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接受能力是有限度的,而陆洵只是消化自己的情绪都觉得太累了。
刚开始是心理上被压的喘不上气,后来即使他带着氧气机,也感觉胸腔闷得发疼,恶心反胃更是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想吐。
但是吃不下饭,吐也只能吐胆汁,每次弓腰,脸冲着塑料袋的时候,他都感觉要把内脏也吐出去了。
他的情绪越来越坏,被他自己禁锢在一个封闭的容器里,焦躁、烦闷拉扯着他。
他就想疼,越疼越好,疼得没有精力思考了才行。不然一闭眼就是这些年从头到尾的事,他也委屈,但这委屈现在在骆翎的病前完全不值一提。
一想到上个世界结束,他还这么逼骆翎,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其实互换立场,很难说清他们俩直接发展到今天的局面,究竟是谁更恃宠而骄。
就这么养了几天病,胡思乱想了一通,手背上被扎的青青紫紫的,骆宴一过来,看见他的手背就发了火,把手机甩到床头柜上,噼里啪啦的。
陆洵看了他一眼,没搭理,继续盯着天花板琢磨事。
谁知道过了一会忽然感觉手背被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盖住了,弄它的人还一直在往下压,热毛巾没有拧干,淋淋漓漓地在往下滴水,很快把他手边的被褥都淋湿了,一片冰凉。
骆宴语气不好:”怎么还没好?”
陆洵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腕:”轻点。”
骆宴立刻松手:”给你把手机带来了,消息你自己回。”
陆洵说:”放着吧。”
”别闭眼!”骆宴踢了下脚边的椅子,”我跟你说话呢!”
陆洵有些无奈地偏了偏头,他知道骆宴要说什么,也知道现在骆翎手机里都是谁的消息,这让他怎么回?啊你好陆洵我是几年后的你自己,没什么事你还是吃点溜溜梅吧——这是给他自己希望,没必要,骆翎都知道,他会更痛苦。
”我听着……”
”你让他别来了。”骆宴打断他,声音听起来真的很不耐烦,”太烦人了,每天开门都能看见他在门口坐着,阴魂不散的。”
陆洵:”……”
”你去外婆家住就看不见了。”
骆宴:”我住哪儿你管不着……你现在躲着他,病好了回家不还是能见到?”
陆洵轻声说:”那时候他应该已经放弃了吧?”
”那他根本不配当你的狗!”骆宴又生气了,他情绪很激动,但仍然注意到了陆洵手背上已经凉了的毛巾,拿下来,又放进水盆里烫了一下,”说实话,我实在想不通,你们不是同居很久了吗,就你这身体,他能一点都发现不了?”
陆洵眨眨眼,所以话都堵在心口窝。
是啊,他怎么能发现不了呢?
”前几个月,你他妈喘气喘得像拉破风箱一样,他听不见?现在跑到我们家来装深情,演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