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雪一摊手,当然会,人性本就自私,最见不得和自己同一起点的人过得比自己好,和谐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大家都一样。一样好,或者一样差。
吟霜努力理解着自家小姐的这番话,她苦恼地叹了口气,做好人可真难啊!
一旁的杨之行不由笑出了声,吟霜,做好人并不难,略施小惠别人会对你感恩戴德,但若是予取予求,多数人便会变得贪得无厌。
苏茗雪抚掌表示赞同,杨兄说得没错,所以吟霜,你要记得,千万不要当圣母,圣母只有被骂的份。
吟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一直未发一言的祁源在苏茗雪身后凝视着她娇丽明艳的侧颜,眸光幽邃。
围观的那群农户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粗嗓门从人群中响起,我赌一斤高粱面!这陶家小子连根草都种不出来。
听声音正是前日嘲讽陶青州嘲得最凶的那王伯。这一斤高粱面和成面糊,都够北疆四口之家吃个五六日的,他倒也舍得拿来赌,可见他是真的不信陶青州这田能种出些什么吃食。
边上立马有人起哄,哟!老王难得这么大方啊,那我也跟个场,我赌一两高粱面!
你这是赌他种得出还是种不出啊?
那人一乐,嘿嘿,那定然是赌他种不出啊。
田垄边的农户们也纷纷下起了赌|注,都是赌他种不出粮食的。
这赌|注都是一边倒啊,哪能有什么输赢?
是啊,这多没劲,不玩了不玩了!
这两句话一出,人群又闹闹哄哄地便要散去。
苏茗雪斜眼瞥着那群农户,蓦地问吟霜,带钱袋子了吗?
带了呀,吟霜一边说一边解下腰间系着的钱囊,小姐要钱袋做什么?
苏茗雪接过钱囊在手上颠了颠,转手塞给了祁源,祁镖头,扔过去。
吟霜:?!
手中突然被塞了一个沉甸甸钱囊,祁源只垂眸看了一眼,瞬息之间就把钱囊重重地甩了出去。
祁源可是有着单手执剑劈倒大树的怪力,只听当啷一声响,从天而降的钱囊砸出了一个深坑,扬起了一片尘土,把周围的农户们都惊了一惊,纷纷看向苏茗雪她们一伙人。
苏茗雪冷冷地开口,我赌
停了一瞬,她迅速一歪头转向吟霜,低声问,钱袋子里有多少钱来着?
吟霜遥遥地看着自己那突然被扔出去的钱囊,苦着脸都快哭了,小姐,里面可有五十两碎银呢!
苏茗雪清了清嗓子,我赌五十两,陶青州这一茬定能种出粮食。
她这话俨如平地一声惊雷,在那群农户中间炸开了锅。
五十两!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这咱要是赌赢了,一人分个几两也不少呢!够一家子过好一阵子了!
丹砂郡的农户除了种高粱,平素就是挖挖野菜打打猎,没有什么更好的营生,花钱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数着花,这么满满一钱囊的银子还真没几个人见过,顿时各个都眼馋的紧。
王伯上前捡起了那个钱袋,掸了掸上面的灰,抽开袋口凑头朝里瞧,周围的几个农户也都不花禁凑过头来,霎时都被里头银光闪闪的碎银晃了眼。
王伯吞咽着口水,抬头高声询问苏茗雪,你当真要赌?
苏茗雪:一言既出,那定是比针尖还真!
回了银杏巷,吟霜哭丧着一张脸,小姐,你就这么把那袋银子留那个农户那儿了?也不怕被人据为己有?
苏茗雪慢条斯理地吹了吹茶杯中的浮叶,怕什么?那么多人看着呢,他想独占,其他农户也不肯啊。
吟霜:那我们要那么多高粱面做什么?小姐你也不爱吃。
她对自家小姐的本事毫不怀疑,已经默认了这场赌局苏茗雪能赢。
苏茗雪嗤笑了一下,你家小姐我会稀罕那些高粱面?到时都会还给他们的,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穷有信,富且仁」。
作者有话说:
沉默寡言祁少主:今儿也是一声不吭给媳妇儿当背景板的一天呢。
无朝代背景的架空世界,默认出现的作物都存在,若有不符合现实之处均可理解为小说中服务剧情的私设,请轻轻拍,感谢感谢!
第三十章
留了杨之行和吟霜留在家中整理货物,苏茗雪同祁源一道去城北矮丘的井渠处监工。
干活干得一脑门子汗的周泰瞧见她过来,拿了图纸就来寻她。
苏小姐,你这图纸我有一处不明,还请你给我说道说道。
苏茗雪接了图纸,顺着周泰满是灰泥地粗糙大手看去。
这坡上斜着的三口井我能理解是顺着水势引水下行,但下面这渠
周泰顿了一顿,粗黑的手指沿着苏茗雪画的沟渠笔画着,我知道苏小姐想要开垦北边荒地,但也没必要把水渠一直挖到城墙根吧?
苏茗雪懂了他的意思,周泰是觉着建这么长的水渠实属浪费,北边荒地又不挨着城墙。
她回望周泰,温声道,丹砂郡大部分百姓的农田都在城南,要想让城南的田地也得到灌溉,水渠就得穿城而过,这是个大工程,不仅要仔细着筹划,还要和郡守百姓们都打好招呼。
她伸出一指点了点图纸上水渠的尽头,目前建到城墙根还算易事,毕竟这片荒地无遮无挡的,这是为了之后再往南边建渠留个后手。
周泰看着图纸上一黑一白对比鲜明的两只手,惊愕于苏茗雪的谋思深远。
苏茗雪瞧他愣怔在那儿,出声唤了唤,周工,你对丹砂郡城内的状况更为了解,之后可还要请你帮忙好好规划这水渠该如何通向城南。
周泰一时心潮澎湃,大手在光溜的脑壳上一拍,这可是功垂千秋之事,苏小姐放心,我周泰定会鼎力相助!言毕顶着一头黑泥又去忙活了。
宿主好感度+100,四级实验室解锁进度5/10。
识海中响起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苏茗雪爬到矮丘顶部,铺了一方粗布在地上,招呼着祁源,祁镖头,来坐啊,一直杵在那多累呀。
祁源看她大咧咧地坐在粗布上,还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包蜜饯,这架势,不像监工,倒像是郊游来了。
他也不客气,解了腰间佩剑,在苏茗雪身旁坐了下来。
苏茗雪瞄了瞄他放在一旁的剑,祁镖头好像很喜欢这把剑,从没见你离过身。
祁源指节松劲的手在剑鞘上抚了一抚,是。
看着那把剑,他面上冷硬的神色都缓和了下来,手势温柔得像是抚着恋人的脊背。
咦?这是有故事?
苏茗雪摆出一副吃瓜的姿态,正要开口再问,祁源转头截住了她的话头,你何必为丹砂郡的百姓谋划至此?
被他突地一问,苏茗雪呆怔了一瞬,随后轻描淡写地答道,我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嘛,要是能新鲜果蔬随意吃,热水澡随意泡,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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