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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迷虫是真的,有点想成为那几个晕倒的学生,被治疗。”
“老实说我也想……”
军雌们的低声戏言被艾勒特尽收耳中,他抿紧了唇,说不上愤怒,只是有些焦虑地用靴底磨了磨地面上的枯叶。
就像是自己所珍视的宝贝,被所有虫发现了,平白无故多出许多窥视的眼睛似得烦虫。
可他不该这样的,艾勒特心烦意乱地想。
主虫家的雄子轮不到他指手画脚,别虫的视线也由不得他管,他只需要听从路卿的命令,洛克家族的命令,成为他的盾牌,一辈子守护就好。
艾勒特默默开解着自己,一面却与雄虫靠得更近。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下意识遮挡的动作是多麽熟练,自动地将雄虫的后背牢牢地笼入自己的领域範围中,无意之间宣示主权。
很快到了倒数第三个同学面前。
路卿脚下一顿,盯着学生的视线里饱含着探究。
这位同学和其他学生没什麽不同,一样是瑟瑟发抖地环着腿,露出的小半张脸惨白难掩秀气,颤颤巍巍地洩出似有若无的虫素。
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路卿对学生一直抱有警惕,留意着雌虫的表现,但学生没有什麽值得怀疑的神态动作,气若游丝地靠在树旁,仿佛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他唯一的表情,大概只有仰起头时,对路卿有气无力的那一笑了。
伤口是真的,对于同样体弱的亚雌,他的心率跳得混乱而缓慢,确实有撅过去的风险。
“这个同学他被飞蝗咬了一口……受的伤最重,直到刚刚才醒来。”有一个教官见路卿站了许久,猜想着雄虫是不是被雌虫腹部那红血渗透的地方吓住了,解释了一遍伤口的由来。
路卿点头,再看亚雌一眼,熟悉和怪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把问题暂时归结于是自己神经过于紧张,导致的疑神疑鬼,于是也没有在这上面多做文章。
慕希见学生的脸色真有一定的好转,也是松了一口气。
监测仪不是百分百的精确,他做出这些抉择也是做过一定的心理斗争。
慕希面带追忆之色地盯着雄虫的脸。
许久之后低叹一声,正要撤回视线时,眼睛意外地和雄虫身边毒蜘蛛的视线交错。
毒蜘蛛的眼神一贯的冷漠,虽移开了视线,唇线却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惹他不虞。
慕希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神金……
紧张成那样,以为谁都见雄虫走不动道吗?
*
和教官们说明有虫在等的缘由,路卿和艾勒特又回到中心场地,随后找到了莱登和其他学生。
夜晚赶路麻烦,但说不上危险,真正有危险的全被雌虫用蛛丝捆住了。
学生苦叫连连,但介于虫多力量大,他们还是前往路卿所说的地方。
没受过伤,也没遇到过真正的苦痛,学生们的心情都不错。
他们嘻嘻哈哈,幻想着马上就能和部队离开,泡在浴缸里香香地洗一个澡,再美美睡上一觉……
看见了希望,还是很大的希望,经历过的苦痛也就不複存在了。
本来是这样的。
直到他们停下脚步,看见了猩红一片,脓血洒满了密林中的树叶,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道是谁的血从上空滴落下来,恰好掉在了一个雄虫的脸上。
雄虫咽了口唾沫,哆嗦着摸上脸,触及到滑腻的流体时,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意识到什麽,机械式地擡起头。
果然,目光所及之处,一道身影被挂在高高的树枝上微微晃蕩。
雄虫失声了。
其余的学生也被吓到失语。
天色太暗,歪倒在树旁的轮廓,如一根根软烂无形的面条。
嗅觉被放大,听觉被放大,衆虫被迫汲入浓烈的腥气,听着耳旁乌鸦震颤翅膀盘旋而飞的声音,心底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虫子孵化了?
衆虫茫然恐慌的时候,路卿第一反应是伤口里的虫卵,立刻沖上前去,扶起面前的一具瘫软无神的身体。
光线似有若无地投射在那具身体的伤口处,几乎看不见,但在书书的辅助下,路卿还是发现伤口里的虫没有了。
他转移了注意的目标,很快知道了这些虫子的去处。
密密麻麻的小黑虫以伤者的身体为中心躺倒了一地,灰黑翅膀张开着,趴伏在沾了血的粘土上,四处乱爬。
它们漫无目的,却如此令虫恶心,充满恶意地瞪着凸起的球状眼珠,寻找不知道哪个目标。
路卿避开了爬过来的小虫,转头将喂予学生的黄液倒在了虫身上,窜动的虫顷刻间失去了活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