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同看他瘪着嘴离开的样子,自嘲地笑出了声。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心态很年轻:一肚子坏水,还喜欢记仇。
这些话不是夸人的,换做其他老师,谁会无聊到和学生争高低?
许江同知道自己的毛病,也意识到这次和陶希洪拉扯得有些过头,却还是不肯认输。
甚至他有点沉迷这种感觉:用老师的身份压着学生,看他满腹委屈的模样。
陶希洪踢着路上的碎石子,骂骂咧咧地走到排球馆。
怎么样?高教练拖着一筐排球走来。
他拿起一颗球抛到空中: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找他。妈的,我还想毕业呢。
不至于因为私人恩怨挂科吧?高勋笑着反问。
陶希洪直摇头:我是怕他明天就送我去医院看脑子。
?队友们面面相觑。
陶希洪又骂了句脏话,走到场边热身:大不了不办友谊赛了。硬把他拉进来,技术能比过谁?
可你不觉得,看他打球才是最重要的吗?章成溜到他身边,小声道,你看正经运动员,哪有这么精致的长发小美人?
靠!陶希洪猛得弹开,变态,连老师都不放过。
章成没有生气,反倒对他做了个口型: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陶希洪气得嗷嗷乱叫,体育竞技不需要爱情。
排个雷:受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后来被他背叛了,没有感情线,是双c。
注:[1]巴洛克艺术是1600年至1750年间在欧洲盛行的一种艺术风格,产生在反宗教改革时期的意大利。它最基本的特点是打破文艺复兴时期的严肃、含蓄和均衡,注重强烈情感的表现,具有动人心魄的艺术效果。(摘自百度)
第8章 吃饭睡觉逗猫咪
周五开会,学校给青年教师们布置了新任务:带美教系学生去福利院做公益。
这是由市妇联、福利院牵头的项目,希望从知名大学开始试点,长期对接。
岳洋作为美术教学系的讲师,被选为项目的负责人。
计划听起来美好,实际却要面临很多困难。教育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尤其对特殊儿童,还需要考虑社会的支持。
因此茶余饭后,他和岳洋讨论了不少伦理问题,有时聊到深夜,说几句晚安、明天见,气氛不由得暧昧起来。
作为普通家庭长大的女孩,岳洋羡慕他的学识与见闻。
许江同知道她的心思,想方设法拉开距离,但在同部门工作,总免不了接触。
加上入秋后天气变化无常,阴雨绵绵,几天见不到太阳,导致他情绪异常低落。
走进阶梯教室,陶希洪依然坐在前排。
最近没睡好吗?看起来好蔫啊。他很自然地接话,语气像老熟人。
这么明显?许江同努力挤出一点笑意:没事。
陶希洪又问:当大学老师压力很大吧,平时应该多运动放松下心情。
居然还不死心。许江同无奈地揉揉眉心,坐在讲台边开始发呆。
这节课继续讲艺术流派的分化。回想起自己四处访学的经历,他的心情有所好转。
正说得津津有味,窗外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屋外便雷声大作。
紧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雨声,靠窗的桌子瞬间被雨水打湿,空气中泛起一股青草味。
教室顿时一片喧哗,同学们纷纷起身关窗,还有人抱怨自己没有带伞。
许江同正好说累了,喝了口水润嗓子,懒洋洋地靠在讲台上。等了一分钟,吵闹声终于散去。
他清清嗓子,接着介绍自己的故事:大二暑假,我和同学前往纽约艺术学院研习,那是我第一次正式接触现代的设计理念。当然,和所有人一样,我们在自由女神像下拍摄了一组毫无艺术气息的游客照。
说完,一张比耶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十年前的许江同青涩又可爱。棕色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架着一副夸张的大墨镜,腰间系着运动外套,还背着一个大登山包。
在书包背带的拉扯下,胸口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
同学被他的幽默逗笑。
喵突然,门口冷不丁传出一声猫叫。
只见一只胖乎乎的大橘从虚掩的门缝里挤进来,咕噜噜地甩掉身上的雨水。和同学们对视了几秒,它被投影上花花绿绿的图片吸引了注意,迈开猫步跳上讲台,抬起前爪摁住鼠标,使劲晃了两下。
喵?见鼠标没有动静,它不解地叫了几声。
咳咳。许江同被它的蠢样逗笑,不着痕迹地把鼠标往上推了几厘米,好吧,欢迎新成员加入课堂。
看到猎物逃跑,小橘猫便开始穷追猛打,沿着墙面上蹿下跳,把自己拉成了一条猫液。
哈哈哈教室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许江同知道大家无心听课,干脆拿起激光笔在屏幕上扫了两圈。
猫的注意力又被激光笔的红点吸引。许江同指着课件上的图片,趁机用小红点逗猫,一边拖着尾音慢悠悠地讲课,动作和声音进入同个频率。
橘猫追着光束蹦跶了很久,筋疲力尽地叫唤了几声,走到门边趴下。
Have a nice day~许江同还意犹未尽地和它说再见。
陶希洪听到他懒散的尾音,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在逗猫。
这么幼稚的事,真是大学老师能干出来的?
陶希洪觉得这和他印象中的老师完全不一样。
晚课结束,阵雨还是没停。教学楼门口有租伞的地方,同学们都不想淋雨,火急火燎地冲出教室。
许江同带着伞,便不急着走,坐在讲台边的教师专用椅上休息。
橘猫被连续的脚步声吓到,反而窜到他身边。
陶希洪也不急着走,凑到他眼前,指着激光笔说:老师,能借我一下吗?
许江同摆了摆手,轻声道:它都快睡着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陶希洪无趣地啧了声:老师,你逗猫的样子可真幼稚。
许江同答非所问:下那么大的雨,还不回家?
没带伞,打算等雨小点。陶希洪耸了耸肩,摸到口袋里还有根火腿肠,便蹲下身剥给它吃。
别给它喂这个。许江同突然提高声音。
陶希洪吓得手一抖,抬头看他。
许江同恢复上课时的声线,淡淡解释道:猫的皮肤上没有汗腺,盐分很难排出体外,会加重肾脏负担。
停顿片刻,他补充道:准确说,最好不要给动物吃任何人类食物。
好吧。陶希洪只能把火腿肠给吃了,老师家里养猫?
养狗。
他听到狗更加来劲:什么品种?几岁了?公的母的?
萨摩耶。许江同抬手比划了一下,三岁半了。
居然是自己的梦中情狗。陶希洪羡慕得面目全非,只能借猫消愁,摸了摸它背上厚实的毛。
喵呜它享受地扬起脑袋,蹭着他温暖的掌心。
陶希洪这才发现,这只猫的右眼是闭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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