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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谁?”
他阖眸抱紧了榆满,身子有了丝颤抖,榆满的心尖也跟着他颤了一瞬。
“他们也是我,但我不愿意和他们共享记忆,所以小满,一切结束后你要尽快找到我,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云里雾里的话让榆满实在搞不懂他究竟在说些什麽。
简而来说,就是他可能要被自己给吞噬了?
可共享记忆又是什麽鬼,一切结束又是什麽意思。
越来越多的疑惑缠着榆满,她咽了咽口水,就听叙止开口继续道,“再过两天,我便带你去找我的尸骨。”
榆满不再多问,阖眼睡去。
这两日,电流的次数愈发少了,而她却时常像是睡不饱似的,整日打着哈气,神色疲倦地靠在叙止的身子,随他如何替她洗浴,梳发。
她也乐得自在。
这里的毒瘴仿佛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榆满竟也莫名觉得这里的环境适宜,没有人会来打搅他们,恬静舒适,屋外的花草也被叙止翻了新。
她没事就搬来个小木凳,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栽花移草。
榆满说想看山茶花,叙止就弄来了山茶。
想闻栀子花,就栽了片栀子花。
还有许许多多她说不上名的花,叙止总能隔天就找来,终于,榆满有些明白了,他或许一直就属于这里。
他是属于魔界的。
在这里,远比在仙门更让他放松。
直到某一天,榆满突然发现自己嗜睡的原因找到了,原来她并不是想睡觉,而是身子越发重,意识却越发轻,她总在无所察觉的时候脱离这具躯壳。
等她再一睁眼,就已不知道飘去了何处。
叙止只当她睡得熟,抱着她回屋子盖上被子后又去了前院。
榆满飘在半空,竟莫名觉得他对自己留下的那具躯壳显得稍有冷淡之意,可任凭榆满如何在他面前飘动打闹,他都跟瞧不见她似的。
但只要躯壳醒来后,她也就脱离了离体的状态。
可这次,她睁眼后竟飘到了一处四周不见光亮的地段,阴恻恻的寒风自四面呼啸,这是她第一次远离自己本体这麽远的距离。
脱体后她也感觉不到束缚感和电流声。
但这里的气息让她实在不喜,潮湿黏腻的环境让她有些犯恶心,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正赤.裸裸的盯着她瞧,狂妄又大胆,窥探的感觉越来越深刻。
榆满咽了咽口水,她轻轻落地,双手搓了又搓这才将指尖试探张开,妄图抓到些什麽。
可她什麽也没有抓到。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倒是愈发大胆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仔细去分辨却只能听见同一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更多的还是陌生。
他们并不喜欢互相讨论,但却不约而同的全部喊出了她的名字。
“小满……”
“小满……”
“小满……”
“小满……小满……小满……小满……”
榆满感觉自己疯了,否则她怎麽会听见这麽多喊着她名字的陌生人。
灼热的视线迫切,急促,榆满能感觉到他们的渴望和害怕,想更近一步却又不敢再近一步。
她不敢回应这些声音。
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她不敢去证实。
如何去证实?
深吸一口气,怔在原地的腿骨才得以活动开来,她双手捂住心口,迫使自己放松下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境都是假象,毕竟她已经经历了太多了幻境。
理智告诉她,这或许也是毒瘴对她的影响。
耳边的声音络绎不绝,榆满目不斜视往一个方向兀自走去,身子的重量却渐渐沉重。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四面的寒风不知从哪飘出,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令她无比惊恐。
黑暗侵袭着她的理智。
她能感觉到每走一步,那些视线也就跟着她动了一步。
视线停留在,她紧紧蹙起的眉骨上,鼻尖喘出的呼吸上,红唇微抿的颤动上,胸膛不规律的起伏上……
榆满甚至能读懂这些视线的含义。
太露骨了,太明确了。
耳边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再明显,可视线依旧能代替他们的动作,是手,是触觉,是感官。
明明看不清,却又看得极为清晰。
榆满竟破天荒的察觉到了他们无边的痛苦,在克制,在哭泣,越来越多的低声哭泣将她包围起来,她不想再去听,干脆握住了腕上的红珠攥紧了手,堵住耳朵。
与她无关。
这些东西在利用她的好奇心和同情心,想得到她的关心,哭腔实在可怜,隐隐可以听见一两声熟悉的哭泣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