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她垂下眼,道:「昨晚叨扰夫人,若霞必定老实交代前因;然而在刘府吃喝不愁,用好穿暖,若霞并不觉得有何不足,若霞无所求,还请夫人留若霞一席之地。」

宋伶转头看若霞低垂着头,为她出府着想的「好话」,彷彿是要逐她出府的恶言。

虽然确实认为若霞擅自留门还隐瞒其事,对其在身侧感到不妥,宋伶却认为自己并没有赶她离开的恶心;让她出府、给予自由,不必与人趁黑夜私会,难道不是好事?

宋伶不住探口气,说:「先把事说清楚。」

「是。」若霞垂脸,说道:「若霞出生于汴城西北的黄家村,那里种植清川香所需的原料,黄家村有九成的人,都靠刘府吃饭。刘家人经常过去,巡视花田、作坊;十岁时,父亲过世,家中只有母亲一人,要养家中六个孩子。刘太夫人看我顺眼,让我到刘府当ㄚ头。我签了卖身契,但太夫人仁厚,逢年过节,让我回家陪娘亲与兄弟姐妹。」

大户人家的丫鬟,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好,若霞一年比一年娇俏可爱;每次回去,左邻右舍男子朝她起鬨,不在少数。

「表哥黄大川就住在隔壁,家里兄姐结婚生子,过年时老屋挤不下人,借了黄家的地方,说让几个未婚的女孩挤一挤。那些女孩在一间,黄大川?夜里潜入摀住我的嘴将我拖入他房里?朝我抹春药??」

宋伶傻了,却听不出若霞口中有任何怨懟或哀伤,仅是平静诉说一件往事。

「快天亮时,他放我自己走回那间许多姊妹睡的房间,没人察觉有异;回家过节那几天,黄大川都在入夜后抓时机将我掳走,尽兴后再放我回去。当时只觉得害怕,怕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不敢让家人有何异状,想着回到刘府,就不会再看到那他。」

「回到刘府后,也不是全然放心,男女之事并非一无所知,害怕意外怀上那人的种,左思右想,将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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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黄家村发生的事告诉容秋姊姊。」

「容秋姊姊替我稟告太夫人,太夫人召我密谈,问我『若要刘府替你做主,是要报官抓那人,或是替你成亲呢?』一旦报官,那黄大川对我做的事不就全村皆知?可我怎又会想跟他成亲呢……于是告诉太夫人,若不幸有孕,请太夫人可怜若霞,为若霞请一方打胎药,让我歇息后继续在刘府。」

「太夫人答应,不会因此影响我在刘府的差事,至于黄大川,会让人盯紧他,若工作上有所闪失,藉此重罚。太夫人还请了大夫替我查看是否有其他伤病,诊脉虽说无受孕之兆,仍是在看见月事到来,才真的放下心。此后过年,我便送些东西回去看过母亲,推说府里年节忙,不过夜,当日就回汴城。」

若霞说完停下缓口气,宋伶倒杯水递过去,若霞诚惶诚恐接下拜道:「谢夫人。」

宋伶问:「既然如此,有太夫人替你撑腰,应当不需担心那小人,为何仍与黄大川纠缠不清,甚至放他入园?」

若霞轻抿两口茶水,握住瓷杯,垂手盯着杯中浅褐色茶水,道:「前年初夏,太夫人以我的八字能助晋少爷培元固本,将我从政夫人身边,送到茗萱苑。太夫人为了晋少爷安康,求神念佛、寻方求士眾人皆知;尤其夫人入府冲喜后,晋少爷身体日渐好转,让太夫人更加执着于方士之言;只要不会伤到晋少爷,任何方法太夫人都会尝试,这点夫人肯定清楚。」

「推算出适合冲喜八字的方士,在太夫人央求下,再以晋少爷与夫人两人八字推算亲近于两人又能有助益的八字;容秋姊姊看了便说巧,刘府内就有这么一个人物。太夫人告诉我,晋少爷不纳妾意念相当强烈,多半不会给我名分,但会给我妾室应有的例钱,让我入茗萱苑帮帮晋少爷。」

「先不说我自己怎么想。」若霞仰头看着宋伶,道:「先前在黄家村遇上那难堪的事,太夫人愿意维护,此时太夫人有所期盼,我又如何拒绝?」

若霞再次低下头,道:「入了茗萱苑,太夫人特意遣开夫人,让我亲近晋少爷;与晋少爷虽有肌肤之亲,晋少爷一心向着夫人。若霞不过是个在夫人不方便、或不在刘府时,能让他方便泻火的丫环。然而若霞……虽非出于自愿,却与需索无度的男人有过经验,晋少爷洩出的稀薄精液淡泊如水……而后与太夫人提起,晋少爷此时恐怕难衍子嗣,应以固本培元为重,不需强求子嗣。」

「太夫人认为晋少爷每一刻都是跟阎王延命,不知何时会被收回,得把握时间留下晋少爷的血脉,于是苦了夫人。若霞不入晋少爷的眼,夫人也未曾为难若霞,若霞更是无意与夫人争风吃醋。太夫人奉行承诺,发我身为妾室的例钱,刘府内的人也以晋少爷小妾目光看待,在茗萱苑的生活,说实话,着实愜意。」

「直到两年前,黄大川离开黄家村,到汴城刘府的金香铺工作,若霞去取茗萱苑用的薰香时,遇上了他……那人丝毫不认为自己做过错事,亲暱地朝我嘘寒问暖,在旁人没注意时,还捏我的腰轻声说想我……那时比起害怕或尷尬……更多的竟是……想念……」

「夫人肯定轻视我,毕竟连我都想赏自己耳光,打醒这个想要男人的自己……却仍是屈服,从那时开始暗通款曲。茗萱苑修补围墙的工程,黄大川说着想打工多赚外快,在金香铺放他休息的日子,来这儿跟着工头搬砖补瓦;不需要我说明,他就知道这里有一扇门。那时多是我趁夜从那扇门离开去找他;直到此时,茗萱苑人丁稀少,才有让他入院的事。」

宋伶心中千回百转,原对若霞的遭遇怀有怜悯,却没想到她老实认了自身荡漾的心绪;想气又不知该气哪件事,使她大叹口气:「你可真是大胆。」

若霞苦笑:「我原以为太夫人对我好、为我着想,其实在这大宅里,太夫人想的还是刘家。晋少爷不在之后,不会有任何目光留在茗萱苑,我得为自己想想,如何度过漫长的日子。」

宋伶食不知味结束午膳,若霞起身收拾碗盘,宋伶道:「何不请太夫人放你出府呢?你没真的名份,若真心仪那个黄大川,肯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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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结果。」

「表哥在黄家村已有妻小,若霞可没想在那小家小户中当小的。再说,虽说我没名分,太夫人可不认为能当作没这回事。」

言下之意,两人的后半辈子是一样的,身为刘年晋的妻妾,得为他守寡。宋伶胸口涌起沉重的无奈,由兄嫂订下的婚事,她一句话都说不上就被送来刘府,无论夫君好歹,这辈子就得在这儿了。

若霞刚离开,轩禾园的丫环就带着刘禹过来,怀着胸口的沉闷,宋伶带刘禹在祠堂附近的庭院走动消食;半晌后回到祠堂里,带刘禹识字念书。

傍晚轩禾园的丫环带刘禹回去,宋伶关上祠堂的门,与他们一同离开,经过中堂后向刘禹道别,转向茗萱苑。

回到厅堂,若霞已将晚膳摆好,说道:「书房已经收拾好了,夫人吃过饭后能去看看,需要再增添什么,我明日再补。」

以若霞实为妾的身分,若宋伶释出善意,能让若霞一同上桌用膳;宋伶未曾退守彼此的阶级,若霞守僕役的本分,专心致志伺候夫人,未曾有所怨懟。

日子平静度过刘年晋的百日,刘禹第一日到茗萱苑念书习字,刘太夫人差人送了茶点过来。自刘年晋过世后,茗萱苑久违收到来自太夫人的赏赐。

傍晚送刘禹出茗萱苑,院外刘言政正走过来,朝宋伶致意:「多谢嫂子看顾禹儿,若有不受教之处,务必告知。」更送上点心,说是略尽宋伶为师的束脩之礼。

两方寒暄过后,在院门前分别,宋伶回到书房里收拾,若霞前往厨房领晚膳。吃过饭,擦完澡,漫漫长夜,宋伶秉烛翻阅书籍,若霞送上明目补气的养身茶,为她点起荷叶薰香,安静退出书房。

看着书房关上的门,宋伶心想,若霞是如何排遣长夜?就算先前没撞见她与黄大川的好事,总不会天天都这么过。

是立场同病相怜的女人,因此对若霞多几分心;然而,她以放荡的心思接纳曾强迫她的男人,又令宋伶多几分轻视。

将注意力放回书本,多看两页诗词,宋伶感到一股倦意侵袭;或许是整日得花心思照顾孩子,比平时更加疲累,宋伶拿起烛火回到房里,将烛火放在桌上熄灭,到床边脱下外衣,沾了枕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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