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忍得眼眶发红:在你眼里,真感情就这么不值钱?你做那些事情时,但凡有一秒想过我不喜欢被欺骗吗?
楚熠听着顾沉的控诉脸色极差,再多的委屈也憋了回去,他瞧着顾沉隐忍地模样,他知道最委屈的人明明是顾哥。
他握住顾沉微烫的手,垂下头,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以前的我怎么那么糟糕,可顾哥,我每一次对你的好,都是真心的不是装的。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让你那么难过,我自私,我不敢许诺永远,想要独占你又想要完成梦想,我选了最差劲的办法骗你。不仅你气,我也气我自己。
顾沉这些话憋在心里太久,如今说了出来,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他缓口气继续道:楚熠,你还没看明白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欺骗我那么简单,是因为我们的性格,见识,三观差异太大。一件事你和我谈不拢,你就选择欺骗也要做,而我又太强势,我认为不可以的事情就逼着你不要做,你觉得不自由被掌控要逃离,我只会觉得你狼心狗肺。
顾沉闭了下眼睛,对楚熠的执着感到无奈:我们截然不同的性格是完全不可磨合的,你现在的执着只是不甘心,假设我们又在一起,我们还是会因为同样的问题撕破脸闹得很难看,其实我们一点也不合适。
楚熠握着顾沉的手不自觉用力,他艰难地开口:顾哥,你别总这么快下结论,我们怎么会不合适,明明在草原的时候我们那么好,只不过是因为我玩极限产生了分歧,今后我不再玩极限了,不就没有问题了吗?
你玩不玩与我无关,我们没有符合的可能。
顾沉说累了,不想再和楚熠掰扯了,只要他说痛快了就行,懒得想楚熠说没说完。
楚熠见顾沉明显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了,难受了好半天才缓过神。他们掰扯的时间里,衬衫已经完全干了。
他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将衬衫放到顾沉面前:顾哥,衬衫干了,你换上吧。
顾沉热得难受,背对楚熠坐起来,脱下棉服。
瓷白紧实的后背汗津津的,一接触到冷空气不禁抖动一下。
顾沉刚拿起衬衫,就被楚熠搂住了腰,接着柔软干爽的毛巾擦遍了他的后背,霸道又执着。
顾沉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有上来的迹象:放开我。
楚熠的手绕道顾沉身前擦拭,擦了没两下,忽然一把将顾沉抱到怀里,他紧紧箍着怀里炙热的身躯,情难自制地想要把人揉进身体里。
他声音闷闷地:顾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
顾沉心脏砰砰直跳,说不清此刻的情绪到底是无力还是难过,他长呼口气,理智上告诉他不能再重蹈覆辙,可感情上他还是会因为楚熠此刻的许诺而感到惋惜。
替曾经被伤害的自己惋惜,可再惋惜,一切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错过了也真的要错过了。
放开我吧,我不想再纠缠了,我很累。
楚熠舍不得放开,担心顾沉反感,还是松开了手。
顾沉穿上衬衫,楚熠主动为他系上扣子,缓缓道:顾哥我不纠缠你,我只是想跟着你,看看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不再勉强你原谅我,闹你和我复合,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有压力,你别觉得我累到你了,行吗?
顾沉剥开楚熠的手:看不到你,我才不觉得累。
说完重新躺下,背对着楚熠。
楚熠看着顾沉的背影,觉得那背影比墙还坚硬,把他远远的隔开了,让他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属于的顾沉的感情。
最开始他觉得像牢笼一样的感情再也不绑着他了,甚至连一分都没有了。
他如今明白了那份感情的珍贵,他有必须要挽回的理由,不是顾哥认为的不甘心,小孩子气,他是真的非顾沉不可。
顾沉换上衬衫再躺下时,终于觉得没那么热了。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忙,督促着自己赶快入睡,可楚熠再次躺在他身边时,他还是毫无睡意。
他们身体相贴,腿蹭着腿,顾沉甚至发现自己的臀部正抵在楚熠的小腹下。
顾沉猛然坐起,楚熠一脸无辜:顾哥,我又惹你生气了?我这次什么都没干。
顾沉:太挤了睡不着,我去车上睡。
楚熠拦住他,一个翻身往外走:还是我去吧。
第103章
春末的深夜,冷寂幽凉。
顾沉望着楚熠步入黑暗中寂寞的背影沉默良久,心中千丝万缕的情绪最终化为无声的叹息。
这一晚两个人睡得都不好,顾沉热得翻来覆去,楚熠在车里衾寒枕冷,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顾沉和楚熠都有些没精打采。楚熠精神状态更差一些,也许是被顾沉传染了,也可能是在车里睡了一夜着凉了,嗓子火辣辣得疼。
陈清泉家里仅有的食材不多,楚熠又煮了阳春面,一碗阳春面热气腾腾放在桌上,为这间狭小清冷的屋子增添了一分暖意。
楚熠摘下围裙,热切地看向顾沉,期待顾沉吃下面。顾沉只是看了一眼,目光移向空无一人的门外,皱眉问道:陈清泉去哪了?
他一大早就去海边了,楚熠声音沙哑,顾哥你别急,他不会跑的,吃了早饭再去找他吧?
顾沉听出楚熠声音不对劲,不禁多瞄了楚熠两眼,若是换成以前他早就对楚熠嘘寒问暖,找药添衣了。而现在他抿住唇瓣,平淡开口:我没胃口。
顾沉走向门外,楚熠想拦,手臂刚伸出去又缓缓垂下了。他看着孤孤零零的面碗,眼神落寞,他多期待顾哥能关心他一下,即使不说关心的话,给他一个关怀的眼神也好啊。
清晨的海边凉风阵阵,陈清泉坐在礁石上平静的望着海面,经过一夜的冷静,他已经打定主意要面对这些年一直懦弱逃避的担子。这时有人来到他身边,陈清泉看也不看他,缓缓开口:我要回去。
顾沉背着手,海风掠过柔软的发梢,目光深邃难以捉摸: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陈清泉抬起头颅,重新正视眼前这为沉静寡言的男人,心虚求教:我脱离陈家很多年了,很多事情不了解,顾先生有什么主意吗?
顾沉看了陈清泉一眼,随即在陈清泉身边坐了下来。二人谈事情时,楚熠就站在远处看着没有上前,他知道顾哥防着他,肯定也不愿意让他听到谈话内容。与其上前被顾哥冷言冷语赶走,还不如识趣点等在这里。
楚熠逆风靠在海岸边的栏杆上,海风吹起他的衣角,漂亮的双眸里透出淡淡的颓然,仿若迷失了方向的海鸟儿,不知天地在何处。
忽然一只皮球飞快地从楚熠脚下滚过落入了海中,一个小男孩儿小跑到楚熠身边,小心翼翼拉住他衣角,急切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帮我捡一下皮球呀,他掉海里了。
楚熠转过身看着海面上缓缓飘向远处的皮球,迟迟没有动。小男孩儿难过地轻轻抽泣:大哥哥,帮我捡一下吧,这个皮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呜呜呜。
清晨的海面万分平静,微风吹过只有些许浅浅的波浪。楚熠看向男孩儿哭红的双眼,轻轻摸了下他的头:抱歉我
男孩委屈地盯着越来越远的皮球,突然哭得更大声了。男孩母亲跑来抱起男孩儿,抱歉的对楚熠说道:对不起,我儿子太任性了。她用力拍了两下男孩儿的屁股,有些生气:既然喜欢这个皮球怎么不知道好好爱惜,非要失去了才知道重要吗?再说怎么可以让哥哥帮忙捡球,多危险啊,这可是大海,哪能说捡就捡!
男孩儿在女人怀里拼命扭动着身躯奔着海里的皮球使劲,肉乎乎的小手胡乱的在空气中抓着,他抽抽噎噎的小声呜咽:可、可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的,他搬家了,这是他送给我的最后的一个礼物了,这很、很重要,没了这个球,我不知道以后要拿什么与他相认,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