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期开学後约一个月。一日午後,化学实验课下课,程颍路过穿堂张贴的荣誉榜时,随意地瞥了一眼,但也正因那麽一眼,她不禁停下了脚步——她没在前三名看到梁晅两个字。她本以为他可能缺考,却於往後的排序发现了他的名字。十八名,对旁人而言,该名次依然相当靠前,然而这是她初次见他落到如此後面。
那是春节过後的第一次段考。
自从上学期期中考程颍又把数学考砸,顾时殷就主动成为她数理科目的家教。在他堪称斯巴达形式的教学下,她的数学成绩虽称不上突飞猛进,倒也稳步提升,已能保持高於班平均十分左右的水准。随着数学成绩的改善,她的校排名次也从六、七十进步至四十几。
程颍本想和梁晅分享近期升学考科的进展,但他这回的成绩表现让她认为不适合多说。
回教室以前,程颍又望了榜单好一会。和梁晅最近一次见面是两周前的社团活动,当时她就感觉他似乎有些疲惫。问了他,他只回没睡好,她猜大抵又是他二姊所致,便未深究。如今想来,那或许间接与他的失常有关。
踏上教室所在的三楼时,距离上课铃响还有四分钟,程颍决定到隔壁班看看。
「沈然,能帮我找梁晅吗?」程颍自窗台边询问座位靠近走廊的沈然。沈然点点头,微笑着用右手b出一个OK。
不到一分钟,沈然推着梁晅到程颍面前,又做了一个完成任务的胜利手势。眼前的梁晅除了气sE稍差,看上去倒没哪里不对,说话态度也仍一派从容。
「真是难得,你竟然会跑来找我。有什麽事情吗?」一般都是他晃到她的班级,站在她座位旁和她闲聊。
「放学後要不要一起搭车去术科补习班?」
「我们哪次没一起去?」他微微挑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来做个确认嘛。」
「事反必有妖。」他不相信她会特意确认此事。「你葫芦里卖什麽药?」
程颍後悔来找他了,明明乖乖等放学也行。她不过是基於担心,有点着急了,结果落得被质疑的下场。「我的确有点事情想和你谈。不过快要敲钟了,等放学再说。」
放学时段,程颍一从外扫区回到教室,就瞧见梁晅靠着她的课桌滑手机。她刚要和他打招呼,却发现他掌心贴有一块纱布,於是边收拾书包边问:「你受伤了?」
「嗯,小伤,不要紧的。」他放下手机。
两人走出教室,程颍确认周围嚷闹嘈杂,没人会留心他们交谈,她才问他:「你最近还好吗?我看到这次段考的校排??」
梁晅立刻了解了她找他的原因。「好奇我的成绩怎麽忽然变差?」
「不全然出於好奇,b较担心你是不是发生什麽事情了?」
下楼梯时,他摊开覆着纱布的手掌。「这个伤??是握住美工刀刀片划到的。」
程颍诧异地复述了一遍:「??握住美工刀刀片?」
「嗯,国三的时候,我好像稍微向你提起过我的两位青梅竹马。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虽然她早已忘了他们完整的姓名,但梁晅与他们的遭遇她仍记忆犹新。
听她还记得,梁晅娓娓道出近况:「去年夏天,徐子辰去了瑞士。并非单纯的出国旅游,而是受到家人胁迫前往瑞士定居。他的家庭问题很复杂,我就不赘述了。总之,他怕牵连官旗,不得不选择不告而别。然而官旗毫不知情,她觉得自己被徐子辰彻底抛下了,这半年来她的JiNg神状态都非常不稳定??」
落日的余晖洒入大楼,照亮梁晅半侧的轮廓。他的情绪也如这束光,半明半暗。
「我从小学就喜欢官旗。最初的确是一份懵懂的情感,那年龄也还幼稚,只是总想黏着她、对她好。直到升上中学,她和徐子辰开始交往,我为此难受不已,才确认对她怀有的好感是Ai情。」他自嘲地笑了下。「我的暗恋和失恋竟在同一瞬。不过只要他们能好,我也欣然接受??但问题就出在上次说过的那件事,我和徐子辰的双亲摧毁了官旗原有的幸福。」
程颍默默看着梁晅把受伤的手放入外套口袋。那时是五点半,晚自习预备钟的鸣响在校园中回荡。
「徐子辰得知官旗不幸的际遇与他有关,甚至因为怕他会难过瞒了他将近三年,他实在难以原谅自己、更没能面对她,於是向她提出了分手。不仅如此,为了让官旗远离他,他做尽各种她所嫌恶的行为。事实上,他们不曾真正放下彼此,却也无法再在一起。」
即使梁晅没有明说,但程颍已然知晓——在徐子辰离开之後,官旗的世界崩塌了。
「学期间,官旗忙於课业、工读和活动,多少分散了注意力。可是寒假就完全不行了,尤其是过年。她没有可以团聚的亲人,一个人待在租屋处,近乎是崩溃的状态。我赶到时,屋内灯光是全暗的,她缩在床边,满脸是泪、浑身是伤。身上的伤是她自己弄的,有割伤也有瘀痕。」梁晅谈及这段回忆,再也掩不住沉痛。「後来她当着我的面又想自残,我出手拦下,掌上的伤就是这麽来的。」
程颍猜他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睡好。来到公车站,站牌的电子看板显示公车将在两分钟後抵达,她想了想,对他说:「梁晅,我们今天别去补习了。」
「这麽突然?」他相当惊讶。
程颍像是下了决心,「我会打电话请假,後续再申请补课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去上课你想去哪?」
「带你去吃甜点。我请你。」
梁晅明白她是为了安慰他,嘴上故意说:「你是不是自己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