭在人家的脖子上,他猛地抽回手,将毛巾塞回迟末手里,思索着刚刚那些异常亲昵的举动和外露的思绪在迟末眼里算不算越过友情的界限。
他不敢看他的眼睛,支吾道:你、我把你当朋友,当然是会为你的遭遇难过啊。
迟末轻声道:嗯,朋友。
余灼一颗心怦怦直跳,没听出迟末这声朋友中道不出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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