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鹿鸣却畅快地捞了一勺,吹掉热气说,你不觉得很香吗?他们用的是猪油,你去的餐厅还吃不到这么香这么地道的馄饨呢。
许言看着她吃得鼓鼓囊囊的小胖脸,轻轻地笑了笑。
周鹿鸣瞧见她笑,心里也像是绽开了一朵花,递出勺子喂给了许言一颗馄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喂入了她嘴里。
许言下意识想吐掉,但是她良好的修养让她不能这样做,于是只好嚼了嚼吞下,却意外地发现这馄饨果然好吃,皮薄带着点猪油的香气。
快到点了,人怎么还没来?周鹿鸣问。
周围的确空空荡荡,连只苍蝇都没有,在这十分钟内进来了个男顾客,穿了工装,上面沾了很多油漆和污渍,指甲也很脏。
周鹿鸣以为是他,但是他却点了五块钱的杂酱面,坐着很快就吃光了,接着就离开了面店。
许言想了一想说,老板娘,结账。
周鹿鸣讶异,不等了吗?难道又有阴谋?可是又不像啊
胖乎乎的老板娘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了一眼桌面说,两碗馄饨8块钱。
许言拿出一张10元,又拿出一张银行卡叠放着一起递出去,这是你的报酬,我要的东西呢?
周鹿鸣惊呆,她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街头小面店的老板娘就是要提供线索的人?!
老板娘看见10元纸钞下面的银行卡,旁边有家自动ATM机,我去看看。这是你要的东西,就存在里面,我里头有电脑,你可以插上去瞧瞧。
她给了许言一个U盘,U盘上挂着一个粉红色的樱桃小丸子的挂坠,显然另外曾经有过主人。
许言拿了U盘同老板娘往外走,老板娘奇怪,你不用打开瞅瞅吗?
许言说,车上有电脑,我去车上打开看。再说了,你店铺还在这里,我不怕你会跑了。
老板娘笑笑,确实如此。
她拿了卡查询了余额,确认了报酬之后,看着许言的车子还在,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敲了敲许言的车窗。
许言降下车窗,老板娘说,其实拿了钱之后我就要搬走了,你不要对人说是我给了你这个东西
嗯。许言合上车窗,U盘已经被打开,里面有一段录像显然是隐蔽拍摄的,虽然画面一度很抖,但能够看清楚当时的情况,有卢克狰狞的脸,还有站在边上却无动于衷的旁观者们以及一看就喝了不少酒,已经不够清醒的陆琪
卢克扶着她进入了电梯,拖着她进入了客房,在此期间陆琪一直是意识不清的,她像是睡着了,在进入电梯之前仅存的一点意识让她抓住了电梯的门,整个人已经躺倒下去,电梯门一次关不上,第二次的时候她被卢克拖入了电梯,所以电梯门顺利合上了。
看完这段视频之后车内寂静无声,许久,周鹿鸣咬牙说,可恶,人渣。如果在舞会休息间不是许言及时出现,如果不是自己留了后招,恐怕卢克也会和以前一样得逞。
事后他会说这是你情我愿,用权势堵住受害者的口,用舆论引导评价的风向,让罪孽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言,你怎么知道约你来的人是面店老板娘?周鹿鸣缓口气,想起了这个问题。
许言说,这间店下午明显没有生意,但还是开着,可能是在等人。门口贴着显眼的转租字样,我们两个人明显和这里经常光顾的顾客不同,老板娘招待我们却很自然,说明她预料到了我们会来。
是挺有道理,又有点武断。周鹿鸣沉下声音,现在我们拿到了录像,是不是要去交给警方让他们落案起诉?
这是偷拍的,录像的合法性和真实性都无法证明,交给警方的作用不大。许言捏着U盘,沉思片刻,还是放到网上,是非公论,让公众来评判。
可是
卢克是惯犯,一定还有其他的受害者,我们将录像放到网上,并且把援助基金会的事情宣布,可能会有其他受害者前来寻求援助。许言看向前方路面,虽然路面崎岖并不平坦,但毕竟也算一条路。
陆琪的案子或许证据不足,但是其他的案子就未必了,我相信上天不会轻易放过卢克,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和等待。
王安静这时候插口,经过这一段风波,可以肯定的是卢克做不了你的未婚夫了,你可以不用嫁给他。
周鹿鸣也松口气,虽然她是假的,但如果需要继续扮演周鹿鸣就要去面对卢克这个人渣,她实在恶心。幸好现在卢克身败名裂,只能说他咎由自取。
许言接了个电话,她没有说几句就挂断了。周鹿鸣听见电话那头是个男的声音,想问问许言是谁的电话,许言却一直没有要讲出来的意思,还是王安静替周鹿鸣问了,是谁的电话?
孙韧。许言说。
他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周鹿鸣抓住机会问。
许言说,卢克昨晚在派出所拘留室里被人打了,她顿了顿,斟酌该怎么阐述,被打了重点部位,现在送去医院救治。
周鹿鸣刚想说天谴来得如此迅速,后来仔细一想,这可能不是天谴,于是问,许言,这件事和你无关吧?
许言漠然,当然无关。
真的这么凑巧?
懒得理你。许言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王安静偷笑,嘴角勾起。
她只是按照许言的嘱托发了一条匿名短信给陆刚曾经的狱友,内容是卢克在某某派出所
第46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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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琪的事情基本上尘埃落定,许言借用王安静的名义设立的援助基金得到了积极的反馈,有许许多多的申请人接踵而来,王安静和许言说,这份工作比想象中的要劳累,幸好她新写的人工智能客服能够筛查处理大部分的无效申请,最终到许言面前的都是一些实实在在需要帮助的女孩子们。
许言快速浏览筛选一批申请人的情况简介后,摘出了一些和卢克有关联的案例,整理发送给自己认识的本地的律师,让他去跟进和处理这批案子。
律师说应该能够做成集体诉讼,陆琪失去了获得公道的机会,但其他的女孩子还可以争取,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如此车轮战消耗卢克的精力和体力,击溃他的精神,至少能用法律的手段来让卢克知道他并不可以逍遥法外。
这件事告一段落,许言拿了白花送到了陆刚的遗像前,陆刚被火化后骨灰放在一家灵堂,许言和王安静来拜祭。
许言穿着黑色的大衣,双手插在兜里,一言不发地看着陆刚的遗像,表情严峻。
王安静见着她这幅样子,知道她肯定还在内疚没有接受陆琪的委托,安抚说,相信陆刚泉下有知看见你所做的和卢克遭受的惩罚,他会感到欣慰的。
许言说,我是无神论者,但在这种时候,我可以暂时相信世上有灵魂。
陆刚以前无能为力,为了替女儿讨回公道,他的工作没了,经济上也没了来源,房子被抵押卖了,他为了唯一的珍惜的女儿付出了所有,时间、精力、健康,到最后还被冤枉入狱,失去了自由。
出狱后他仍旧什么都没有,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在卢氏大楼顶端以最招摇的方式跳楼自杀,用自己的死亡宣告了当年的不公。
一个U盘,一个棋子,他留下了简短的遗言,却在处处控诉不公正的待遇,以及宣告陆琪所遭遇到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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